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之靜思

□ 張軼凡 江蘇省海門市實驗中學高一(1)班

面是細長潔白的食品,它早在千年以前就為先人們所食用,有了沉淀的韻味。而面正如人一樣,人只有沉靜下來,才會到達心靈的棲息地。

外婆家坐落于一個寧靜的小村莊,這個小村莊充滿了自然的氣息,錯落有致的菜畦中,各種鄉間小菜分占一隅,入目中盡是青綠,火紅,褐黃……偶爾有些星星點點的嫩黃映入眼簾,那也是不知名的小花,雖無名卻也可愛動人。和煦的春風輕輕拂過臉龐,夾雜著些泥土的味道和各種各樣的花草混合的香味,真是令人心曠神怡、陶醉其中。“啊……”我深吸了一口空氣,沁人心脾的感覺頃刻間涌入身體,令全身一陣清爽無比。仿佛一回到這里,心便沉靜下來,有一種歲月靜好,現實安穩之感。

我踏著輕盈的步伐,走進菜畦旁邊的小屋,一眼辨出在灶臺上忙碌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她身形雖不婀娜,但搟面本領十分嫻熟,將白白的面團拿起,并輔以面杖輕輕捶打,隨后迅速從中間開始細細捻開,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一般。我被這畫面鎮住了,不敢出聲,她仍沉浸在纏繞面絲的快樂之中,透露出沉靜的心態。她頭發早已花白,精神卻異常抖擻,親自搟面成了她一件最快樂的事。終于面搟好了,外婆一抬頭一聲:“來了!”話語中滿是驚喜,對我淺淺一笑,眉眼中有兩條小金魚。我也微笑示意,外婆此刻拿起面刀,將面團削成細絲狀,等待下鍋。

外婆微笑著示意我坐下,隨即詢問了起來:“最近過得怎么樣啊?怎么又瘦了,讀書一定很辛苦吧!”話語中滿滿的多是關切,我連忙回答道:“外婆,放心!我過得真挺好的,高中學習也蠻適應的,讓您操心了。”外婆笑盈盈地掀開鍋蓋,把面絲輕輕地放入鍋中,撒上些青青的蔥花,再放入幾勺鹽,不一會兒就滿屋子面香四溢了。外婆看我一臉迫不及待的饞樣,打趣道:“一定是好久沒吃到手工搟面了吧?平時在城里都吃些機器面,哪能有這款手工搟面這般清香!”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外婆,您做的手工搟面的確是‘天下第一香’,可您一直待在鄉村里,條件也太艱苦了,不如搬到城里來和我們一起住吧!”我誠懇地向外婆建議道。哪知道外婆立刻擺出嚴肅的神情,一臉不高興地說:“人不能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不忘初心,方能繼續前行。我在鄉村里待慣了,早已習慣了鄉間的新鮮空氣和這些靈動的小雞小鴨了,城市里太過于喧鬧繁雜,我不習慣,況且那兒的空氣我也不愛吸,夠嗆!”在我們談話間,面已經煮熟了。外婆嫻熟地撈起面條,輕輕地灑上些青翠欲滴的小蔥和面湯,再加上兩個富有鄉村氣息的小菜,味道簡直是絕了,不是神仙勝神仙的田園美味啊!

鄭燮說:“功名之士不能為清泉淡泊之音;輕浮之子,不能為敦厚大雅之響。”外婆的心靈早就沉靜了下來,她也早就找到了她的專屬精神家園了吧!對她來說,物質生活永遠都是次要的,唯有精神世界是不能缺乏的。我在面中靜思了下來,品味著初心與沉靜。

從浮世過渡到沉靜的樂園,在面中靜思,便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