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化現象與大學英語詞匯教學

劉 沙

上海理工大學

一、引言

詞匯習得是第二外語學習的重要組成部分。Wilkins（1972）認為：“沒有語法，我們傳達不了什么內容；如果沒有詞匯，我們則什么內容都傳達不了。”由此可見，語言的基礎是詞匯，詞匯的掌握是語言學習者的重要任務，學習者的詞匯量以及詞匯使用準確和流利程度最直接地反映了學習效果和語言水平。

作者作為一個英語老師，在實際的教學實踐中發現，學生無論英語水平高低，在詞匯使用上都會犯令人啼笑皆非的錯誤。比如學生會毫不猶豫地說出automatic enrolment,或者remark names這樣的表達而絲毫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倒是老師聽著茫然。后來才知道分別是“自主招生”和“備注名”的意思。而“玩手機”和“一起玩兒”這樣的表達，學生往往會條件反射般地和play with the cell phone和play together對等起來。而這樣的頑固錯誤，學生會屢改屢犯，有時候會在脫口而出之后馬上意識到了錯誤。

Selinker（1972）提出，在第二語言的學習過程中，學習者達到一定的熟練程度后，語言能力發展速度減慢，甚至停滯不前。在用第二語言進行口頭或者書面表達時，會重復犯同樣的錯誤，無論老師怎樣糾正都無濟于事。這種現象被稱為石化。Selinker觀察到，95%的二語學習者達不到與其母語相同的語言水平。他認為，第二外語的學習者不管是孩子還是成人，無論接受多少語言培訓或者指導，總會在中介語中保留母語的語言要素，規則和體系。二語學習者在詞匯能力上也不可避免地要經歷石化現象，它導致學習者進步緩慢甚至停滯。石化的產生除了有外在的教學策略不當的原因，還可能是學習者主觀能動性不夠，二語輸入欠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母語負遷移。石化現象分為永久性石化和暫時性石化。大學階段的詞匯石化屬于暫時性石化，通過有效的教學指導策略還是能夠降低石化對英語學習的影響。

二、詞匯石化

作為第二外語的英語詞匯教/學主要涉及詞匯的音形義，而“義”的掌握往往依賴于其漢語的翻譯。而事實上，詞匯所承載的信息遠超出“音形義”，它還包含其語法，語義和語用層面上的信息。在詞匯學習的過程中，由于優質的、高度情景化的輸入在數量上不足，學生無法提取出詞匯的語法，語義和語用信息等全面的信息，便不能產出符合習慣的英語表達。另外，由于受母語的影響，在詞匯的使用上也會帶著明顯的漢語痕跡，也就是所說的母語負遷移。下面將探討詞匯的語法，語義和語用信息的石化給英語學習帶來的問題。

（一）詞匯的語法和句法意義石化

漢英屬于兩種不同的語系，在語法結構上存在巨大的差異。作為曲折語的英語，它的詞匯本身要實現一定的語法功能，如：動詞會通過變換形式來表現時態，名詞通過加后綴來表示數量等。學生在用英語表達思想時，總會忘記改變動詞或者名詞形式，而在閱讀的過程中，往往會忽略掉這些詞匯形式上的變化所傳達的信息。例如：You were my friend.該句中were所含的時間信息“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朋友”，學生也不能敏感地捕捉到。另外一個石化現象表現在英語動詞的及物性。因為英漢語動詞的及物性不一致而產生的錯誤很多，如動詞后少了賓語或者多了介詞。錯誤句子I don′t know what to do and how to do.之所以經常出現，是因為漢語中“做”既是及物動詞又是不及物動詞。學生也會寫出這樣的句子：He married with his girlfriend.,而總忘記marry是及物動詞。英語不及物動詞后加介詞是中國學生倍感頭疼的問題，所以listen music,wait you,reply my letter這樣的錯誤總會一不留神就冒出來。

