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敏良,高 揚
(1.揚州大學 社會發展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2;2.揚州市委黨校 辦公室,江蘇 揚州 225009)
工會連接國家與社會,扮演著“國家代理人”和“職工代言人”雙面角色。若“雙面角色身份”運用得當,工會既可以充當國家和社會治理的重要力量,又能成為暢通基層民眾有序表達自身訴求的制度化渠道,成為名副其實的“樞紐型”組織;反之,若“雙面角色身份”運用失當,那么對上則會被削弱合法性和話語權,對下則會失去代表性和倡導力,陷入“兩頭受氣”的結構性困境。工會組織要想在“雙向運動”中消解自身的“制度性弱勢”,唯有以工會服務為中軸,盡“工會之能”,解“政府之需”和“職工之急”。在“互聯網+”時代,網絡已然成為改變工會服務方式的有效工具,同時也是工會服務會員的新陣地。它引發了高校工會工作的范式革命,并使創新滲入到高校工會的每一個毛孔。
2015年7月,國務院公布的《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開宗明義地強調:“‘互聯網+’是把互聯網的創新成果與經濟社會各領域深度融合,推動技術進步、效率提升和組織變革……形成更廣泛的以互聯網為基礎設施和創新要素的經濟社會發展新形態。”可見,“互聯網+”已上升至國家戰略,并將持續而廣泛地影響每個領域、每個組織和每個個體。如果說企業家精神改革了公共部門,實現了政府再造,那么今天的互聯網精神正不斷改革著當下的工會組織。
2015年2月,中共中央印發了《關于加強和改進黨的群團工作的意見》,提出:“群團組織要提高網上群眾工作水平”“打造網上網下相互促進、有機融合的群團工作新格局”;2015年11月通過的《全國總工會改革試點方案》提出,要“以幫扶(服務)中心為依托,探索‘互聯網+’服務”。2017年2月,中華全國總工會印發了《全國工會網上工作綱要(2017-2020年)》,要求“推進互聯網在工會的廣泛運用和融合發展,構建‘互聯網+’職工服務體系,打造方便快捷、務實高效的服務職工新通道,不斷提升運用網絡服務職工的能力水平”。上述一系列政策文件的出臺,明確了依托互聯網開展工會工作是大勢所趨,同時也昭示著“互聯網+工會”是一種全新的基于互聯網的工會工作樣態,電子化歸檔、網絡化運行、信息化管理都是“互聯網+”時代工會組織的“數字化生存”的工作場景。
互聯網的快速普及、互聯網技術的日新月異,為新時代工會工作提供了新機遇、新樣式,同時也對工會工作提出了新挑戰、新課題。互聯網的開放性和普及性,為廣大職工參與工會事務創造了機會和可能性,也為工會工作重心下移、服務資源下沉提供了便利條件,打通了聯系和服務職工的“最后一公里”。此外,通過對工會大數據信息的分析,可以準確地預測職工需求、快速處理職工問題,進而建立“預判風險、防范未然”的預警機制、“快速反應、有效干預”的處置機制和“資源整合、跨界協作”的服務機制,實現工會組織的精細化管理和精準化服務。當然,機遇和風險總是相伴而生。“互聯網+工會”對行政化嚴重的工會組織提出了現實挑戰,這一挑戰迫使工會組織重心下移,向以人為本、貼近職工的服務型工會轉變;同時,“互聯網+工會”也對老齡化嚴重的工會工作隊伍提出了嚴峻挑戰,工會系統亟待建立一支懂管理、愿服務、精網絡的年輕化工會工作隊伍。
無論是機遇還是挑戰,工會組織都要坦然應對。從浮于表面的“工會+互聯網”到深度融合的“互聯網+工會”,工會組織正經歷著一場深刻的組織變革,其提供的工會服務也將不可避免地烙上互聯網的印記。進入“互聯網+”時代,國家對工會組織提出了新的要求,廣大職工對工會服務有了新的期盼。面對新形勢,工會組織應積極創新、開拓進取,開創工會服務職工的新路徑。
高校是一個國家思想創新、知識創新的策源地,這決定了高校工會更愿意探索“互聯網+工會服務”的創新實踐;高校工會會員的學歷普遍較高,這一特點也決定了高校工會會員更易接受“互聯網+”這個新事物;此外,高校教職工多數“不坐班”,這一職業特點也決定了工會會員對“互聯網+”的使用偏好。因此,高校工會在依托互聯網實現服務升級方面具有天然的優勢與親和性,理應成為“互聯網+工會服務”的探路先鋒,在服務教職工的創新實踐中,“互聯網+”在潛移默化中塑造著高校工會的新的服務理念、組織架構和服務模式。
