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第二種生活

你若懂山青水綠的自由，風花雪月的幽幽，古木蕭蕭的默然，就會懂得那輕舟迂回的寂靜與無慮攜著清新質(zhì)樸的幸福。

如果，我有第二種生活，是這樣的。“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

清晨，是淡淡的白霧;醒來，是惺忪的睡眼。平常的洗漱過后，親吻我親愛的妹妹，伴著身旁繚繞的霧，出門去了。跟過路的陌生人問好，在心底祝愿他們有愉快的一天。去到了遠遠的早餐鋪，買了白粥，還有一碗豆?jié){，加了幾勺糖。又買了幾束妹妹最喜歡的郁金香，我想她會笑得露出貝齒。

回到家門口，霧已散去，掛著的兩只紅燈籠還微微發(fā)亮，暈黃的光融化在不遠處天際的晨曦里，我看不清現(xiàn)實的模樣。

妹妹已經(jīng)醒來，欣喜地抱過郁金香，拉我坐到床邊喝了豆?jié){，并與她吃一碗粥。我為她拭去嘴角的豆沫，妹妹忽地抬頭講道：“姐姐，我愛你，如鯨向海，似鳥投林。”豆香、米香和她甜香的氣息，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幸福。

是個溫暖的早晨。

房子后面有一座山丘，山丘那邊是湖。妹妹穿起了她最喜歡的白裙牽著我去那湖。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悠悠的山風與朝霞推搡著走來，成片的竹林看著，看著卻也不說話。略微濕潤的土壤沉默地訴說昨夜那場雨的激烈，花兒草兒只是輕輕地點頭。鳥兒吟唱早晨歌，興許是擁有了好心情。黃土腳下，藍天在上，佳人一旁，怎不讓人醉意濃濃？

山不陡不峭，翻過去是容易的。妹妹親切地呼喚那湖為“鏡湖”，湖水干凈得似一面通透鏡。

妹妹跳上湖邊的一只小小的扁舟，裙擺搖曳、飛舞。那少女，似未落紅塵的葉，淪落人間的仙，暢快了我墨色的眸眼。

安頓在輕舟上，慢慢搖動槳。搖者無心，沒有規(guī)律可尋，水聲像是空靈的笛音。一層又一層的波光向四周蕩漾開，蕩漾去。于是乎，沉醉無愁。妹妹伸手，挑逗起一汪清水，驚動了湖底纏綿的魚兒，擾亂了水紋流動的軌跡，我嗔怪妹妹調(diào)皮。

妹妹玩累了，安靜地坐在船頭，望著遠方無人的山谷。她突然起身走向我，開口：“姐姐，腹中空空，我們歸去吧！”

家中。妹妹在書房里隨意翻動李白的詩集，我瞧見了，念起余光中寫的：“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窗外，是夜。

我與妹妹搬一張木桌到院子里，掛上了新的燈籠，光亮了幾分，小小的院落蒙上一層薄薄的黃紗。兩素一葷一湯，我們在夜幕下用起晚膳。

那月光不是月光，是流動的銀色的水，朝著夢的方向流去。那星辰不是星辰，是墨黑的天空中閃爍的溫柔，輕柔地撫摸我心頭莫名的情愫。然后，酒足飯飽，想小睡一會兒。在月色朦朧中，就這樣安心地合上眼……

如果，我有第二種生活，是這樣的——三冬暖，春不寒。天黑有燈，下雨有傘。一路上有良人相伴，無疾無憂百歲安生不離笑。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指導老師：王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