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刁曼島休閑潛水發展現狀及啟示

賴國強，馮曉露，陳偉強

（清華大學體育部，北京 100084）

體育旅游屬于體育與旅游交叉融合而產生的具有旅游和體育特點的新型產業，其經營與管理具有獨特性[1]。目前學界對體育旅游有較多定義，本文所探討的體育旅游主要是指以參與和觀賞體育運動為目的，或以體育運動為主要內容的一種旅游活動形式[2]。體育旅游主要包括觀賽游、參與性旅游和體育文化旅游[3]。潛水旅游是參與性體育旅游的一種，正在受到越來越多的游客青睞。

自1995年中國國際潛水俱樂部成立以來，潛水中心日益增多，截至2017年11月2日，在中國潛水協會注冊登記的潛水中心一共有84家，其中海南、廣東和北京占大多數[4]。根據對中國潛水協會相關負責人劉青訪談得知，截止2018年2月13日，在中國潛水協會記錄在案的持證潛水員（CMAS系統）超過3萬名。在人口僅有3 300萬的馬來西亞，刁曼島上一家創辦僅6年的Udive潛水中心已經發放了超過5 000張潛水執照給持證潛水員。擁有超過14億人口的中國，只有3萬名持證潛水員記錄在案，可見中國休閑潛水市場尚有非常巨大的發展空間。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和旅游市場的細分，越來越多的中國游客參與休閑潛水活動。

休閑潛水以水下旅游娛樂為主，近50年來在世界各地興起[5]，是融合游泳和潛水，在水下進行觀賞、娛樂及旅游為一體的休閑體育項目[5]。一般來說，休閑潛水包含3種潛水方式：1）是身穿救生衣頭戴面鏡和靠呼吸管浮在海面上觀賞魚類，珊瑚等水中世界的浮潛。2）身穿潛水服，背著氧氣筒等各種輔助潛水員能在水中呼吸并在開放水域下潛到最深40 m水里的進行水下攝影、欣賞魚類與珊瑚和進行撿海底垃圾、解救受困魚類、種植珊瑚等海洋保護活動的水肺潛水或稱為深潛。3）是潛水員不帶輔助呼吸裝備，僅戴面具和穿長形腳蹼在短時間內下潛到一定深度欣賞魚類珊瑚等海底生態，通常是5～10 min以內回到水面的自由潛。

從社會價值來看，休閑潛水運動不單止是具備鍛煉身體的功效，更具有教育和環境保護的功能。所有潛水員在考取執照的時候，教練必定會告知潛水員不得碰觸海洋生物，不得往海里丟垃圾。許多潛水員進行潛水運動時不單自己會帶收納袋子去撿海底垃圾，而且當遇到海洋生物需要幫助的時候，更會伸出援手。專業潛水教練協會PADI（Professional Association of Diving Instructors）會員就會經常舉辦海洋公益活動，如珊瑚保育、海馬保育等帶有公益性質的活動，以此推動海洋生態文明建設。

目前中國國內學術領域對休閑潛水的研究非常少，在“中國知網”通過搜索關鍵詞“潛水旅游”從2000年6月30日至2018年1月30日得出結果共計86篇，與本文內容相關文獻12篇。再“休閑潛水”為關鍵詞搜索得出結果為，從2000年到2018年1月30日一共有45篇文獻，其中只有10篇是與本文相關文獻。馬來西亞刁曼島是東南亞主要潛水目的地之一，形成了相對成熟的體育旅游發展模式。選擇馬來西亞刁曼島休閑潛水項目發展為研究對象，主要是基于如下因素：1）馬來西亞刁曼島是一個以體育旅游為主要產業的島嶼，休閑潛水運動發展特色突出，島上的潛水中心多達21家，島上的設施除了供當地居民生活以外，有很多是圍繞潛水運動建設。2）潛水運動最重要的資源是水下景觀資源，其中包含地形和海底生物，刁曼島被列為馬來西亞國家海洋公園，在法律法規上和管理方面已經比較規范，具有借鑒價值。本文希望通過對該地潛水旅游發展的研究，推動中國學界對休閑潛水運動的認知，同時為中國潛水旅游發展提供借鑒。

1 研究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以馬來西亞刁曼島休閑潛水發展及啟示為研究對象。

1.2 研究方法

1.2.1 文獻資料法在“中國知網”通過搜索關鍵詞“潛水旅游”從2000年6月30日至2018年1月30日得出結果共計86篇，與本文內容相關文獻12篇。再“休閑潛水”為關鍵詞搜索得出結果為，從2000年至2018年1月30日一共有45篇文獻，其中只有10篇是與本文相關文獻。同時也在清華大學圖書館查閱與潛水相關的書籍，為本文的理論基礎提供依據。