“互聯網+”是一種思維革新,更是一場行為變革,它發端于私域,而后迅速影響到了公域,對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都產生了深刻而廣泛的影響。互聯網思維強調顧客導向、平等共享,具有典型的人本主義色彩。“互聯網+”思維的精髓在于互聯互通,融入了網絡治理理念的高校工會,可以借助互聯網平臺建立與外界組織的全通道溝通,建立互惠共贏的依存關系,重塑高校工會的組織生態圈。將工會工作與互聯網深度融合,不斷創新工會治理模式。互聯網更多地只是媒介,所以,“互聯網+”的重心在于“+”而不是“互聯網”。“+”代表的是一種跨界融合,是一場思維變革[1],它要求努力找準工會工作與互聯網的結合點,并使之成為新時代工會工作的重要表征。
在互聯網思維的影響下,高校工會的組織運作日趨扁平化,從傳統自上而下的科層制運作模式逐漸向“去中心化”模式發展,信息傳遞呈現網狀式流動。高校工會要積極利用扁平化的組織結構減少層級、提高工作效率;積極改變“機關化”的官僚作風,拉近與教職工的心理距離,努力轉換傳統說教式的規訓策略,增強工會組織的親民性和親和力。高校工會在組織運作中,應與關聯組織建立起多方協同、合作互利的共生關系,實現上下貫通、左右協同,讓合作共治的治理理念落到實處。
在“互聯網+”背景下,工會服務必須采用需求導向的人本服務模式才能增加教職工的獲得感,提高工會組織的存在感。依托互聯網的優勢,高校工會可以快速而準確地響應教職工的需求,并根據教職工個體差異設計個性化服務方案,從而實現訂單式的精準化服務;依托互聯網平臺,開展線上線下相結合的O2O(online to offline and offline to online )服務模式,拓展了工會服務的內容和空間,從而改變高校工會“娛樂工會”“福利工會”的刻板印象。
誠然,互聯網平臺的交互性和及時性增強了工會服務的響應速度和工作效率,但其虛擬性的特點卻可能會使教職工產生“不夠務實”或“不接地氣”的錯覺,所以,高校工會要增強主動服務的意識,將線上的“點對點”和線下的“面對面”有機結合,使“互聯網+工會服務”產生“實打實”的效果。
在公共產品理論的視角下,工會組織是工會服務的生產者,工會會員是工會服務的消費者,工會系統的工作效率和效果取決于工會服務的“生產”與“消費”的匹配程度和輸送模式。從這個意義上講,“互聯網+工會服務”意味著工會系統正經歷著一場供給側改革,意味著工會服務生產到工會服務消費的整條供應鏈都要進行流程再造。“供應鏈”是在“價值鏈”概念基礎上提出,包括從供給端、傳輸鏈到需求端在內的全鏈條;而供應鏈管理(supply chain management,簡稱SCM)則是對“生產—輸送—消費”整條供應鏈的系統化管理,具體包括計劃、組織、運作、監控、評價等,它有助于流程再造和服務優化。將SCM理念應用到對工會服務工作的改造上,就能完成對工會服務工作中的供求關系的重構工作。借助互聯網平臺,觀察工會服務從生產端到消費端的流動過程,能清晰地看到高校工會服務的全貌。從工會服務的生產看,工會服務已從單一的工會主體轉變為工會、市場、社會等多元主體,工會服務的重點也從“生存權”保障轉移到“發展權”保障;從工會服務的遞送看,工會服務的傳遞已從線下“在場”服務轉換為線上線下的融合服務,工會服務的輸送也從傳統單一的垂直線性路徑轉變為現在的網狀化和多路徑;而從工會服務的消費看,教職工的需求已從單純的經濟類訴求延伸至生理、心理和社會等多個維度;工會服務的對象也從單一的教職工會員擴展到他們的家庭成員,拓寬了工會服務的“消費”市場和生存空間。簡言之,工會服務供應鏈管理的問題可以概括為“工會服務的主體是誰”“生產什么樣的工會服務”“通過何種方式輸送”“服務對象的反應如何”等系列問題。服務生產的社會化協作、服務遞送的專業化運行、服務消費的精準化服務是供應鏈管理的必然要求,它有助于降低工會服務的生產成本、提高工會服務的輸送效率、提升工會服務品質和效果。但在“互聯網+”語境中,傳統的供應鏈管理模式受到了一定沖擊,高校工會服務的生態圈也開始了重構。互聯網思維更強調口碑評價等“用戶體驗”,堅信“用數據說話”的真理,在一定程度上顛覆了從服務供給到需求滿足的傳統思維,出現了服務需求倒逼服務供給的“反常”現象。因此,為了能快速而準確地捕捉工會服務對象的動態需求,高校工會必須常態化地采集教職工的需求數據,優化工會服務流程和制度設計,進而重塑工會服務的“供給形態”。
