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網絡文學研究[1]

文/徐爽

法國本土網絡文學剛剛起步，其現狀如何？本文將首先概述網絡對法國當代文學生產的影響，然后介紹一些特定網站（法國網絡小說的創作平臺與中國網絡小說的法譯網站）的形成及運作，最終從理論層面展望未來的法國網絡文學研究。

1.網絡對法國文學生產的影響

1.1.文學的變革

2018年伊始，法國出版界最權威的雜志《Livres Hebdo》(書籍周刊) 頭版連載長文《Mutations dans la littérature》(文學的變革)，分四期發表，標題分別為：《一種經濟體制的終結》（2018年2月9日,n°1160），《新作者已經到來》（2018年2月16日,n°1161），《類型文學走出陰影》（2018年2月23日,n°1162），《文學的布魯斯》（2018年3月2日,n°1163）。正如周刊主編 Fabrice Piault 在刊首所寫的，近年來法國圖書銷售全面下滑，網絡的興起，擾亂了“作者——出版社——報刊雜志——讀者”之間的傳統關系。文學出版不得不面向現實，迎接挑戰。

從文化消費的方式看，法國文本的數碼化以及閱讀載體的電子化改變了閱讀行為。一直以來，傳統的圖書營銷模式為：出版社出版——批評界評薦——讀者購買，而文學作品評論及推薦是發表在報刊雜志上的。現在，作品評薦漸漸轉移到了網絡，博客、Youtube、Tweeter和社交網絡服務網站所起的作用越來越大。其直接結果是文學刊物的銷量受到沖擊，其次，高銷量的文學作品漸漸被流行文學取代。根據《書籍周刊》近二十年的法國暢銷書排行榜顯示，1997年位于排行榜冠軍的是美國懸疑小說家瑪麗·希金斯·克拉克Mary Higgins Clark的《無影無蹤》[2]，銷量超過400 000冊。十年后（2007年）居排行榜之首的是法國哲學教授妙莉葉·芭貝里Muriel Barbery的純文學小說《刺猬的優雅》[3]，銷量超過570 000冊，到了2017年，位于銷量前十名的小說家中，其作品多為犯罪小說、驚悚懸疑小說[4]、或者治愈系小說（feel-good books）。不過，盡管讀者喜愛的文學趨于大眾化，2017年的一項“法國人和閱讀”的調查表明，酷愛讀書人（每年讀52本實體書）沒有減少，并且有年輕化的趨勢，因而可以設想，至少舔屏閱讀并沒有遏制閱讀實體書的樂趣。也就是說，傳統的出版經濟體系雖然遇到了困境，并不意味著會消失，只是需要變革。正如哈佛大學的Martin Puchner教授所指出的[5]，文學已經擁有4000年的歷史，塑就了人類，不管將來的文學是什么樣的形式有怎么樣的載體，都有望繼續存在下去。

法國當代歷史學家Jean-Yves Mollier教授則指出[6]，社交網絡服務網站影響力大，推銷能力強，對作品的評薦標準只是“集體認同”，顯而易見，這將改變文學創作。需要說明的是，法國傳統的出版人選書的標準是其文本的獨特性和先鋒性，即便作品曲高和寡，出版人也會冒著不好賣的風險出版，以期待將來某一天作者成名了，可以帶動滯銷的作品。如今，作者們可以不依靠出版人和傳統的媒介以及遵循傳統的文學標準寫書出書。Mollier教授認為，在網絡時代，每個人都自認為是專家、有資格發表自己的觀點，所以我們面臨的更嚴重的危機是缺乏“權威意見”，而整個社會則朝著個人主義日益發展。同時，越來越頻繁的手機閱讀或推文以及碎片化閱讀也會影響到文學內部的變化。更不容忽視的是一部分文學作品不再以實體書形式出現，而是通過類似亞馬遜那樣的平臺直接出版成電子書。當代人的閱讀方式正在發生變化，而同樣的內容，比如柏拉圖的《理想國》，在卷軸上讀，與在手抄本上、紙版書上或屏幕上讀，效果是不一樣的。如法國哲學家巴舍拉 Bachelard所說，我們不能依靠舊模式來思考當下。所以，新的文學形式一定會伴隨著技術的變革而產生。