1.2.2 實地考察法前后2次前往刁曼島到進行實地考察，第1次為2017年10月，第2次為2018年1月。第1次是個人出發體驗整個行程的便利程度、訪談潛水中心店主和潛水教練，為期3天。第2次是以團隊形式，團隊共有8人，為期6天。在當地體驗以團隊形式的便利程度，包含交通、潛水中心專業性、海洋環保和基建發展。

1.2.3 訪談法通過現場和電話2種方式對馬來西亞旅游局工作人員、刁曼島縣政府、刁曼島的12家主要潛水中心負責人以及中國潛水運動管理人員進行訪談，主要主題是了解刁曼島游客統計信息、報名考證統計、業務經營等內容，以獲取2地潛水運動最新發展現狀的最新信息。

2 馬來西亞刁曼島休閑潛水發展現狀

刁曼島（Tioman Island）是馬來西亞一個在南中國海距離西馬來西亞半島東海岸約58 km的海島。它是馬來西亞3個免稅島之一，其他2個是納閩島（Labuan Island）和浮羅交怡島（Langkawi Island，中國一般稱蘭卡威）[6]。雖然刁曼島是免稅島，但是島上的經濟主要靠旅游業支撐，并不像納閩島和浮羅交怡島以免稅吸引大量游客前往旅游購物同時，島上還有其他產業和大量的居民生活。刁曼島的另一個身份是馬來西亞的國家公園，馬來西亞政府的法律規定海島國家公園方圓25 km以內不得從事捕魚活動。所以刁曼島海洋生態保護的特別好，海水能見度超過16 m深。正因為此，常年吸引大量游客到刁曼島進行休閑潛水運動（圖1）。

圖1 赴馬來西亞游客主要參與活動

休閑潛水已經成為刁曼島的重要產業之一，每年大量來自馬來西亞各州屬、新加坡、中國、以及歐美地區的旅客都會來島上從事休閑潛水運動。馬來西亞旅游局提供的報告顯示，赴馬來西亞游客中，參與休閑潛水中浮潛項目的比例達28%[7]。2017年刁曼島旅客數量為263 291人次（表1），如果按照當地浮潛每人300馬幣（約合485元人民幣）的基本消費額計算，刁曼島每年因從事浮潛帶來的直接消費就高達3 575萬元人民幣。

除浮潛之外，還有一部分人會從事水肺潛水活動，水肺潛水和一般的運動有很大的區別，除非是體驗式潛水，否則想進行水肺潛水的人們必須實現取得證照才可以從事這項高門檻的運動。因此，休閑潛水為刁曼島帶來的另外一項直接收入就是水肺潛水的培訓費用。據調研，刁曼島目前有21家專業潛水中心，每年水肺潛水培訓的收入保守估計在3 511萬元人民幣。這還不包含參與體育旅游帶來的住宿、旅游、周邊產品等相關消費。因為水肺潛水在非特別安排的旅途中發生這項運動的偶然性非常弱，也就是說去從事水肺潛水這項運動在一般的情況是需要特別安排的行程，而非是在一般的旅游中突然決定的。加上從事這項運動的地域限制，讓水肺潛水這項運動跟旅游緊密結合在一起。因此，說休閑潛水每年為刁曼島帶來過億元的收入并不為過。

3 刁曼島的休閑潛水蓬勃發展的因素分析

3.1 良好的潛水目的地刁曼島是馬來西亞國家海洋公園，方圓25 km以內不允許經行任何捕撈活動。由于海洋生態受到保護，大量的海洋生物生長在受到保護的刁曼島海域，生物品種繁多。同時刁曼島水域的能見度可達到16 m，海流平穩，沒有高潛在風險，為想嘗試潛水運動的人提供了良好的條件，大大提高了潛水愛好者到刁曼島潛水的興致。潛水報告網站公布的資料顯示，刁曼島除了因東北季候風季節需要封島的3個月以外，在刁曼島水域常年均可看見黑鰭鯊、白鰭鯊、綠海龜、海龜和海馬等較受潛水員歡迎的海洋生物，更在個別月份可以能見到鯨鯊以及魟魚等罕見大型魚類[8]，女性熱愛的小丑魚更是不計其數。良好的海洋生態環境是發展潛水項目的根本，潛水員潛水的首要目的是欣賞海底世界和探索地球上人類無法生存的71%空間。此外，曼島在當地建立了完善的潛水旅游配套，不僅擁有自己的機場、多個碼頭、醫院等，還擁有穩定的淡水供應、電力保障、網絡信號服務，生活便宜程度高于一般的海島。良好的海洋生態環境和完善的潛水設施為潛水員提供了良好的體驗，形成了正面的口碑傳播。