“時代在發展,事業在創新,工會工作也要發展,也要創新。”[2](p21)實踐創新,理論先行。高校作為思想創新的策源地,理應充當工會服務創新的“急先鋒”,利用互聯網等新技術運用的先天優勢,積極探索“互聯網+工會服務”的本土實踐。創新“互聯網+工會服務”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如圖1),它需要運用供應鏈管理思維來進行創新。緊緊圍繞高校工會的組織使命這一內核,以“互聯網+”為基礎創新工會服務模式,以提升服務生產能力為目的推行工會供給側改革,以制度設計、流程再造為抓手推進工會服務傳輸鏈的改革,以教職工需求為導向推動工會服務需求端的改革,形成一個周而復始、不斷改進的循環系統。

圖1 基于SCM的高校“互聯網+工會服務”運行模型
由于高校場域的特殊性和福利雙軌制的后續影響,當前高校工會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淡出了勞動維權的角色,其主要任務似乎已經縮減為活動組織和福利發放,因而被廣大教職工貼上了“俱樂部”“福利社”的標簽。如果把勞動維權視同“爭福利”、把福利發放視同“發福利”,那么服務提供就可以視同“謀福利”[3]。從本質上講,“爭福利”只是資源的重新分配,“發福利”只是資源的搬運和輸送,而“謀福利”則是能產生附加值的價值創造。所以,唯有“生產服務型”的工會才能真正為會員“謀福利”,讓會員過上美好生活。因此,高校工會應重新調整自己的使命,注重服務的生產和提供,平衡工作、生活和家庭的關系;通過工會服務讓教職工感受到學校大家庭的溫暖,增強教職工的主人翁意識,使之以更加積極的姿態投入到高校建設中,改變過去將其作為管理客體的被動局面,使廣大教職工成為校園治理的合作伙伴。
在“互聯網+”時代,“平臺建設”是創新高校工會服務的基礎,“多元組合”是創新高校工會服務的關鍵,“O2O”是高校“互聯網+工會服務”的生命,而“大數據”則是高校“互聯網+工會服務”的寶庫。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站兩微一端”(“一站”指工會網站、“兩微”指微博和微信公眾號、“一端”指手機APP客戶端)被視為建立網上工會的標準配置,也是“互聯網+工會服務”的底層結構。前幾年,為了響應“數字工會”建設的號召,各級工會組織紛紛建立了自己的網站、增設了網上論壇,有的甚至還開通了工會博客或微博。由于觀念和動機的緣故,很多工會干部都認為,只要建立了網站、開通了博客等新媒介,數字化工會就算建成了;很多工會組織的網站或博客常年不更新,網上論壇毫無人氣。這種流于形式、淺嘗輒止的做法造成了實體工會與虛擬工會“兩張皮”的現象,自然沒有讓會員體會到網絡的魅力,更不能從中受益。形式化的網上工會在現實中被戲稱為“工會+互聯網”,與“互聯網+工會”的豐富內涵形成了鮮明對比。針對這一問題,《全國總工會改革試點方案》在2015年正式出臺,根據其具體部署,將在工會系統內打造一個統一的服務職工的網絡載體,建立全國工會會員信息的基礎數據庫,積極做好“一站兩微一端”的基礎性配置工作。高校工會可以乘著改革試點的東風,積極開發符合高校自身特色的網絡業務應用,努力將網上工會打造成智能化信息服務平臺,實現網上工會的實體化運作。
