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璇 周菲菲
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外國語學院
近年來,日本妖怪文化研究掀起熱潮。為掌握研究現狀,筆者就寡聞所及,對21世紀以來中國內地的日本妖怪文化研究成果作一個簡要綜述與評介。從研究內容來看,先行研究成果主要可分為六類:研究綜述類、文化概述類、前人思想類、特定妖怪類、妖怪形象類和中日對比類。
研究綜述類成果指對日本妖怪文化研究進行總結與綜述的研究成果。
步入21世紀以來,葉春生、楊充和劉曉峰三位學者先后對日本的妖怪文化研究成果進行了概括性的介紹與總結。
葉春生(2004)簡單介紹了井上圓了等日本學者的研究成果。作為21世紀中國學界在日本妖怪文化領域的首篇研究綜述,該文具有十分重要的學術價值。
楊充(2015)總結了日本相關先行研究,強調了“妖怪”的定義,闡述了日本妖怪學的研究理論和方法。
劉曉峰(2016)梳理了日本妖怪文化研究的學術成果與發展脈絡,并闡述了中國傳統妖怪文化研究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他還指出目前該領域缺少“綜合的多學科的交叉性研究”[1]。
雖然該類成果較少,但我國學者借由日本妖怪文化研究提示出中國傳統妖怪文化發展的可行性,取得了重要成果。同時,我們也必須承認目前中國關于日本妖怪文化專門且深入的研究較為少見,對相關研究進展的關注度較低。
文化概述類成果指探討日本妖怪文化內涵、形成原因等要素的研究成果。
李婷(2009)介紹了日本妖怪文化的歷史淵源,并指出妖怪文化反映了日本民族的思維特點和心理特征。對此,李文博(2013)和安小康(2016)持相同觀點。
陳輝(2012)考察了日本妖怪文化的起源和發展。他認為隨著時代變化,日本妖怪文化也在不斷變化,但始終不變的是妖怪文化所傳達的精神內涵,即日本人對自然與生命的敬畏。
付雙(2013)側重于考察中國古代文化對日本妖怪文化的影響。隨后,付雙(2014)又從外部原因和本質原因兩方面論述了日本妖怪文化的形成,率先探討了“異人”、“他界”與妖怪之間的關系,指出“妖怪研究即人心的研究、即人類社會的研究”[2]。
尹娜等(2014)考察了日本妖怪文化與日本自然環境的聯系,并指出“日本妖怪的產生與發展與其自然環境息息相關”[3]。
不難發現,學界普遍肯定妖怪文化研究對日本民眾精神信仰研究的作用。并且,在近年的研究成果中,我們已經逐漸認識到妖怪文化研究即關于人的研究。這與小松和彥提出的將妖怪學作為研究“人”的學問看待這一方向性是一致的。
前人思想類成果指探討相關學者理念與思想的研究成果。
傅鵬宇(2014)以柳田國男的《妖怪談義》為中心,分析了柳田妖怪研究的理論思想。
職文芳等(2015)以《妖怪學講義》為中心,論述了井上圓了創立妖怪學的本質與目的。隨后,職文芳(2016)又探討了井上圓了妖怪學的理論與思想及其對中日兩國的影響。
除井上圓了、柳田國男之外,我國學者也分析了妖怪文學作家們的“妖怪觀”。陸薇薇(2013)與高西峰(2014)分析了京極夏彥的創作理念;安陽(2017)探討了室生犀星的妖怪認知。
當下,我國學者對妖怪文化研究理論與方法的考察較少,應多關注以小松和彥為代表的日本妖怪學研究專家,獲取日本學界妖怪文化研究的新動態,把握該學科的發展方向。
特定妖怪類成果指某一特定妖怪的研究成果。
該類研究中,有關河童的成果最多。
羅宏等(2007)認為日本河童是“水神替身”[4]般的存在。
陸薇薇(2010)重點討論了日本河童和中國文化的聯系。
松村薰子等(2016)指出現今的河童形象是人們結合個人愿望與現實需求創作而成。
部分學位論文也就河童展開了專題研究。
陰慧麗(2011)指出河童文化不斷變化發展是歷史因素和社會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楊充(2015)偏向于把握河童文化的整體像,提出了該領域目前仍存在的問題與不足。
除河童外,部分學者也討論了其他妖怪。王劼歆等(2011)、李欣欣(2013)、張瞳(2017)分別選取了天狗、貍、人魚作為課題,作出了較為新穎的研究。
