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成長記

王春華

1

距離中考還有三十七天。班里所有人每天都像火燒眉毛一樣各種做題各種忙，只有我趴在桌上看小說打瞌睡。

朽木不可雕也——是的，我很厚臉皮地承認我就是朽木。原諒我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成績什么的，不重要！

可當我從課代表手里接過物理試卷時，我承認，我雖然愛自由，但底線也是有的。

52分，這剛剛過半的成績嚴重打擊了我的自尊心。說實話，我的物理成績基本在80分徘徊，這還是第一次不及格。好友不停地嘆氣：“你這個分數回去肯定又要挨罵了。”

“沒關系的啊！”我豪邁地笑了。

2

事實上，我到家門口以后，在樓道里坐了足足一個小時才鼓起勇氣敲開家門。對于我那脾氣暴躁的媽，我表示很害怕。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在客廳里看見了表姐。我訕訕地笑了一下，表姐則走過來摟著我進了臥室，然后說：“看你這表情，考砸了？”我勉強“嗯”了一聲。

聞言表姐大笑了幾聲：“考砸而已，別那么頹廢。”

“大姐，我一考砸就會有生命危險的好吧！我不想讀了，跟你一起打工吧？”

“不行。”她板了臉，“你以為打工很自由嗎？別逗了。我現在真的很后悔當初沒有繼續讀書，讀書多好啊，天天坐在教室里，什么都不用想。”

好好讀書，別跟我一樣。她沉默了很久，在我的本子上留下這么一句話。

我看著她握筆的手，竟發現她的手上滿是老繭和傷痕，深淺各異，觸目驚心。

我突然有些無奈和惋惜，為她，卻也有些慶幸，為自己。

3

不知道表姐是怎么跟我媽說的，她走后，我媽一反常態地跟我分析試卷，沒有開口罵我。不過她越是不罵我，我越是心里不安。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已經快上完第二節課了，想到班主任即將因為遲到對我實施的“酷刑”，我本能地從床上跳下來，刷牙洗臉穿鞋，動作連貫，一氣呵成。我以人格擔保，這絕對是我去學校的最快紀錄。

可惜我想太多了，班主任不僅沒對我采取任何措施，還笑瞇瞇地沖我說了句：“How are you？”

那一刻，我嚴重懷疑人生。班主任走后，好友跑過來告訴我，今天早上我媽親自來教室給我請了兩節課的假，說我胃不舒服，還給我留下了早餐。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心里酸酸的。

4

在離中考還有二十九天的時候，我扔了所有課外書，添置了各種補缺補漏練習冊。我驚奇地發現我找到了屬于我的節奏感，漸漸地，我的物理成績又回到了原來的水平。我媽對此表示很欣慰。忽而，我感覺她鬢角的白頭發變少了，還有就是她笑起來真好看。

唐麗光摘自《東方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