（二）詞匯的語義石化

2018年1月29的《時代周刊》引用了“冰花少年”王福滿的話:Even though I’m now an Internet sensation,I shouldn’t be proud.。少年說“我不應該驕傲”時，他想表達的意思是：我不應該沾沾自喜。而proud這個單詞在上面的句子則是“以...為榮”的意思。作者顯然把“驕傲”和proud完全對等起來，結果就曲解了少年的真實意思。這個也是詞匯語義石化的一個典型例子。中國學生很多時候對一個單詞意義的認識也只局限它所對應的漢語翻譯，錯誤地將英文單詞和某個漢語表達一一對應起來，而沒有意識到他們可能根本就是“假朋友”，在語義上只是部分重合。sofa一詞被譯作“沙發”，用來指所有可供單人、雙人、三人或多人坐的內有彈簧襯墊或泡沫塑料襯墊的靠背椅。而事實上英語中sofa僅指供兩人或者三人坐的靠背椅，單人坐的則叫armchair。同樣,hit and run會跟“打了就跑”對應起來，因為一開始學hit的時候學生就只記住了“打”這個意思，而沒有了解這個詞其他的意義。如果讓學生翻譯“情感問題”，多半產生的譯文是“emotional problems”。詞匯語義石化的例子比比皆是，說明學生將英文單詞和它的漢語解釋完全對等起來，這種認識根深蒂固，所以他們渾然不覺用詞錯誤。

（三）詞匯語用意義石化

詞匯的語用意義是詞匯在特定的交際情境或者文化語境所產生的意義。因為語用意義跟特定的情境，民族色彩和文化特征有關，在漢語中很難找到與英語詞匯在語言形式上相似，又在交際功能相匹配的對等詞，所以語用層面的石化更多地表現為逐字翻譯的中式英語，從而可能導致交際的失敗。比如：而賽跑前的口令“各就位！預備！跑！”，學生們很難跟On your mark！Set！Run！對等起來，大概只能直譯為:On your position！Ready！Run！而像”Easy！，”Somebody！”這樣的呼喊語，學生則會在語義石化的作用下翻譯為:”容易！”,“某人！”,卻不可能正確理解為“悠著點/小心點”和“來人啊！”。

三、石化消解策略：

（一）引導學生增加高質量的語言輸入

要確保學生輸入的是正確地道的英語，就要鼓勵學生多聽本族語者說話，多閱讀本族語者所寫文章。試想，如果學生只跟自己英語水平相當的同學用英語交流，而沒有糾錯機制，日復一日，錯誤的用法就根深蒂固，積習難改了。所以，對于很大一部分學生來說，大學階段的英語語言輸入和輸出應該秉持一個原則，即:說出來的最好是自己聽到英語本族語者講過的;寫出來最好是自己在英文原版文章或者小說里讀到過的。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的輸入不是生硬的中式英語。要做到這一點，在如今的網絡時代并不難。很多家庭題材的美劇就是很好的口語聽力教材，如《摩登家庭》和《小謝爾頓》。在美劇中，我們總能聽到:

Are you seeing anyone?你在跟什么人交往嗎?

I’m good.不用了（你拒絕別人給你的東西時)。

學生對常見詞see和good的意思和用法都會有新的認識。通過美劇學英語，學生可以對英語詞匯出現的情境有直觀的認識，這種間接的情境浸潤有助于提取詞匯全面信息。而原版的閱讀材料則更是數不勝數，如CNN網站。鮮活地道的語言輸入自然會慢慢消解石化現象，使學習者一直不斷進步。

（二）單詞釋義用英語

對單詞意義的學習不能依賴其漢語翻譯，而應該查看其英文解釋，尤其是對熟悉的“舊詞”。英漢語很少有兩個詞是完全一一對應的關系，一個英文單詞和它的漢語翻譯一般只是部分意義重合，如果只是依賴漢語翻譯去記住并且使用英語單詞，那肯定產出的是不地道的英語。例如：如果認為send就是“送”的意思，可能就會創造出這樣的錯誤句子：Let me send you home.。事實上send的意思是“通過郵寄等的方式讓別人來遞送”。而“送你回家”則要根據情境翻譯為to walk you home，to drive you home,或者 to give you a ride等。在詞匯教學的過程中，一定要給學生單詞的英語解釋。例如，在講criterion時，如果只告訴學生該詞的意思是“標準”，那么學生勢必會把它跟standard混淆。criterion是 a factor on which you judge or decide something，跟standard在意思上并無交集。因此，在教學過程，教師應該培養學生拋開漢語翻譯，查看英文解釋的習慣。

四、結語

雖然石化現象限制了學生詞匯能力的發展，但是通過增加優質的、高度情境化的語言輸入，通過學生刻意的用心注意，全面掌握詞匯各個層面的知識，相信學生會破除石化魔咒，不斷提高語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