神威
謝謝!這里是你的家。
Merci!Cest Votre maison.
去過摩洛哥的人都說:如果沒住過Riad,就等于沒去過這兒。
我的行程本來是不包括Riad的,雖然我知道這是傳統的住宅,就像北京的四合院上海的石庫門一樣歷史悠久,一樣的異域風情,但想到簡陋的條件和狹窄的房屋,最終還是讓我選擇了奢華酒店,誰叫摩洛哥如此多高檔酒店品牌,每一家的裝修設計和貼心服務都讓你想留下來。
反正想走進Raid的方法很多,Ricks Café就是老式Riad,許多的酒吧和餐廳也都是Riad,有些Hammam也開在Riad中,不用特意去住也可時時發現。
但去到菲斯,卻發現那里高檔酒店的設計太過平庸,又因為想住在麥地那老城中,便挑選了一個有中央水池的Riad。不想,卻住進了一個巴黎女人的生活中。
下了飛機,酒店的車并沒有如期而至,再三電話過去,又等了半個小時,摩洛哥的風都把我吹化了,司機才姍姍來到。開了不多一會兒,就經過了藍色的大門,經過了吵鬧的廣場,經過了金色的皇城。然后,他停在一個小巷的入口,手推著運貨小車的穆斯林老大爺已等在那里,幫我把行李一件件從汽車裝進貨車。老大爺帶著我穿行在僅夠一人通行的巷弄中,一邊走一邊非常非常爛的英語叮囑我,別自己一個人走,會迷路,不如給小費讓別人帶路。他還說皮革廠就在我住的Riad旁邊,走2分鐘,不會迷路。本來就窄的小巷,七拐八拐,兩邊全是店家,好奇的眼神直直盯著我。看看手機,Google在這已經超出服務區。
大約走了5分鐘,我身上也被來來回回調皮的男孩摸了個遍。他們不是小偷,就是當地男性示好的動作,默默你的肩、背、腰、屁股、或手。開始覺得很不舒服,但也就在短短5分鐘的路途中,便習慣了。他們一邊摸一邊笑,用標準中文大聲喊:你好!
我的Riad門口,一幫男孩正在踢球,一個個身材頎長,看身材有十六七,看臉龐應該不超過十一二。他們見我被引進Kettani,都豎起大拇指,一個接一個說它很棒,非常棒!
Kettani確實很棒,我一走進去就知道了。就像一座小型私人博物館,布置得精巧美麗,接待的前臺房間外,放了兩件絲綢的傳統服飾,與當地人穿的粗布或麻布的截然不同,我一邊預估著價格一邊想:當地百姓窮其一生也穿不起。
六邊形的中央水池旁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盆,有圓的有方的有大的有小的,里面種上了綠植與鮮花,還有一些銀線縫的小鞋子。菱形的藍色馬賽克按幾何造型鋪滿了地板,長沙發前的方形茶幾上,已經擺上了放了許多糖的薄荷茶。
薄荷茶是摩洛哥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飲品,用綠茶沏好后將茶葉濾出,再加薄荷葉和糖。這種飲料在當地隨處可見,本地人戲稱為摩洛哥威士忌(Morrocan Whiskey),成本很低,去當地人家里做客都會給你沏上一杯。
抬頭向上看去,二層和三層的窗戶是那么的像壁紙般美得不真實,呈對稱狀從上至下清晰排列,從窗框到窗欞,皆精致萬分地刻出同樣對稱的花紋,如此繁復而精心的設計,中東國家都少有。寬敞的房間,一樣鋪滿馬賽克,從地板到墻面。秀滿玫瑰花的床單,包著碎花的沙發。房間上一層就是天臺,同樣種滿綠植,沙灘躺椅上有時會睡著赤著上身以為在海邊曬太陽的歐美婦女。也許這就是摩洛哥的風情。
一改我之前對Riad的錯誤理解,原來也有如此高檔裝修的Riad,看起來比另外那家還要好上千百倍。但是這種摩洛哥風情,并不是當地人住得起的,光清理和修繕費用,一年就應該花費挺多。若是到了用餐時間,從裝苔吉(tajine)的傘狀器皿,到主食巴司蒂亞餡派(pastilla),甜食飛塔(fetta)的骨碟,別看吃的是摩洛哥美食,每樣器皿都價值不菲,看得出是主人用心挑選。
果然,如我所想,這家名為Kettani的Riad歸一個來自巴黎的女士擁有。初見她時,會因為她隨意的地攤貨衣著,以為她只是住在其中的客人。與我交流、端茶送行李的都是當地人,本以為時當地富豪的房子,問其主人的一些信息時,禮賓(后來發現他負責晚餐)指指我身后的她,告訴我,她就是這個房子的主人。
這下我才認真打量了下她:蓬松卻不濃密的金發,一雙如嬰兒般藍的雙眼,皮膚雖然松弛但卻不覺得老,哪怕她帶著一個喊她“媽媽”但其實是她孫女的女孩出現,你也不會把她當奶奶。
她微笑著說她是法國人,叫Dominique du Riad Kettani,不太會說英語,所以我對她充滿了疑問。Dominique應該是孤身一人在摩洛哥,她的丈夫呢?她的孫女Sophia,眼睛很大,走路歪歪扭扭像個木偶,很是可愛,頭發和她一樣金黃卻稀少,但是雙眼卻是深黑,一眼看去會以為是某個摩洛哥小朋友。所以她是為了一個當地的男人,來到的菲斯?還是說她的孩子與當地人在一起了?當地人和法國人結婚,應該在當地有造成轟動吧?不知道結婚的雙方,是在摩洛哥相識,還是在法國?他們,結婚了嗎?
帶著這些疑問我住了四天,離去時,我告訴Dominique:我會想念你們的,還有在這住的日子。她抱著Sophia,依舊是淡淡的笑容:謝謝!這里是你的家。
哦,我在摩洛哥有了一處和巴黎有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