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準確測算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及其貢獻度將為政府部門決策提供依據,有利于發揮數字經濟對中國經濟的支撐作用。數字技術的替代性、滲透性、協同性三大特性使得數字經濟分為兩部分,與數字技術直接相關的特定產業部門和融入數字元素后的新型經濟形態。后者由數字技術帶來效率提升所對應的增加值應歸屬于數字經濟,但難以使用常規核算方法測算。增加值“規模”與“增量”及對GDP貢獻度等概念間的切換也增加了測算的難度。從增量測算入手,按照“先增量后總量、先貢獻度后規模”的思路,將增長核算與常規GDP核算方法相結合,可以構建起操作性和準確性較強的測算框架。
關鍵詞:數字經濟;替代效應;滲透效應;增長核算;GDP核算
引言
2016年9月,G20杭州峰會發布了《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發展數字經濟、促進全球經濟增長、惠及世界人民”成為與會各國的共識。2010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六次集體學習時強調:“……推動互聯網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加快傳統產業數字化、智能化,做大做強數字經濟,拓展經濟發展新空間。”2017年3月,李克強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中也專門提到,要“推動‘互聯網+深入發展、促進數字經濟加快成長,讓企業廣泛受益、群眾普遍受惠”。至此,“數字經濟”迅速成為國內商界、政界、學界熱議的重要語匯。應該說,近幾年數字技術對經濟社會所帶來的影響和沖擊幾乎無處不在。對于微觀主體來說,幾乎每個人都能感受到數字經濟給生活方式帶來的悄然改變;對于政府決策部門來說,數字經濟對增長、就業的帶動毋庸置疑,但數字經濟的規模到底有多大、每年帶來多少增加值、對經濟增長貢獻了幾個百分點,似乎并無標準權威的定量測度結果。從公開發布的既有測算結果來看,不同機構提供的數據存在很大差異。其中,最高的測算結果,2016年數字經濟占GDP比重可達30.61%(中國信息化百人會);而最低的測算結果2015年占比僅為1.7%(艾瑞咨詢)。客觀準確的測算結果是政府部門出臺相關政策的基礎和依據,如此巨大的差異不僅會帶來認知上的混亂,更可能誤導決策。因此,有必要從學理上探討數字經濟增加值及貢獻度測算的理論方法基礎,據以構建可信可行的測算框架。
一、國內外數字經濟測算的歷史沿革
(一)美歐數字經濟測算理論與實踐
有關數字經濟增加值測算方面的實踐至少可以回溯到20世紀90年代。當時,以互聯網和信息高速公路為代表的新經濟為美國帶來了一段長達近10年的經濟繁榮。美國學術界和政府部門對數字經濟(信息經濟)相關的測度給予了很大的關注。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后,以喬根森(Dale Jorgenson)、Kevin J.Stiroh、Stephen D.Oliner和Daniel E.Sichel等為代表的一批經濟學家發表了一系列有關“信息通信技術(ICT)與經濟增長關系”的論文,為數字經濟(信息經濟)的測算奠定了較為堅實的理論基礎。這些文獻將信息通信技術(數字技術)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大致分為兩類:一是由于ICT產品價格持續下降而帶來的對其他產品的替代,不妨稱之為“替代效應”;二是ICT產品應用于其他部門,通過增加其他要素問協調性而帶來的全要素生產率提升,不妨稱之為“滲透效應”。上述替代效應和滲透效應成為數字經濟對經濟增長貢獻測算的重要理論依據。與此同時,美國政府有關機構在數字經濟的測算,特別是數字經濟的增加值規模測算方面,也開展了大量工作。美國商務部電子商務秘書處(Secretariaton Electronic Commerce)、美國人口統計局(US Bureau of Census)等機構針對數字經濟的內涵和測算先后發布了專題報告(Margherio等,1998;Mesenbourg,2000)。