3.2 經驗豐富、環保意識強的潛水從業者在刁曼島上的潛水中心有21家，這些潛水中心每年都要接待大量來自世界各地的潛水愛好者，有來初來考證的新人，也有來“刷瓶數”的具有一定資歷的潛水員，每家潛水中心都會配備經驗豐富的教練。良好的環保觀念是島上眾多潛水從業者的基本共識，并以實際行動踐行。通過對刁曼島上最大的潛水中心Udive負責人Albert LIM的訪談得知，島上的潛水中心每年會做最少2次的珊瑚保育、珊瑚種植、清潔沙灘和水底撿垃圾等活動。在這些商家循循善誘的教育下，潛水員的環保意識大大提高。不時會自發組織海洋環?；顒?，為刁曼島的海底生態環境打造優質條件。Albert 透露，2017年僅到該中心考取水肺潛水證的學員就達到1 350名，還不包含純粹來進行的水肺潛水游客和浮潛游客，而每年在刁曼島進行休閑潛水的游客將近10萬人次。通過這10萬人都受到潛水中心教育不隨手丟垃圾，不采摘珊瑚，不碰觸海底生物等觀念影響，刁曼島的海洋生態極少數遭受人為破壞。在每年的東北季候風季節結束后會有大量的潛水員去給受到自然毀壞的珊瑚礁做修復，讓美麗的海底景觀得以延續，保護了魚類的棲息場所，也為當地潛水運動提供了持續發展的空間。

3.3 有效的宣傳營銷推廣休閑潛水有自身的魅力，但也有一定的專業性，必須經過專業的培訓方可從事，這也使得一大部分潛在的愛好者難以獲得直觀的親身體驗。如何吸引更多的潛在愛好者愿意更進一步了解休閑潛水、體驗休閑潛水，有效的宣傳營銷推廣就十分重要。據了解，刁曼島上不少潛水中心及其工作人員都在主流的社交平臺建立營銷賬號，利用互聯網向世界傳播當地特色風貌、分享潛水經歷。此外，隨著OTA的普及和豐富，游客不僅可以主動且簡易地獲取目的地的信息，更可以通過服務商的APP等平臺實現定位查詢、移動支付、信息互動等。以刁曼島為例，如果游客想去潛水，不僅可以提前知道刁曼島的生態環境，自然氣候是否適合自己，還可以提前了解到自己中意的海洋生物出現的時間段，方便為自己的行程做準備。

表1 2017年馬來西亞刁曼島進入旅客數量

3.4 良好的行業規范管理馬來西亞有各種行業協會，如律師公會、醫生協會等。這些行業協會主要的用處就是團結從業者力量，形成行業內部溝通的平臺，也是對外的溝通渠道。潛水領域也有自己的行業協會，影響力最大的是馬來西亞水肺潛水協會（Malaysia Scuba Diving Association，簡稱MSDA），MSDA的會員是來自各個潛水培訓機構和中心、旅游度假村以及水肺潛水用具的生產商和品牌商。每年協會都會與會展公司協辦潛水展，或者協助會員單位到海外參加潛水展，宣傳本國潛水景點，以吸引更多愛好者前來。同時亦在各地去給潛水中心和潛水度假村進行管理培訓，并且協助潛水中心和潛水度假村等會員單位獲取馬來西亞潛水類的旅游營業執照。協會也會代表會員單位向馬來西亞旅游局提出述求和協助，使得該行業在馬來西亞得到良好的發展。

4 對中國潛水旅游發展的啟示

潛水旅游目前在中國還屬于早期發展階段，一個產業的發展，不僅需要政策的推動，還需要從業人員有意識地從各方面配合，比如環境保護、規范管理、國際化推廣、交通便利等，才能達到更大的效益。通過分析馬來西亞刁曼島潛水運動的發展，對中國潛水旅游發展提出以下建議。

4.1 加大海洋環境保護力度中國改革開放40年，經濟突飛猛進，已成為世界第2大經濟體。然而在發展經濟的同時卻忽略了環境問題。廢水的排放，過度砍伐樹木，毫無節制的拖網捕撈，工業區廢氣處理不當，造成了早期的沙塵暴、霧霾肆虐、和近海無魚捕的窘境。例如中國有不少濱海城市設有潛水中心，但由于海洋環境破壞嚴重，嚴重影響了潛水體驗，甚至可以說目前在中國還很少可以提供良好潛水體驗的潛水中心。所幸的是中國政府目前正在大力推動環境保護，提出推進綠色發展、著力解決提出環境問題、要加大生態系統環保力度、改革生態環境監管體制一共4個目標方針，把環境治理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這一切都是好的征兆。只有在環境得到改善的情況下，人們才更愿意走出戶外與大自然接觸，潛水旅游才會得到更大的發展。