從作者的角度看，網絡的出現重構了作者與出版人以及和讀者的關系。作者漸漸獨立，既保持與出版人傳統的緊密關系，又同時與文學經紀人合作，以提高作品的知名度并推銷作品。這一現象雖然在英美國家已經非常普遍，在法國才剛起步。

另外，也有些作者脫離傳統出版人，直接通過自行出版電子書獲得了知名度，然后再與實體出版社合作。據 ? Rue89 ? 網站2014年的報道[7]，法國Kindle電子書平臺上，三分之一的高銷量書是作者的自版書。比如 Aurélie Valogne，這位80后的新秀小說家，就是如此成名的。她通過亞馬遜平臺以電子書的形式自版了處女作《尋麻草里的老奶奶》（Mémé dans les Orties）。自版書的操作簡單快捷，她自選了低位價格（2.9歐元），把書列入“幽默”類出售。這本“治愈系”的小說，7月份完稿上架，三周后開始在亞馬遜大賣，一個月后便躍入銷量前一百名之列。一般情況下，第一本小說上架書的平均銷售量是500—800冊，而這本書至當年10月銷量已達到8500冊。她由此也拿到了70% 的銷售額。Aurélie Valogne 說，若依循傳統的出版流程，寄出手稿后至少得等6個月出版社才會答復，而通過網絡，她的小說僅在一個月后就出版了，不僅有效益，而且能夠通過郵件與讀者直接交流，成就感很強。網絡出版成名后，Aurélie Valogne順利地在傳統出版社Michel Lafon和Fayard陸續出版了四部小說。另一位新秀Agnès Martin-Lugand也有同樣的經歷。2012年她自制出版了電子版小說《幸福的人讀書、喝咖啡》（Les gens heureux lisent et boivent du café），在亞馬遜平臺三個月的銷量超過了8500冊，Michel Lafon馬上聯系她實體出版，紙質版銷量過100000冊，并被翻譯出版至二十個國家。

從小說的內容來看，類型文學火爆占領圖書市場。根據《書籍周刊》對歷年高銷量書籍的觀察與分析，從2007年起，平均30%的暢銷書屬于類型文學，如偵探小說、科幻小說或言情小說。這些小說大受歡迎，一方面因為許多作品被改編為電視劇或電影，另一方面也歸功于與網絡閱讀，尤其是驚悚懸疑和科幻，電子版閱讀比例分別占85.7%和64.3%。盡管市場反應好，類型文學卻因其特定的形式及內容的娛樂性和大眾化而名聲不雅。Robert Laffont出版社 《黑獸》叢書的負責人承認“類型是娛樂和消遣的避風港”，Harlequin出版社的負責人Karine Lanini不否認言情小說“令人放松并著迷”，但并不認為“淺俗”。出版人為打破人們對類型小說的成見，在推廣時，刻意打亂類別，突出內容與形式的創新，比如將驚悚懸疑與諜戰特工合為一體，又如推出黑色言情、同性言情的標簽等。在營銷上也會采取一些策略，比如把書的封面設計得高雅簡潔，接近一般文學書籍的風格。Harper Collins France圖書出版集團的出版人Sabrina Arab如此質疑的：“為什么總要把文學用不同的格子區分開？ 今天是否還存在類型文學？ 抑或只是不同的文學？”作者也不愿意被歸入某一個類型。2013年獲龔古爾文學獎的小說家皮耶爾·勒梅特[8]更是稱自己為“跨類型”（transgenre）的作家，他迄今發表了九部作品，有兩部純文學、七部偵探小說。他認為類型文學這個名稱本身就有問題，因為把文學創作分為高雅的和不高雅的兩個等級，很荒唐。他本人在寫作時并不會去考慮類型的問題，關心的是故事的元素、情節的安排以及人物的設定。