在2000年前后,信息通信技術(或數字技術)對經濟社會的滲透主要集中在電子商務領域,因此,無論是政府機構還是學術界對數字經濟的界定和測算基本圍繞電子商務展開。Mesenbourg(2000)明確將數字經濟的構成分為三部分,即支撐的基礎設施、電子商務流程(交易是如何實現的)和電子商務交易(在線出售商品或服務);Margherio等(1998)也是從電子商務出發探討數字經濟的測度,并主張IT革命的經濟社會影響以及用戶群體的構成特征。Haltiwanger和Jarmin(2000)、Moulton(2000)則結合前述學術論文和政府研究報告,從數據收集、調查統計、資本存量估算、價格指數調整等方面探討了數字經濟對GDP貢獻測算的一些技術細節。
2010年前后,歐盟委員會和OECD針對日益興起的數字經濟和信息社會開展了一系列系統性的統計和測算工作。OECD信息社會指標工作小組(Working Party on Indicators for the Information Society,WPIIS)圍繞信息社會開展的統計和測算工作,旨在開發出一套規范的統計標準和定義,為OECD信息計算機通信政策委員會提供準確的決策參考信息(OECD,2011)。考慮到信息社會的測度并無公認的綜合統計框架,OECD(2011)提出了一個概念模型,將信息社會分為ICT供給、ICT需求、ICT基礎設施、ICT產品和內容,并逐一探討相關的統計測算細節。很顯然,OECD(2011)關于信息社會(數字經濟)的測算不再僅限于增加值或增長貢獻度的測算,而是對信息社會(數字經濟)發展程度的全方位考量。后續歐盟委員會和OECD有關數字經濟的統計測算工作也基本延續了上述思路。2014年,OECD出版的報告《測算數字經濟:一個新視角》(Measuring the Digital Economy:A New Perspective),測算內容包括“智能基礎設施投資”“增強社會活力”“釋放創新創造能力”“促進增長帶動就業”等諸多方面(OECD,2014)。OECD的數字經濟政策委員會(Committee for Digital Economy Policies)也就數字經濟國際統計標準方面達成以下共識:(1)ICT產業和產品、電子商務、ICT專利等;(2)構建企業和個人層面的ICT使用調查模型;(3)采用新的測度工具,如以互聯網為基礎的統計數據;(4)在上述基礎上開展經濟分析(Spiezia,2015)。此后,世界經濟論壇的“網絡成熟指數(Networked Readiness Index,NRI)”、歐盟委員會的“數字經濟與社會指數(DiNtN Economy and Socie~Index,DESI)”都是從更寬的維度測算數字經濟的經濟社會影響(Bailer等,2016)。
(二)中國數字經濟規模及貢獻的測算實踐
2015年以后,隨著移動互聯網的普及和數字經濟概念的升溫,社會各界對于數字經濟的增加值規模及其對GDP增長的貢獻度倍加關注。畢竟對于中國來說,要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必須長期維持較高經濟增速;2014年步入經濟新常態后,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尋找經濟增長的新動能更是成為各級政府首要目標;而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無疑提供了有力的抓手。
在上述背景下,一些智庫類研究機構紛紛發布“數字經濟/信息經濟”發展報告,對中國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及對GDP貢獻度的測算結果。從公開收集的資料來看,發布測算結果及相應報告的機構主要有“中國信息化百人會”、騰訊研究院、波士頓咨詢(BCG)和艾瑞咨詢等,具體測算結果如下表1所示。
