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花鞋墊（散文）

岱青山

“現在誰還繡鞋墊，花幾塊錢上街買雙不就行了？”每當看到妻子在繡花鞋墊，一些女人就這樣說。

“噢……就是”，妻子表面上應答著，笑笑，之后依然做她的女紅。

妻18歲師從祖母，在眾叔伯姊妹中，唯她得到了繡鞋墊之真傳。更可貴的是，多少年了，妻對繡花鞋墊情有獨鐘，一直堅持沒有丟掉。

說也怪，經妻手，能把會飛的鳥、會開的花、會顯意的字……巧妙地擺弄到鞋墊上，成為一幅幅很有創意、很有趣味、很有立體感的畫。

妻子繡的鞋墊華麗大方、喜慶吉祥，看上去有些藝術品位，不由人不發出嘖嘖贊嘆。不過，花鞋墊看起來好，做起來難。制作時要經打襯子、畫鞋樣、納底子、打底色等工序，一雙鞋墊少則五六天，多則八九天才能完工。耗時費力，沒有耐心的人是干不了這個活兒的。我想，這或許就是很少有人繡它的緣故吧。

妻子的花鞋墊其形厚而柔軟，具有舒適、耐磨、吸汗的特點，加上花樣繁多，色彩艷麗，成為她手工技藝的一種美麗展示，反映著她的美好祈愿和情思。記得，我倆結婚典禮，她送我一雙“喜鵲登梅”，看著有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覺；成家了，她為我納了雙“鴛鴦戲水”，令我聯想到愛情的甜蜜、家的溫馨；有了事業，她給我一雙“步步登高”，事業興旺的寓意融進了鞋墊之中。

襯著妻子的花鞋墊走路，走過了春秋，走過了冬夏。那一雙雙花鞋墊，時刻在修正著我的腳步。幾年前的一個冬日，我因腳傷躺在了床上，動彈不得，那份錐心刺骨的疼痛是那樣的劇烈而不能自已。恍惚中，一張熟悉、親切的臉龐漸漸逼近我的眼前，是妻，她在料理完我的活兒后，不經意地拿出她新做的花鞋墊讓我看，那上面繡著四個字“健康平安”！剎那間，一股親和力涌遍我全身，妻以物喻意，讓我精神倍添，好似忘記了軀體之痛。

而今，妻又推出“愛你一生”、“永走好運”、“富貴牡丹”一雙雙鞋墊，那用七色線一針一針繡出的是對我拳拳的情、深深的愛，飽含著對我的殷殷期待，有著深遠的意義。

每逢過年，妻總要做幾雙花鞋墊送給親戚朋友，那禮物、那祝福中凝集著她的心血啊！有些人得之甚至舍不得襯，把它當作心愛之物保存起來，點綴著她們的生活，折射出一種古樸的民風。

現在一臺機器可抵過許多雙手，可是妻硬是靠手工制作千辛萬苦將鞋墊繡出來。在她看來，針里繞著情，線里牽著愛，只有親手繡出來的鞋墊才最能表達自己的情切切意綿綿。

“我只是不想把這份家傳藝丟掉”，妻說。或許，正是妻子這樣一些執著的人，才為我們留下了這民間喜悅祥和之物。據記載，繡花鞋墊這種手工藝品距今已有三千多年的歷史了。哦，妻子的花鞋墊，可謂時代變遷的見證！我愿永遠愛它用它！也愿它永遠傳承下去并惠及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