1.2.網絡對文學生產的影響

如今，法國的許多實體書出版社會關注網絡原創平臺，挖掘值得出版的小說，由此催生了先網站連載、后協商出版的新模式。Fyctia與Wattpad是兩個在法國常見的網絡小說原創平臺，通過它們可以讓我們感受到法國網絡文學“本土”的一面。

Fyctia 是法國出版界的新銳 Hugo &Cie 出版社在 2015年夏季創辦的。Hugo &Cie 在 2015年被《書籍周刊》評為法國出版界200強，名列第27位。也是這一年的1月至5月Hugo & Cie 翻譯出版了美國暢銷小說 《After》(作者 Anna Todd)，前后共五部，銷量超過100萬冊，使《After》躍居《L'express》暢銷書排行榜冠軍。年輕的出版社社長在同年的一次訪談中透露[9]，出版社投資近萬歐元，建立了Fyctia平臺，希望能擁有100000至120000用戶。其自我定位是鼓勵面向未來的寫作，發現及儲備年輕而有才華的作者。平臺以四大類型為主軸——New Romance、Young Adult、平行世界、驚悚懸疑，定期組織網絡和手機寫作競賽，以限時命題作文的形式，激勵年輕作者寫作。網站的口號是：“當好讀者，成為作者”（Rester lecteur,devenez auteur)。作者在競賽中的成功與否，取決于讀者的點贊數以及閱讀點擊率。用戶在注冊賬號后，即可上傳自己的作品。我們能夠直接在網站上看到包括瀏覽、訂閱、分享等在內的具體數據。不過，Fyctia也存在著一些問題。一位作者在 Le Mag allbrary 網站貼文[10]，敘述了自己的親身經歷，揭示了平臺的內部缺陷：在該作者點擊“確認發表”后，作品版權與作品信息全都被交付給網站進行管理，一些不當的處理使她遭遇了私人信息泄露。

Wattpad創建于2007年，并不是法國本土網站，其本部在加拿大的多倫多，所以法文版除了首頁是法文的，網頁介紹及使用說明都是英文的。在Wattpad平臺上不僅可以免費發表小說、閱讀他人自版的小說，還可以對作品評論、點贊、分享。平臺85%的使用者都是通過手機上線，相互間的交流有很強的即時性。可以說讀者在平臺上扮演傳統的編輯角色。小說分章節連載，每發布一個章節，都會有讀者粉絲及時發送好評或差評，作者會根據讀者意見，修改未來章節，以獲得更多的點贊。法國的用戶可以直接通過自己Facebook賬戶登錄。登錄后網站會詢問用戶的閱讀愛好，向讀者推薦個性化的書單和有同樣閱讀趣味的其他讀者，以建立“書友圈”。若發表原創作品，只需按《creat a story》鍵。自版書的操作很簡單，加入書名、封面以及簡介，標明類型、使用語言、版權說明以及閱讀年齡級別，就可以章節連載。目前 Wattpad的用戶主要為西方國家的年輕女性（15—25歲）。小說類型主要為愛情故事、new-romance、科幻等。故事的主人公與作者和讀者的年齡、經歷相仿，講述自己的生活或對生活的幻想。Wattpad平臺上載有上千萬的小說，其中最出名的應屬上文提到的暢銷小說 《After》,當年，作者Anna Todd 首先將作品發表在Wattpad上，獲得了十億次的下載量后，才于2014年由美國的Simon & Schuster出版社出版，隨即被翻譯成30多種文字，包括法文。