上述機構的測算除了結果差別很大外,在測算方法上也存在較大差異。中國信息化百人會采用的是生產法核算與效率提升測算相結合的方法,其基本思路是:(1)將信息經濟/數字經濟劃分為生產部分和應用部分,該劃分方式源自喬根森等的早期研究(Jorgenson,1999);(2)生產部分包括電子信息設備制造、電子信息設備銷售和租賃、電子信息傳輸服務、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其他信息相關服務等細分行業,以及云計算、物聯網、大數據、互聯網金融等新興行業,可用生產法直接核算各行業增加值;(3)應用部分主要測算ICT滲透到各行業領域后,通過提升其生產效率而額外帶來的價值(增加值)。中國信息化百人會的測算方法,理論基礎較為堅實,但測算細節處理上存在難點和爭議,如新興產業部門的認定、效率提升測算過程中對照基準的選擇等等。
騰訊研究院的測算是在計量方法基礎上的推測。他們利用面板數據分析,估算出“互聯網+數字經濟指數”與GDP之間的回歸系數;利用合成的“互聯網+數字經濟指數”推算數字經濟增加值(增量)。雖然最終結果與中國信息化百人會非常相近,但騰訊的上述測算方法在邏輯上有很多值得推敲之處。比如說,外推的前提是其他條件保持不變,但報告中沒有具體說明包括哪些其他自變量,因此很難判斷其他條件(變量)能否保持不變。
波士頓咨詢主要是從支出法的角度測算互聯網相關的消費、投資和凈出口,沒有考慮效率提升帶來的價值,加上其界定的互聯網經濟所涵蓋范圍可能小于數字經濟,最終的測算結果大大低于中國信息化百人會。
二、數字經濟特性及增加值測算難點
(一)數字經濟的特性與內涵
數字經濟增加值及貢獻度測算結果及測算方法的差異從根本上源于數字經濟(數字技術)的特性及內涵。數字技術或者說信息通信技術(ICT)的主要特性大致可以歸納為三方面:一是替代性,由于摩爾定律的存在,在過去的40多年里ICT產品的價格持續快速下降,使得ICT產品對其他產品形成非常顯著的替代效應;二是滲透性,作為一種通用目的技術(General Purpose Technology,GPT),數字技術/ICT幾乎能夠滲透到經濟社會運行的每一個環節。三是協同性,即ICT與其他要素相結合,能夠增強要素問的協同性,進而提高生產效率,帶來更多增加值。
上述三大特性使得數字經濟具有兩種不同的表現形式,即與數字技術直接相關的特定產業部門和融入數字元素(或信息要素)后的新型經濟形態。替代性使得ICT資本品對其他資本品、ICT消費品對其他消費品的替代,替代性衍生出的ICT產品和服務需求的增加,最終將帶來ICT制造業和ICT服務業規模的擴大。滲透性特征,一方面能夠衍生出新需求、新模式,進而形成各種新興產業;另一方面,更為普遍的情況是在對傳統產業的數字化改造的過程中發揮數字技術協同性特性,使得傳統產業呈現出數字化形態特征。需要指出的是,上述三大特性使得數字經濟的規模,無論是產業部門還是經濟形態,都會呈現不斷壯大的態勢。
(二)常規核算方法的測度困境
由于數字經濟表現出的產業部門與經濟形態并存特征,其增加值測算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與數字技術直接相關的細分產業部門增加值;另一部分則是由滲透性和協同性引致的傳統產業效率提升所對應的增加值。GDP(增加值)的常規核算方法有三種,即生產法(部門法)、支出法和收入法。由于第二部分增加值的存在,每一種常規方法難以對其進行直接測算,從而形成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測算的現實困境。
運用生產法能夠較為容易地測算出數字經濟中“細分產業部門”這部分的增加值,包括傳統的ICT制造業、ICT服務業,及以ICT為支撐衍生出的新興產業部門。例如,電子商務,可以看作是第三產業中“批發和零售業”下的一個細分行業。畢竟這些部門劃分比較明確,確定產業邊界后便可以對其增加值進行準確核算。然而,對于數字技術滲透并改造傳統產業所帶來的增加值,在生產法下都將統一核算為被改造產業的增加值。以汽車制造為例,近年來隨著數字技術特別是智能技術在汽車制造領域的廣泛應用,汽車產業的生產效率不斷提升,汽車制造過程以及成品汽車的數字化程度也越來越高。然而,從生產法角度進行核算,智能技術提升生產率所衍生出的額外增加值,都被統一劃歸汽車制造業,而無法分拆到數字經濟中。