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hina Internet Network Information Center,簡稱CNNIC)第41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17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7.72億,普及率達到55.8%;手機網民規模達7.53億,網民中使用手機上網的人數的占比已提升至97.5%。”為了更好地服務于高校教職工,基于移動互聯網的移動工會建設已提上議事日程。移動工會建設的總體思路是以教職工的需求為導向,以微信公眾號和手機APP為抓手,增加使用者體驗的便捷性和愉悅感。微信是當今使用最為廣泛的媒介平臺,所以,做好微信公眾號的內容設計和推送服務至關重要。其中,微信公眾號的內容設計具體可分為四個板塊:一是校園資訊,主要發布與教職工切身利益密切相關的重要資訊;二是生活服務,主要發布與教職工需求有效匹配的服務項目;三是學習天地,主要為教職工提供教學和研究資料,旨在建立學習共同體;四是開放空間,主要作為教職工表達訴求、互動交流、協商民主的精神家園。而手機APP客戶端的運營模塊具體可分為工會信息平臺、會員服務平臺和業務管理平臺3個子系統,工會信息平臺主要包括工會組織建設、日常工作動態、政策法規宣傳、工會服務流程等內容;會員服務平臺主要包括活動預告、服務地圖、社團入會、閑暇空間等內容;而業務管理平臺則包括會員信息登記、服務卡管理、電子辦公業務等內容。借助微信公眾號和手機APP這兩個工會移動應用平臺,教職工可以進行一鍵式求助,對于教職工的求助高校工會也可以在一網內解決,這樣就會真正實現“網上工會”移動服務,大幅提升工會組織的工作效能,同時還能有效激活工會內部活力,增強工會組織的服務本色。
工會服務在本質上是一種以實物給付為主的福利形式,傳統的工會組織深嵌于黨政體系中,提供的工會服務多為“準國家福利”。由于工會組織“四化”(機關化、行政化、貴族化和娛樂化)傾向嚴重,對工會服務重視不夠、對會員需求缺乏應有的敏感性,所以它難以提供符合會員需求的工會服務。在福利多元主義思潮的影響下,福利多元組合的制度設計應運而生。作為福利資源的一種制度性安排,它要求每個福利供給主體之間能“建立一種平等協作的伙伴關系,以良性互動為規則,以民主協商為路徑,以合作共治為取向,并最終走向福利供給的制度性協同”[4]。在現實語境中,高校工會的服務供給能力明顯不足,無法從物質層面到精神層面為會員提供全方位的服務,也無力生產包括身(身體)、心(心理)、社(社會)、靈(靈性)在內的“全人服務”。此時,工會組織便可利用“雙面角色身份”的優勢,增強工會服務的供給能力。一方面,雙重身份的組織屬性讓工會既能獲取官方資源,又能匯聚民間資源,成為名副其實的“資源中心”,這是工會組織服務生產和遞送的物質保障。另一方面,工會組織“樞紐”功能的發揮,使其既能發揮自上而下的動員能力,又能激發自下而上的參與能力,還能發揮橫向聯動的協調能力[5],成為多方力量協同的“合力器”,這是工會組織服務生產和供給的能力保證。在“跨界整合”的互聯網思維和“多元合作”的治理理念的共同作用下,高校“互聯網+工會服務”才能實現多元化供給。
由于服務供給的主體不同,高校工會服務具體可分為“工會所能”的直接服務、“借力發力”的間接服務和“聚力合力”的互助服務三種形式。直接服務主要包括傳統的工會服務和部分拓展的網絡服務,多半是致力于滿足教職工的基本需求的服務,如維權服務、困難幫扶、法律援助等,這類服務具有資源投入多、公益性強的特點,所以主要由代表國家力量的工會系統來提供,以體現公共利益至上的原則。間接服務主要是指針對性較強的專業化服務,如心理疏導、危機干預、生涯規劃等;這類服務主要由專業化的市場組織或社會組織提供,以保證服務的質量和有效性。而互助服務主要是指由會員自發組織或加入的服務類型,如交友聯誼、醫療互助、金融互助等;這類服務主要由自發性的草根組織提供,以體現關懷友愛的互助精神。由政府、市場、社會構成的中國式“福利三角”中,三種類型的工會服務各有優劣,它們必須優勢互補、形成多元組合,才能為教職工提供優質高效的工會服務。在“互聯網+”時代,無論何種類型的工會服務,都離不開網絡這個媒介、都脫不了網絡服務這種形式;但不管怎樣,高校工會都要以積極的姿態扮演好“服務生產者”或“服務監管者”的角色。