Wattpad法文版首頁

Wattpad的法國平臺目前已引起法國大媒體的關注。2017年11月29日，法國第二大報紙《世界報》刊登了一篇介紹“網絡塑造的女作家”Nine Gorman的文章[11]。2015年底，Nine Gorman 開始在 Wattpad連載幻想小說《Le Pacte Sanguinaire》（血色契約），這部備受讀者歡迎的小說得到了有百年歷史的法國十大出版社之一Albin Michel的垂青。在取得作者同意后，小說更名為《愛瑪契約》，以實體書形式出版。有趣的是，在修改潤色《愛瑪契約》的日子里，Albin Michel 出版社允許 Nine Gorman 繼續在網絡平臺上連載小說章節，并認為不會構成與實體書的競爭，反而可以吸引粉絲購買紙版書。這在法國是一個全新的現象。

Nine Gorman的更新模式，她與粉絲間的互動行為都與中國網絡文學非常相似。同時，法國本土的網絡文學也存在著自身的特點。如在作品出版之前，出版社或作者個人會通過Facebook、Youtube、Wattpad、小說配套視頻等新媒介手段進行推廣，這些新穎的方式體現了法國網絡文學濃厚的IP意識以及Youtube網紅經濟的影響。Wattpad已經有十余年的歷史，出版社的編輯們來此挑選具有潛力的作品，形成了與中國網絡文學不同的創作、出版與推廣方式。

《愛瑪契約》的宣傳視頻

2.網絡文學翻譯網站

中國網絡文學作品在法國的譯介應起步于2015年，文學翻譯網站《L'Empire des novels》[12]（小說帝國）創建之日。這個網站的翻譯資源大多來自 Wuxia World，主要作品有《盤龍》《斗羅大陸》《我欲封天》《全職高手》等中國網絡小說，另包含部分韓國、日本的作品。網站目前已有評論區、創作區與劇透區三大論壇板塊，也初步建立起了類似眾籌的打賞機制以激勵譯者。

L'Empire des novels首頁

網站的26名成員中，大多熱愛東方文化、武俠小說、日本動漫、輕小說、電子游戲，他們是英文翻譯網站Wuxia World 的讀者，懂英文和法文，希望把讀到的英文版的東方故事介紹給法國的讀者。根據網站上的介紹，成員年齡大多在18—25歲之間，加入網站的時間最早在2015年，最晚在2017年。很多人職業不明（但看得出來與文學無關），其中有一位中學生和兩位大學生，一位正在讀工程師學院，另一位正在學中文。另外，譯者們的頭像都來自風行世界的亞文化作品，作品的封面也是如此。總體看來，譯者們都是業余翻譯、寫作新手，參與的主要動機是分享閱讀的快樂。網站雖然設有打賞機制，但賞金數目之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雖說這是不為功利的粉絲型翻譯傳播，網站對翻譯的質量卻是非常重視。《Nous joindre》（加入我們）一欄提到：這是同一平臺上不同小說翻譯團隊的組合，每個團隊自行管理；團隊由一人單干或數人組成、譯文更新速度一周一更或多更、是否設立打賞，等等，都自由決定；唯一的條件是翻譯、編輯、校對的質量要保證，不能用諸如谷歌翻譯那樣的自動翻譯。另外，在正式發表譯本以前，網站要求譯者先去《Forum》（論壇）的《Essayezvous à la traduction》（嘗試翻譯）欄目“試帖”，一方面接受翻譯質量的檢驗，另一方面考驗自己長篇翻譯的毅力。初譯者不僅要過質量關，還需要以每周1—2章的速度翻譯完15—20章后，才有資格發表。有些成員，不一定有能力翻譯英文，就申請參與編輯或校對。譯文的法文質量檢驗包括用詞、句法、標點、錯字，所以幾乎每一部小說的翻譯都有編輯和校對加入。