運用支出法,可以將ICT資本(投資)從總投資中分離出來,也可以將消費電子(軟件服務)等從私人消費、政府消費中分離出來,還可以將ICT產品的凈出口從總的凈出口中分離出來。不過,同生產法類似,對于融合ICT技術而形成的傳統消費品,從核算角度并不能將它直接歸為數字經濟。比如說豬肉消費,很多現代化養殖場運用RFID射頻識別、自動進食等ICT技術手段,出欄的豬肉質量更有保障、售價更高,這里面肯定有數字技術的貢獻,但支出法下這些貢獻也都歸為“非ICT消費”中。
至于收入法,在國民經濟核算實踐中本身也非主要的方法和依據;而且,收入法核算中的勞動者報酬、折舊、生產稅凈額、營業盈余,每一項基本上都難以直接同ICT技術或數字技術聯系在一起。可能的途徑是從ICT相關的微觀企業或細分行業層面測算后再加總,但顯然不具備太大的操作性。
(三)增加值規模與增量的混淆
在數字經濟增加值測算中,較突出的難點可能還在于:需要在增加值“規模”與“增量”及其對GDP貢獻度等概念之間不斷切換,并由此產生概念上的混淆和操作上的混亂。例如,在測算滲透性、協同性帶來效率提升部分所對應的增加值,可能就需要在不同層面的“規模”和“增量”之間進行切換。一方面,這部分增加值屬于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的重要組成部分;另一方面,這部分增加值又是相對于沒有數字技術介入情形下額外增加的量。效率提升可以通過全要素生產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FP)增長加以表征,在測算實踐中更容易得到GDP增長中的TFP增長的貢獻,以及TFP增長中滲透性和協同性特征的貢獻,最終得到的應該是效率提升對應增加值的增量及其對GDP增長貢獻。
既有測算實踐中,就存在類似規模與增量問概念混淆、操作混亂的情形。以騰訊研究院的測算為例,其步驟大致為:(1)根據回歸模型,“互聯網+”數字經濟指數每增長一點,GDP大致增加1406.02億元;(2)截至2016年年底,全國“互聯網+”數字經濟指數增加161.95點,由此估算2016年數字經濟總量為227704.9億元(161.95x1406.02億元);(3)2016年公布的GDP總量74.4萬億,由此估算數字經濟體量大致占GDP總量的30.61%。可以看出,161.95是2016年全國互聯網+數字經濟指數相較2015年增長的點數,因此,227704.9億元其實應該是2016年數字經濟增加值相比2015年增長的部分,而不是2016年數字經濟增加值的總規模。按照騰訊自身的測算邏輯,2016年全國“互聯網+”數字經濟指數為261.95點,那么2016年數字經濟(增加值)總量應該是368306.9億元(261.95x1406.02億元),占GDP比重則應為49.5%。
三、以增長核算為基礎的測算框架
事實上,數字經濟增加值及其貢獻度的測算涵蓋了三個層次的內容: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數字經濟增加值占GDP比重、數字經濟(增長)對GDP增長的貢獻度。考慮常規GDP核算方法的局限性,以及“規模”和“增量”問相互切換帶來的混亂和混淆,為準確測算數字經濟的增加值規模及其對GDP貢獻,需要從測算思路和測算方法兩方面加以改進。不妨從增量測算入手,按照“先增量后總量、先貢獻度后規模”的思路,將增長核算與常規GDP核算方法相結合,構建起具有較強操作性、準確性的測算框架,具體來說可以分為兩個步驟:
(一)基于增長核算測算GDP增長貢獻度
既然直接測算數字經濟的增加值規模存在前述難度,不妨先測算數字經濟對GDP增長的貢獻度。以索洛新古典增長模型為理論基礎,經喬根森等融合Divisia指數、國民統計核算等而形成的增長核算方法能夠較好地實現這一目標。
通過增長核算,能夠將經濟增長(GDP增長)分解為資本要素增長、勞動要素增長和全要素生產率增長三大部分,計算各部分對GDP增長的貢獻。其中,資本要素可以分解為“ICT資本”和“非ICT資本”,從而計算出ICT資本要素增長對GDP增長的貢獻。ICT資本要素的增長源于ICT產品價格持續下降形成的ICT資本品對其他資本品的替代,對應的是“替代效應”;因此,這部分貢獻可以看作是數字經濟替代效應對GDP增長的貢獻率(蔡躍洲、張鈞南,2015)。