如上,在特定妖怪研究中,學者們的研究對象多為河童,其他妖怪的研究成果甚少。這一空白為后來者提供了新的研究課題。
妖怪形象類成果指研究日本妖怪形象、造型的研究成果。
周英等著《怪談——日本動漫中的傳統妖怪》(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9)討論了妖怪形象在日本動漫中的應用,論證了妖怪文化在動畫產業中的藝術價值。
秦瓊等(2013)探討了日本動漫中妖怪形象的文化基礎,并提出了“中國動漫的將來必須結合中國實際”[5]這一具有參考價值的建議。
楊知君(2017)以日本動畫《千與千尋》為依托,介紹了該動畫中無臉男、河童、天狗等妖怪形象的來歷與演變過程。
在該類成果中,學位論文較多。
吳金桓(2011)分析了小泉八云和水木茂作品中妖怪形象的意義和產生變化的原因。
吳宜簡(2014)將日本妖怪學與美術學聯系起來,論證了日本妖怪文化的藝術價值,角度較為新穎。
昌佳(2015)將妖怪學與傳媒學相結合,發掘了妖怪文化的傳播價值與審美價值,具有跨學科研究意義。
王晶(2015)從美學角度歸納了日本動漫作品中妖怪的畫風造型設計及外貌特點,闡明了中日動漫妖怪造型的異同,啟示了中國動漫造型設計的發展方向,具有實際應用價值。
王昕曄(2017)指出日本妖怪形象與自然環境和民間文化聯系密切。
目前,學界關于日本妖怪形象的研究成果中學位論文占多數。上述學位論文分別從文學、美學、傳播學、設計學等學科出發,研究日本妖怪形象的變化與發展。這表示我國學者已經有意識地開始綜合性、跨學科的妖怪文化研究。并且,妖怪題材類動漫作品成為學者們的熱門研究對象。
中日對比研究類成果指對比考察中日妖怪文化的研究成果。
常娜等(2016)對比分析了中日兩國的妖怪概念及妖怪形象,其突破在于考察了妖怪文化與宗教的關系。
張人方(2016)通過展示中日兩國妖怪文化的魅力和發展動力,啟發了我們在新時代該如何繼承與發展中國妖怪文化藝術。
在學位論文中,也有關于中日妖怪文化對比的優質研究成果。
李欣欣(2014)對比兩國文化中的“貍”形象,以把握兩國人民對妖怪文化的認識。類似的還有霍君(2017)的《淺析中日天狗形象的差異》。
王鑫(2015)考察了中日兩國的妖怪概念、天狗形象及妖怪研究,指出“通過‘妖怪學’,我們可以描繪出一個不為大家所熟知的中日近代思想文化交流的側面”[6]。
張帆(2016)立足于中國《山海經》與日本《怪奇鳥獸圖卷》,探討了中日妖怪形象的藝術形象視覺設計,視角新穎。
近年來,中日妖怪文化對比研究逐漸成為學界關注的焦點。通過對比研究,我國學者試圖發現兩國妖怪文化的聯系與魅力,并找尋適合中國妖怪文化的發展道路。目前,該領域還缺少全面且權威的研究成果,仍然存在很大的發展空間。
自21世紀以來,我國在日本妖怪文化研究領域取得了一定成果。從最初簡單介紹研究成果,到如今開展各類專題研究,我國日本妖怪文化研究的發展是有目共睹的。并且,關于日本妖怪文化研究,小松和彥教授曾提出兩點希望:一是開展綜合性、跨學科的妖怪學研究,二是以“外部”視角與“他者”視角開展研究。不難看出在我國學界,日本妖怪文化的跨學科研究與對比研究逐漸成為一大趨勢。在這一點上,我國學者洞悉了研究動向,并結合動向開展了實際研究,取得了成果。
同時,我們也必須承認我國日本妖怪文化研究仍然存在以下問題。第一,中國日本妖怪文化研究進展相對緩慢。雖然近年來關注妖怪文化的學者有所增加,但以妖怪文化為課題進行專門且深入研究的學者仍為少數。并且我們缺少權威的專家學者。第二,從整體上看,學界缺少對我國相關研究成果的概觀,全局意識仍需加強。第三,目前的研究成果所涉及的領域大多為文學、哲學、民俗學、美術學、電視藝術等,較為局限。如今,學科交叉研究正成為研究熱潮。我們不但要將既有課題做精做深,還要不斷開創新課題。第四,研究成果多為論文,鮮有專著。
綜上所述,21世紀中國的日本妖怪文化研究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仍有較大的發展空間和潛力。日本妖怪文化研究能夠使更多的人正確理解妖怪文化,發現妖怪文化的魅力,探索中日兩國妖怪文化的異同與淵源。這也是研究者們共同的目標與動力。期待在未來我國學者能夠解決上述問題,并取得更加豐碩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