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瑞琪

此書圍繞著錢選的繪畫藝術和畫壇上的歷史地位進行詳細探究,最終得出錢選是一位承前啟后的重要的過渡性畫家,他在元初畫壇有著較高的社會地位,繪畫技藝水平也很高,但隨著歷史的發展,其畫名卻逐漸減弱,這是歷史選擇的結果,也是知識生成結果。
宋元易祚,錢選親手燒掉了自己的文集、詩集,這給我們研究錢選帶來了極大的困難。此外,如今傳世的文獻中,屬于元代的關于錢選的文獻資料并不多,在這種情況下,去研究錢選,無疑有著巨大的挑戰性。李永強此書力求客觀,他本著用客觀的眼光發現客觀存在問題,并且客觀地進行研究,并表述出來。
作者的自序將本書主要解決的問題集中予以呈現,如錢選在宋代沒有考中進士,更沒有進入仕途做官;錢選的《浮玉山居圖》并不是錢選的早期作品,應該是晚期作品,至少創作于1286年以后;錢選在元代詩書畫印的文人畫藝術形式的發展中做出的巨大貢獻;錢選花鳥畫“洗”的技法以及清雅脫俗意境、山水畫那種孤島式的、破碎的、殘缺的構圖與幽幽清冷、渺無人煙的感覺都是他經歷過“國家巨變”之后內心世界的真實寫照……此外,對錢選與趙孟頫的關系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得出了錢選年紀大趙孟頫15歲左右、二人亦師亦友且趙孟頫的繪畫受到了錢選影響的結論,進一步認為在趙孟頫仕元以后,他們并沒有斷交,而且還有不少往來。
李永強對錢選的研究是深入的,尤其是對類似于錢選這一群體的過渡性畫家的認知,更是值得引起我們注意。他認為對于這種過渡性畫家的研究,要從三方面進行:一是不能忽略過渡性畫家做出的先鋒作用,二是不能無限夸大過渡性畫家的藝術影響,要注意其局限性,三是研究的時候要尋找其獨特性與創造性予以分析。首先他認為過渡性畫家一般都是開啟新畫風的先鋒,但是由于后世的研究者在研究過程中,往往重點關注的是某一種風格最成熟、最具代表性的典型畫家,而容易忽視在這一風格形成過程中起到先鋒探索作用的畫家。在這一點上,他分析了錢選的先鋒性,如認為錢選進一步發展了詩、書、畫、印融于一體的藝術形式,較早地自覺地進行繪畫復古實踐,以行草書入畫的粗筆書寫性探索與寫心的表達,錢選對元代畫壇領袖趙孟頫產生的影響等,這些觀點的確是平時不被人注意與發現的。其次李永強還注意到不能無限夸大過渡性畫家的藝術影響,要注意其局限性。他認為過渡性畫家的探索往往是對某一種風格的代表性畫家產生了藝術影響,而對于藝術史的整體影響則不會太大,因為他不是這個新畫風最具代表性的人物。這就是他的局限性,由此反觀錢選,他雖然對趙孟頫產生了影響,但他不是元代以書入畫粗筆寫意畫風的代表人物,其新畫風的特點不是非常突出,對元代繪畫史的影響也較弱,這就是他的局限性。最后,他提出過渡性畫家繪畫的獨特性、創造性往往會被前一種畫風的延續與新畫風的興起所淹沒,他們的繪畫中可能有著強烈的前一種畫風的影子,而與新畫風對比時,其技法語言與藝術風格又不那么強烈與成熟,所以在研究的時候要尋找其獨特性與創造性予以分析。
在對錢選進行了深入系統的研究之后,李永強認為錢選的繪畫不再是追求具象形似的客觀再現,而是追求文人心性,追求筆墨意味,追求畫外之意的文人趣味的表達,這方面也開啟了元初繪畫新貌的先河。他的畫壇地位應該與趙孟頫、黃公望、王蒙、倪瓚、吳鎮共稱“元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