增長核算同時也能測算出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對GDP增長的貢獻度,而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有一部分是由ICT滲透性、協同性特征而引致的效率提升所貢獻的,對應的是“滲透效應”。利用計量方法,可以大致測算出TFP增長與ICT(或數字技術)滲透率之間的關系,從而測算出數字經濟滲透效應對GDP增長的貢獻率;加上前面替代效應對GDP增長的貢獻,就可以推算出特定時間段(可以是某個年度,或5年、10年)數字經濟對GDP增長的貢獻率。
(二)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測算
前述分析已經提到,對于某個年份(目標測算年份)效率提升部分以外的數字經濟增加值,可以利用生產法和支出法分別進行測算。而且,采用兩種常規增加值核算方法,還能夠將測算結果進行相互印證和校準。
對于滲透效應所帶來效率提升部分的增加值規模,前面的方法已經可以測算出特定時間段“數字經濟滲透效應對GDP增長的貢獻率”。如果這個特定時間段的起點是數字經濟滲透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年份,終點是我們的目標測算年份,那么該時間段的GDP增量乘以滲透效應貢獻率,得到的就大致是目標測算年份“數字經濟效率提升所對應的增加值規模”。至于起點年份,不妨選擇1998-2000年的某個年份,因為當時中國的互聯網時代剛剛興起,數字技術對經濟社會的滲透非常有限。
將上述兩部分增加值規模加總,便可以測算出目標測算年份數字經濟增加值的總規模,進而計算出數字經濟增加值占GDP的份額。至此,在增長核算為基礎的框架下,可以將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數字經濟增加值占GDP比重、數字經濟(增長)對GDP增長貢獻度三項內容全部給出較為準確的測算結果。整個測算框架既有堅實的增長經濟學、技術經濟學、統計核算等理論方法基礎,也具備較好的可操作性,不同步驟之間在邏輯上也具有較好自洽性。
四、結論及建議
前述幾部分在梳理國內外數字經濟測度沿革的基礎上,從當下中國數字經濟增加值測度實踐中結果方法迥異的現實出發,結合技術經濟學、增長經濟學、統計核算等相關理論方法,系統剖析了數字經濟特性及其測度中的困境和難點,進而提出以增長理論和增長核算為基礎的數字經濟增加值及貢獻度測算框架。據此有以下主要結論及建議。
第一,數字技術具備的替代性、滲透性、協同性三大特性是常規GDP核算方法無法全面測度數字經濟增加值的根本原因。價格持續下降帶來的數字技術產品對其他非ICT產品服務的替代,最終會體現為數字技術直接相關的特定產業部門的發展壯大,這部分所對應的數字經濟增加值運用生產法或支出法很容易測算;但是,滲透性和協同性帶來其他傳統產業部門效率提升所對應的增加值則無法用常規GDP核算方法直接測算。
第二,測算數字經濟增加值需要在“規模”“增量”等概念問不斷切換,容易造成認知上的混淆和操作上的混亂,并成為實操過程中的主要難點。既有測算實踐中,確實存在類似規模與增量問概念混淆、操作混亂的情形,其中不乏社會著名機構。
第三,數字經濟增加值及其貢獻度的測算其實包括三方面工作,即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數字經濟增加值占GDP比重、數字經濟(增長)對GDP增長的貢獻度。從增量測算入手,按照“先增量后總量、先貢獻度后規模”的思路,將增長核算與常規GDP核算方法相結合,可以構建起一套具有扎實理論方法基礎、較強操作性和邏輯自洽的數字經濟增加值及貢獻度測算框架。
第四,鑒于數字經濟對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支撐作用,以及測度工作較高的學術性、專業性和復雜性,建議政府統計部門組織學術界和政策部門相關人員,成立專門的“數字經濟測算工作小組”,在深入研究的基礎上編撰《數字經濟增加值測算手冊》,并定期發布準確權威的測算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