工會服務的多元組合在本質上是一個合作生產(co-production)過程,但由于服務發送的主體不同,它們的遞送機制也各不相同。因職責的法定性和路徑依賴,工會組織所承擔的直接服務往往沿襲傳統上的上下垂直的命令鏈進行服務輸送,服務發送的動力主要依靠行政力量的慣性推動。由于高校工會的人事任免權、財權多半掌握在同級黨政組織手中,工會服務的實施成效是工會履職能力的重要標識;所以,為了提高自身的工作績效,工會工作者會不遺余力地推動和創新工會服務。可以預見的是,當高校工會選舉從直接任命或間接選舉轉變為民主直選時,“向上負責”的狀況就會轉變為向上和向下“雙向負責”,“雙述雙評”也將成為常態。此時,高校工會直接服務的驅動類型也將由單一的行政驅動轉變為行政力量與自主力量相結合的雙向驅動,而“互聯網+”就是加速這一轉變的助推器。由專業力量承接的間接服務主要通過購買服務的方式實現,他們依仗的主要是“工會不能”的專業優勢;但不管是定向委托還是公開招標,間接服務的遞送模式都是由高校工會與專業力量簽訂的服務合同預先設定的。由于服務合同是一個雙向約束機制,所以雙方必須遵守合同內容的規定,履行各自的權力和義務,只有良好的契約精神才能保證雙方合作關系的持續性。即便是委托服務,高校工會也必須根據合同的生命周期做好前期審核、過程監管、結項評估等相關工作。由工會會員自主提供或參與的互助服務,雖然比不上工會系統直接服務那么正規,也比不上間接服務那么專業,但它輸送不只是服務,更多的是守望相助的人際情感,它沿著會員之間的關系網絡傳送,并以“人情面子”保證互助服務的質量。這類草根性的互助服務,能有效擴大教職工的社交網絡,增加他們的社會資本,高校工會應大力支持、積極培育;但其自發性也可能帶來潛在風險,所以高校工會不能聽之任之、放任不管,而必須多加引導,保證互助服務的健康發展。
不管是何種類型的服務,也不管其發送機制如何,一旦“觸網”,都無一例外地與互聯網結合,推行線上線下相結合的O2O服務模式。這一模式具體又可分為線上到線下(online to offline)模式和線下到線上(offline to online)模式。運用線上到線下模式,高校工會主要借助網絡的超時空性和高效便捷性,能全天候、全方位地采集教職工的服務需求;加上網絡互動的低成本和匿名性,教職工也更愿意表達自己真實的利益訴求,這讓高校工會掌握了大量可靠的需求信息,并在此基礎上積極調整線下服務方向、優化線下服務流程并創新線下服務的方式。隨著移動客戶端的開發和應用,高校教職工只要“點點鼠標、敲敲鍵盤”就能輕松將個人訴求轉化為“服務訂單”;服務訂單一旦生成,立馬能在網絡平臺上顯示出來,隨后高校工會則會根據服務訂單,第一時間為教職工提供所需的線下服務,做到“快速反應、精準服務”。線下到線上模式并不是簡單地將線下的工會服務搬到網絡上來;而是通過線下的服務營銷吸引教職工到網上接受服務體驗、完成服務訂單并在網上進行服務評價。例如,教職工想要享受“互聯網+工會服務”帶來的全新體驗,前提是必須安裝APP客戶端;所以,高校工會就需要在線下做好APP應用的推廣工作,然后讓教職工下載APP客戶端并完成網上體驗。而“互聯網+工會服務”則突破了上述兩種模式的局限性,通過優勢互補加速了線上服務和線下服務的深度融合,形成了高校工會服務的閉環,實現了“多、快、好、省”的目標。從某種意義上講,“互聯網+工會服務”既不是線上到線下,也不是線下到線上,而是工會服務的“新物種”。“去中心、樞紐性、扁平化、分布式、蜂窩狀”已成為“互聯網+”時代工會服務流程再造的關鍵詞,也是現階段高校工會服務網絡遞送的目標追求。
需要被界定為人類在生命過程中的一種缺乏狀態[6](p25),這種隱性狀態以一定形式呈現出來就變成了需求。所以,準確采集工會服務需求是滿足教職工需求的前提和基礎,也是高校開展工會服務的決策依據。為了更好地體現人本服務和需求導向,高校工會必須努力將服務陣地下移,將服務端口前移,把“教工之家”改造成為一線的綜合服務中心,把各個院系工會打造為工會服務網點,使之成為民意采集點、民聲收集器和民情氣象站。通過上述組織運作的制度設計,高校工會才能將工作觸角延伸至服務第一線,這樣能更容易地收集到教職工真實的需求信息,也能更快速地捕捉到教職工的有效需求;然后,高校工會再對教職工的各種需求進行分類和歸整,把教職工的普遍性需求轉化為普惠性服務,把教職工的特殊需求轉化為特惠服務,同時把超出工會職責和服務范圍的需求信息進行分流,分別報送高校相關的黨政職能部門予以處理并將處理結果反饋給教職工。