4.2 加強潛水從業者的綜合素質培訓隨著中國潛水愛好者數量的與日增多，潛水中心和潛水從業者的數量也在不斷增多，各潛水中心和從業者的水平和參差不齊。據筆者親身體驗和訪談身邊潛水愛好者，不少人都有過在中國潛水中心不太好的潛水體驗，其中教練員專業水平不高、環保意識差是主要的方面。雖然我國不少潛水中心周邊的海洋環境破壞是一系列綜合因素的影響，但是潛水員的海洋環保理念和行為也是重要的一方面。因此，提升中國潛水從業者的綜合素質，不僅是提升潛水愛好者學習體驗的重要方式，也是推行海洋環保理念，讓更多的加入海洋環保隊伍中來，促進海洋環境改善的重要途徑。

4.3 開拓國際化的推廣渠道潛水旅游主體是人，來自四面八方的游客是該項目“活”起來的基礎保障。除了文化信息相通的國內游客，潛水旅游有很大一片市場來自海外的游客。而在海外的游客選擇性是全球的，中國的潛水旅游想獲取市場份額就要面對來自全球各地的競爭。面對競爭就必須推廣，采取何種推廣方式是從業人員應該認真考慮。在國際化的推廣上，內容可以是有自己獨到的特色且易于理解，也因為有獨到的特色，才值得海外游客不遠萬里從國外飛到中國參與該項項目。但是在方法和形式上必須是與國際化接軌甚至是超出國際水平。比如目前海外旅客更直接的是從網絡上獲取旅游目的地的信息，常用的網站包含世界最大的社交媒體Facebook，還有美國的視頻網站Youtube。雖然目前在中國境內無法正常登入，但是可以采取聘請代理公司協助在境外進行網絡推廣。而且國外有大量在Tripadvisor，中文名稱為貓途鷹的網站獲取旅游攻略的自由行游客，這也是一個很好的國際推廣平臺。除此之外，可以在官方網站附上英文版的頁面，馬來西亞刁曼島官網、潛水中心或潛水度假村網站均有附上本國語言版本和英語版本內容，大大降低了國際游客對旅游信息獲取的成本。潛水旅游依托于潛水項目，游客對信息需求更加精細化和專業化，這也是一般綜合類旅游網站或信息網站難以滿足的，如果能夠在國際化推廣的內容、渠道上更加周到和專業，將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4.4 制定與國際接軌的項目管理規范潛水運動中安全方面的規范管理十分重要，但是中國目前在這方面的管理制度并不完善。以中國休閑潛水發展相對較好的三亞市為例，三亞市在2015年出臺的《三亞潛水旅游服務標準》，其中一點指出，單次培訓中，一個教練培訓的人數不得超過20人，培訓時長不少于20 min[9]。這條規定比較適合浮潛項目，并不適合體驗式潛水和水肺潛水。國際上常見的規定是，開放水域潛水培訓課程1位教練在1次培訓中最多只能帶8人，超過4人需要配搭1名助理教練。而在馬來西亞刁曼島的大部分潛水教練每個培訓周期只會帶4個學生，超過4個學生將會要求多1名助理教練協助。這種安全意識使得刁曼島極少數出現潛水事故。各項運動、運動場所和地方需要在推廣和營業之前就需要把安全考慮放在第一位，防范于未然。只有安全方面做的規范，才會減少安全事故的發生，才會使從事該項運動的人減少后顧之憂。

5 結 語

休閑潛水作為一項融運動、時尚、環保等多種元素為一體的新興項目，正在全世界逐漸流行起來。馬來西亞是一個國土面積30多萬km2、總人口3 000多萬的國家，通過將休閑潛水和旅游資源開發相結合，走出一條特色鮮明的綠色經濟發展之路。中國擁有更為豐富的陸地和海洋面積，更有龐大人口基數形成的廣闊市場，在建設“海洋強國”和“體育強國”的雙重戰略背景下，積極借鑒與吸收國外的發展經驗，不斷改善我國休閑潛水項目發展的生態環境、人文環境、制度環境以及基礎條件，逐漸培養人們的參與意識，必定能迎來中國休閑潛水項目發展的廣闊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