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意象山水創作談

◇ 楊麗麗

楊麗麗，1981年生于安徽宣城郎溪。畢業于合肥工業大學。江南大學設計學院在職博士。現為寧波大學潘天壽藝術設計學院基礎教學部主任。

魯迅曾說：“非有天馬行空似的大精神，即無大藝術的產生。”心在宇宙，天馬行空。我的新意象水墨山水創作系列，通過探索“筆、墨、彩、空間、意象之間的微妙關系”，探尋中國傳統水墨的現代審美轉型，相比于傳統水墨，更具有表現性、構成性和意向性。在畫面的構成上，將攝影中的景深與光圈的技法和效果加以整合運用，賦予筆墨、空間和意境全新的面貌。在傳統山水畫可游可臥可居的追求中，拓展新意象山水可思、可想、可共鳴的綜合感官和情感體驗。在這樣一個瞬息萬變的時代，創造一種從觀看到想象的藝術風格及創作模式，給欣賞者提供一種可以激發其豐富想象力的藝術作品，讓其可以在有限畫面中進行無限暢想。歌德曾說：“每一種藝術的最高任務，即在于通過幻覺，達到產生一種更高真實的假象。”

我的新意象山水創作源于心中對山水情境的想象與高度抽象的表達，在起筆之前并未形成完整的構思和固定的程式，都是在創作的過程中自由生發出來的。跟隨著內心的感覺和畫面的節奏一氣呵成，由此形成一種整體的線條節律和水墨意象。在虛幻的山水空間中營造出一種強烈的生命律動，給欣賞者沉浸式的意會與深度體驗，讓人們在這樣一個快速變化的數字化時代，可以在畫面中尋找到一種深遠的意境，獲得內心的遐思和寧靜，實現藝術傳播真善美的社會功能。

對于中國水墨山水畫審美當代性的探索與發展，我進行了大量具有時代性、思想性、審美性和情感性的探索性創作，力圖在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山水畫革新，其意義在于通過學術性的構架和個人性的實驗，讓山水畫在當代藝術中獲得應有的位置。

1.范式革新。在傳統范式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將現代構成形式語言中的點線面加以運用，注重畫面的內部張力與外部張力的構架關系，再結合傳統山水畫的某些范式，以此營造更加抽象的山水意象，豐富山水畫的樣式，推動中國水墨山水的當代性發展。

2.墨彩革新。將水墨的濃淡干濕與彩墨的豐富層次相結合，營造具有生機活力的多彩山水意蘊；尋求拓展中國畫的色彩種類和表達手段，著力研究色彩與墨色的沖撞與融合、對比與統一，讓中國畫的彩墨生成更為現代性的審美效果。

3.美學革新。將視知覺理論和藝術心理學中的審美規律和特征融入山水畫空間布局，探索確定性與不確定性，以及更為抽象的象征性表達，既似與不似之間的夢幻之美，創造一個可以喚起豐富想象和深入思考的山水幻境。

楊麗麗 新意象山水·秘湖 33cm×33cm 紙本設色

楊麗麗 新意象山水·暢想山水 55cm×100cm 紙本設色

傳統筆墨題材和構圖基礎上發展的當代中國畫，面臨著視覺表達和語言轉換的革新課題，因此，吸納東西方藝術的形式營養，并基于格式塔心理學及視覺原理，開創中國畫新的表現形式，在全球化信息化的時代，不僅必須，并且完全可能。唯有基于本土文化民族特性的當代藝術才能以可溝通的視覺形式獲得更加廣泛的認同和理解，也因此可以更好地在世界范圍內傳播中國文化，與世界各國文化一同形成富有活力的文化共同體。

水墨山水具有無與倫比的密度、復雜性與歷史指涉，在今天會具備什么樣的價值，又有著怎樣的形式？水墨山水發展到今天，不能僅僅把它只當做是一個媒介、一個畫種，或者是創作的一個方法論，其實它已經變成象征中國的一個東方文化精神。如何不丟失我們偉大的傳統，面對全球化與都市化，如何在傳統中開出現代之花，并在現代性中激活創新傳統，這是當代水墨的面臨的問題，而這也是我探索水墨創作的核心。

1.圖示與構成性探索。將現代構成形式語言中的點線面加以運用，豐富山水畫的樣式，推動水墨山水的當代性發展。視覺藝術是表象符號，大概分為具象和抽象形態。優秀的作品，一定富于巨大的精神能量，具有精神感染力，這種感染力也體現在繪畫中的一點一線之中，在點線的運動之中，在抽象與具象的轉換之中，在微觀和宏觀的調解中，在更加抽象化的符號表達之中，顯示出高度的情感感召力，引起我們的共情和共鳴。抽象的造型要有所指，無所指向便無法理解，意象則成為第三種象，存在于視覺藝術之中。因此，抽象繪畫的題目常常成為闡釋的一種方式。