值得一提的是《論壇》里有《Ecriture》（寫作）一欄，是同人小說創作空間。據欄目管理員2017年底的統計，共有10篇同人小說目前正在創作更新，5篇已經結束（其中一篇已經自行出版，可以在谷歌上搜到[13]），17篇暫停更新，4篇在網站開篇，未完成但已停更。翻閱正在創作中的同人小說，我們會發現作者們都在很認真地寫，并且充滿了熱情和真誠。比如最新的一篇名為《Faux des 7 Fin》（七個結局的錯誤）[14]，作者RuneScapes Fran?ais寫的故事類似仙俠玄幻：有一個虛構的世界，名為Erlia，這個世界有八大陸，每個大陸有4個帝國，每個帝國由4個王國組成，大家都在修仙，不修仙的人被視為人渣；故事的人物都看似很中國化：Yu 皇帝，Bao 姓家族,Tu 姓家族,De 姓家族，Wu 姓家族，少年Wu Qin。這位作者一口氣在論壇里貼了小說的前11章，每章有20—25段落，每段3—5行。等到有一位讀者剛評論說看完了，作者又接著貼了4章，兩條新評論后，作者又再貼了2章。由此可以想象作者創作與分享的熱情。另一篇《Aquarta》（作者Miuk）[15]，則是每兩天更一章節，其內容更加偏于普通的奇幻。也有讀者看完某個類型的網絡小說后有感而創作的。比如作者Shinoera 模仿 Isekai（異世界）輕小說寫的同人小說《說真的，在平行世界里太無聊了》[16]。作者解釋說：“看完一大堆發生在新時空的異世界輕小說后，我突然有了以下這個故事…… 既然我的大腦分分秒秒釋放著成千上萬的想法，我就想寫下這第三則故事，這個故事會更加“約定俗成”！但這并不意味著我會寫一個中規中矩的異世界小說，我會加入我自己的調料（微笑）。簡言之，任由你們品味。”

綜觀法國的《小說帝國》翻譯網站，其結構與美國的Wuxia World 相似，網絡小說選本以及詞匯翻譯的策略也都深受英文版本的影響，有些詞匯，如“修仙”，是直接從英文譯本里借用的。不過法國的網站似乎更彰顯版權意識，因為是從英文版轉譯，網站管理員時刻提醒譯者要取得英文譯者的授權，同時，法文版的內容在網頁上是無法被讀者復制粘貼的。根據網站提供的數據，《小說帝國》的注冊人數是259人[17]，每天平均閱讀量400人次、評論50人次、閱讀數3000頁。相比美國的網站，規模很小（Wuxia World 注冊人數是8478人[18]），但這卻是法國最重要的法文原創翻譯網站。另外，法國還有一個名為《White Novels》（白色小說）的網站[19]，提供輕小說的譯本閱讀，有一些網站自己的原創翻譯，但更多的是一些網絡小說書目以及來自《小說帝國》（法文）或其他翻譯網站（英文）的譯本鏈接。

最后，通過對《小說帝國》同人寫作的初步觀察，我們不由得感嘆，自Wuxia World等英譯網站將中國網絡小說傳播至海外后，根據英文轉譯中國網絡文學的語種正逐步增多。網絡文學由此得以漂洋過海，來到了法國：這些被翻譯為法文的中國網絡小說既豐富了法國網絡文學愛好者的閱讀選擇，又促使部分愛好者進行模仿式的寫作。中國網絡文學與法國本土的網絡小說創作相融合這一獨特風景，是紙媒時代當代中國文學在法國的譯介所無法實現的。

L'Empire des novels上的“眾籌”“打賞”界面

結束語：法國網絡文學研究的理論展望

從文學研究的角度看，在接下來的階段，最值得關注的是，作為新的文學形式的網絡文學如何存在，研究者又應該如何評價它們，用怎樣的思路去探討它們。法國已經出現一些奇幻小說的創作理論，學院也開始關注那些締造虛構世界的作品。著名法國文學理論家Fran?oise Lavocat認為[20]，想象的世界有三種：第一種是第二世界，建立在對真實世界模擬的基礎之上。第二種是通過小說敘述的不同層次來建構虛構的世界。第三種便是伴隨著網絡出現的虛擬的世界，這個世界一方面是架空的，但另一方面又跟現實世界存在著互動關系。新的虛構世界出現以后，虛構的邊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進入虛構世界的途徑又是怎樣的，這些都是非常值得思考的問題。