在O2O模式下,需求大數據被視為O2O服務的“寶藏”,它決定著O2O服務的成敗。因此,要重視采集和積累教職工服務需求的相關數據,建立工會服務的動態信息庫已刻不容緩。但長期以來,高校工會將主要精力放到活動組織、福利發放、濟困送暖等傳統事務上,對改善教職工工作福利、提升教職工生活福祉的服務性工作關注不夠;所以,在高校工會的服務實踐中積累的需求數據并不多,客觀上影響了工會服務的效能和效果。為了有效推行“互聯網+工會服務”工作,高校工會必須加快工會服務數據庫的建設。在我國現行的工會服務中,“工會服務卡”的推行和使用是快速積累工會服務數據的有效手段。工會服務卡采用實名登記制,具有身份識別功能,可以將抽象的“職工所需”轉化為工會卡具體的服務項目,讓職工感受到“一卡在手,服務就有”的便利和實惠;并積極開發會員簽到、網絡評價、眾籌眾包等應用功能,讓會員每一次“服務消費”都有記錄;然后通過信息管理平臺對數據進行分析,就能夠快速地了解到工會會員的服務消費偏好,精準測量到會員服務的具體需求,如需求數量、需求品質、需求響應速度等。所以,工會會員卡蘊含的大數據是工會服務工作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服務消費記錄是工會服務需求的“藏寶圖”,而網上服務評價則是服務需求的“質量標準”。高校工會可以將“校園一卡通”的數據信息接入工會會員服務卡的信息管理平臺,以便能更加全面地收集教職工的服務需求。
服務需求分析固然重要,但工會服務才是真正解決“最后一公里”的關鍵。服務供給是教職工獲得“美好生活”的“必需品”,雖然工會可以通過“借力”“聚力”來增加服務供給,也可以通過“三工”聯動(工會+社工+義工)、“四師”合作(政工師+社會工作師+心理咨詢師+教師)來創新工會服務,但在一定時期內工會服務的供給能力是有限的。同時,服務供給的有限性也決定了工會服務的選擇性,教職工在“服務消費”中接受資格審查(means-tested)是一道必要的工序。高校工會的會員資格是能否享受工會服務的首要條件,而教職工的個體差異性才是決定教職工能否享受特惠性服務的主要考量因素,同時也決定著工會服務供給的優先順序。當安東尼?吉登斯提出“無責任即無權利”(no rights without responsibilities)的主張后,福利供給開始轉向“積極福利”。受此思潮的影響,普惠性的工會服務也將區別對待,參與工會事務和活動越積極的工會會員,其享受普惠性服務的范圍越廣,服務受益程度也越高;反之,越是消極的工會會員,其普惠性服務的享受范圍越小,服務受益程度也越低。這是工會會員需求滿足的限制性條件,體現了權利和義務的對等原則,解決了工會會員參與工會事務的動力機制問題,有助于“活力工會”的建立。
綜上所述,基于SCM的高校“互聯網+工會服務”以平臺建設為基礎的創新,提高了工會服務的便捷性;以多元組合為核心,增加了工會服務的可選擇性;以流程再造為保證,促進了高校工會服務的規范性;以會員需求為導向,保證了高校工會服務的有效性。“有為”才“有位”,工會組織唯有成為“服務生產者”,在社會治理中“以服務促管理,以服務換合作”,方能得到學校黨政部門的認可,提升發展空間;也只有成為“服務生產者”,工會組織才能在服務供給中增強與會員間的利益關聯,夯實自身的群眾基礎并提升組織動員能力。互聯網擴大了工會服務的范圍,拓展了工會服務的方式,增強了“工會之所能”,大大提升了滿足“職工之所需”的能力,有助于提高高校工會在教職工心目中的存在感,增加教職工在工會服務“消費”中的獲得感。當前,由于高校工會服務應然與實然之間反差依然很大,所以高校工會的服務創新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