2.意境與空間結構的探索。水、紙本、色墨（水溶性）是中國畫的三個要素，三個要素的完美結合由此形成藝術的精神、內在的聲音、中國畫特有的境界和意境。中國語言中的情景和意境，前者都是藝術表現的目的，而后者則是語言形成的空間結構。在基于二維平面的表達基礎上，創造虛實相生的空間，在傳統留白理論和實踐基礎上進一步深化。留白仍將是我們既保存差異性，又可各自充分飽滿的方式。轉換留白的方式，讓個人的差異性充分生長。

3.造型與符號化探索。藝術因為是富于情感的視覺符號，本質是感性的直覺的，這決定了藝術的直接感受性，但是高層次的藝術是引發人的思考的，符號化造型的意義也就在于此。在筆墨上，由描述性筆墨向表現性筆墨的觀念轉換，深究筆墨的水性本質，水墨的自然性中存在著現代性；在色彩上，將水墨的濃淡干濕與彩墨的豐富層次相結合，營造具有生機活力的多彩山水意蘊；在造型上，傳統物象已死，需要重返水墨之為水墨的源頭，需要開辟、復活新的物象，來抵達厚黑沉雄、樸拙空明的境地。符號化的宇宙形成渾然一體的背景，乃是返回自然大化無形的天機。讓整體繪畫結體散發出生機勃勃的“大”的氣象，讓自在生命可以在本真中安然棲息，以此獲得源源不斷的新符號的創造，并且，傳統符號被賦予新的能指和所指。

4.確定性與不確定性探索。充分應用形式對比統一法則，創造似與不似之間的夢幻之美，試圖創造一個可以在觀賞山水的同時喚起豐富想象和深入思考的山水幻境。東方藝術陰柔，內斂和靜觀，強調雅致和恬淡。故中國美學呈現平淡之特點，西方藝術陽剛、強烈，乃是文化性格使然。前者含蓄，后者刺激。各有千秋，各有所短。而表現因此有理性表現、情感表現、理想表現、唯美表現、結構表現、潛意識表現種種傾向，都在催化傳統，在當今擴充著水墨山水的現代性。新的水墨山水需要以不可復制技術探索，呈現主體性與唯一性的訴求，形成獨特的一種對現世的關懷方式。探討從“實驗水墨”中能否抽離出新的元素，通過“質性”打開一個發展的通道，從而讓水墨成為一種認識世界的方法，讓水墨成為一種精神呈現，而不再是水墨游戲。

5.節奏與韻律的呈現。保持開放包容的態度，立足傳統，著眼開放，從傳統中國畫經典中去研究筆法和墨意形成的節奏和韻律，化為己用，例如書法線條的節奏韻律與情感的表達。從當代藝術中汲取表現主義的線條表達，追求個人爽利磊落的線條用筆，也從構成主義風格中汲取點線面節奏的表現，從而建立大開大合的構成框架，在收放之間，形成內外張力的對抗和平衡，營造強烈的視覺張力，而抽象的畫面要素更有利于這種節奏和韻律的表達。線條的運筆和速度與激情有關，速度和情緒二者共同構成了線條的情感性表達，但是這種揮灑又和波洛克式的揮灑不同，而是在高度的意境表現中加以形成，是由意象所決定的，既表現了高度具有韻律感的情緒波動，也形成了精神宇宙的意象構成。

我的新意象山水創作，基于中國傳統意象美學的當代中國山水畫創作，強調了個人情感的表現性傳達，也凸顯出當代中國知識分子的社會擔當，山水畫不再是孤芳自賞的藝術，而是鮮明地呈現其社會性意義。因此，在當代，中國畫以一種積極的姿態承擔起傳播中國文化的重擔，與世界各國文化一同形成富有活力的文化共同體。唯有基于本土文化民族特性的當代藝術才能以可溝通的視覺形式獲得更加廣泛的認同和理解，也因此可以更好地在世界范圍內傳播中國文化。

楊麗麗 新意象山水·星空秘語 55cm×100cm 紙本設色

楊麗麗 新意象山水·山河耀閃 55cm×100cm 紙本設色

楊麗麗 新意象山水·歸 33cm×33cm 紙本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