注釋：

[1]2017年12月16日上午10—12點，作者有幸受北京大學中文系邵燕君老師邀請，以《法國網絡文學研究》為題開展講座。本文以講座內容為框架擴展整理而成。

[2]法文名Ni vue,ni connue，英文原名 Pretend You Don't See Her。

[3]法文原名 L'élégance du hérisson。

[4]位于前三名的作家：以偵探小說聞名的Gauillaume Musso紀優·穆索，擅寫犯罪小說的Fred Vargas弗雷德·瓦格斯，驚悚小說之王、《達芬奇密碼》的作者 Dan Brown丹·布朗。

[5]書名The written world.How literature shaped history,Granta,novembre 2017.

[6]參見Jean-Yves Mollier,Hachette,Le géant aux ailes brisées,Edition de l'Atelier,2015.

[7]作者Calire Richard,發表于2014年10月16日。https://www.nouvelobs.com/rue89/rue89-rue89-culture/20141016.RUE6216/en-passantpar-amazon-votre-premier-roman-a-une-chance-decartonner.html。2018—2—25日查閱。

[8]Pierre Lema?tre，獲獎作品：《Au revoir làhaut》（天上再見）。

[9]Marianne Payot,《Hugo & Cie,éditeur 2.0》，2015—11—1，https://www.lexpress.fr/culture/livre/hugo-cie-editeur-2-0_1730336.html，2018—2—25日查閱。

[10]這是一個可以下載電子書，網絡游戲，數碼藝術，軟件，電影，電視劇的網站。貼文:Mathilde de Chalonge,《On a testé Fyctia,la plateforme d'édition communautaire)》（我們試用了社團出版平臺 Fyctia），2015—11—30,http://magazine.allbrary.fr/on-a-teste-fyctia-la-plateformededition-communautaire/) 2017—12—6日查閱。

[11]Pauline Croquet,Nine Gorman,une romancière fa?onnée sur Internet,2017—11—28,http://www.lemonde.fr/pixels/article/2017/11/29/nine-gorman-une-romanciere-faconnee-surinternet_5221959_4408996.html,2017—12—6日查閱。

[12]http://empiredesnovels.fr/#

[13]此小說名為《Mélodie et les alliés de la justice》，作者為le_nuage，類型標簽：幽默，超級英雄。在作者自己的網站發表https://www.mangadraft.com/light-novel/3028-melodie-et-les-alliesde-la-justice。目前閱讀次數共有1200次，15條評論。2018—2—25日查閱。

[14]http://empiredesnovels.fr/forum/index.php?p=/discussion/204/faux-des-7-fin#latest，2018—2—25日查閱。

[15]http://empiredesnovels.fr/forum/index.php?p=/discussion/178/project-aquarta#latest，2018—2—25查閱。

[16]法文原文《En vrai,on se fait chier dans un monde parallèle》.http://empiredesnovels.fr/forum/index.php?p=/discussion/189/en-vrai-on-se-fait-chierdans-un-monde-parallele，2018—2—25日查閱。

[17]http://empiredesnovels.fr/nous-rejoindre/2018—2—25查閱。

[18]http://www.wuxiaworld.com/aboutwuxiaworld/2018—2—25查閱。

[19]https://whitenovel.wordpress.com/about/2018—2—25查閱。

[20]參閱：Fran?oise Lavocat,? Introduction.Analogies,métaphores et explorations des limites:les autres mondes delafiction ?,Fabula/Les colloques,Voyages imaginaires et récits des autres mondes(XIXe-XXIe siècles),URL:http://www.fabula.org/colloques/document4801.php,page consultée le 09 décembre 2017 及其論著：Fait et Fiction,pour une frontière（事實與虛構 ——探索邊界 ),Paris :Seuil,? Poétique ?,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