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保
睡眠障礙指在睡眠過程中出現的各種影響睡眠的異常表現[1],是兒童常見的多發病,可見于兒童生長發育的各個階段。長期及反復發作的睡眠障礙嚴重影響兒童的身體健康、精神心理及認知行為發育和家庭生活[2]。有研究表明,我國兒童睡眠障礙合并報告率為35.1%[3],同時兒童睡眠障礙的發生率呈現逐年增高的趨勢[4]。目前對于頑固性失眠的患兒臨床治療方法較少,用藥局限性大,效果不佳。筆者在臨床實踐中將中醫針藥結合用于治療兒童頑固性睡眠障礙,通過隨訪觀察效果滿意,不良反應少,現報道如下。
1.1 臨床資料 選取2013年1月至2017年1月開封市兒童醫院中醫科收治的頑固性睡眠障礙患兒104例作為研究對象,按隨機數字表法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各52例。觀察組中男30例,女22例;年齡3~14歲,平均年齡(8.6±2.8)歲;病程1~10年,平均病程(6.8±2.6)年。對照組中男28例,女24例;年齡3~14歲,平均年齡(8.4±3.1)歲;病程1~9年,平均病程(6.7±2.5)年。兩組患兒在年齡、性別、病程方面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參考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3版(CCMD-3)[5]中睡眠障礙的診斷標準。
1.3 納入標準 (1)符合睡眠障礙的診斷標準且病程均大于1年;(2)年齡3~14歲;(3)監護人知情同意使用中醫療法治療;(4)近1個月未使用其他藥物及保健品者。
1.4 排除標準 (1)合并原發性疾病者;(2)先天性疾病者;(3)合并有其他精神類疾病及智力障礙者;(4)合并嚴重心、肝、腎功能異常者;(5)對處方中中藥過敏者。
1.5 治療方法 所有患兒及照料者均給予科學的睡眠衛生宣教及家庭睡眠管理及飲食等指導。觀察組給予自擬安魂飲加減:黨參、川芎、白芍、茯神各15 g,鉤藤、蟬蛻、琥珀各12 g,半夏10 g,天竺黃、燈芯草各6 g,龍骨、珍珠母、炒白朮各20 g,甘草3 g,血虛去珍珠母加當歸12 g,陰虛去川芎、白芍加地黃15 g,五味子10 g,積滯加雞內金12 g,便秘加郁李仁12 g,每日1劑,連續4周,均采用一方藥業生產的中藥顆粒劑,3~6歲患兒用半量,沸水100~400 mL沖服,待藥物完全溶解,少量頻服。同時配合針刺印堂穴單穴,針刺手法:采用提捏進針法,瀉法進針,刺入穴位后迅速逆時針旋轉針柄8~10圈,或有阻力時停止捻轉,留針20 min,中間捻轉一次,瀉法出針,隔日1次,共針刺10次。對照組給予心理行為干預治療及小兒智力糖漿口服。
1.6 觀察指標 臨床治療效果和服藥后不良反應。兒童睡眠習慣問卷中文版(CSHQ)評分:每個項目每周出現0~1次記1分,每周出現2~4次記2分,每個項目每周出現5~7次記3分。于治療1個月及治療結束3個月進行CSHQ評分。
1.7 療效判定標準 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制定[6]。(1)治愈:患兒臨床癥狀全部消失,CSHQ<54分,隨訪3個月無復發;(2)顯效:患兒臨床癥狀全部消失,CSHQ<54分,3個月內雖偶有復發但經生活習慣調整后癥狀可自行消失;(3)有效:患兒癥狀明顯好轉,睡眠時間明顯延長,睡眠質量提高,醒后不影響日常學習生活,但CSHQ>54分,3個月內癥狀仍有較頻繁發作;(4)無效:患兒睡眠未見好轉或有加重。

2.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見表1。

表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n(%)]
注:與對照組比較,aχ2=5.283,P<0.05。
表1結果表明,觀察組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2.2 兩組患兒治療前后CSHQ評分比較 見表2。

表2 兩組患兒CSHQ評分比較分)
注:與治療前比較,與治療前比較,at=5.36,5.30,10.42,10.53,P<0.05;與對照組比較,bt=4.93,5.08,P<0.05。
表2結果表明,兩組患兒治療后CSHQ總分顯著低于治療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1個月與治療后3個月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其中觀察組治療1個月與治療后3個月CSHQ總分顯著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2.3 不良反應 兩組患兒在治療過程中,觀察組2例患兒在服用中藥早期出現嘔吐癥狀,兩組患兒并無其他不良反應。
睡眠是人最基本最重要的生理活動,充足的睡眠是國際公認的健康標準之一。兒童睡眠障礙與成人有明顯差異,對兒童而言,持續存在的睡眠障礙可影響多個臟器的發育成熟,從而導致兒童記憶力和免疫力下降,生長發育遲緩及意外傷害等[7],甚至影響患兒家庭生活環境的和諧。同時兒童睡眠障礙也與多種成年期慢性疾病的發病相關,如糖尿病、肥胖和心血管疾病等[8-9]。目前兒童睡眠醫學發展相對成人緩慢,同時由于兒科睡眠問題往往涉及多學科,多病因,多器官,且具有一定的環境性和社會性,因此兒童睡眠醫學的發展需要多學科的整合。但由于現代醫學??品只娜找婢?,多學科的整合往往相當困難,使兒童睡眠障礙診療服務流程變得較為困難[9]。雖然近年來,兒童睡眠障礙已逐步引起臨床醫學的重視,各地均有較為廣泛的流行病學調查,并有一些相關專業書籍的出版和睡眠衛生指南的制定,并有詳細的兒童睡眠障礙早期干預流程,但尚缺乏具體干預效果的明確報道及長時間大樣本的數據分析。且由于兒童睡眠障礙的發生機制尚不完全明確,對于兒童睡眠障礙的治療方法也相對較少,治療方法目前主要有科學的睡眠衛生宣教及家庭睡眠管理及飲食等指導,心理行為干預、針對原發病治療等[9-10]。但由于現代家庭生活模式的改變,心理行為干預治療需要患兒家長付出大量的時間、精力,而且學齡期兒童由于本身的學習壓力較大,心理行為干預往往很難達到理想效果。在藥物治療方面,臨床常用的藥物有鎮靜催眠類及抗抑郁類藥物或褪黑素治療,但由于藥物本身可能對處于生長發育期的兒童產生不利影響和依賴性,及文化背景不同和傳統的倫理學觀念的影響,使得兒童臨床用藥范圍往往較為局限和困難。我國學者有研究表明維生素D可有效改善6個月至2歲睡眠障礙患兒的睡眠質量,但由于實驗所選研究數量較小,不能很好的證實和說明實驗研究結果[11]。而祖國傳統醫學在數千年前對兒童睡眠障礙的診治已有十分豐富的經驗,值得我們進一步挖掘和借鑒并應用于臨床。
祖國醫學中歷代醫家均對兒童睡眠障礙有所論述,足見對其重視。在醫籍中多將嬰幼兒睡眠障礙歸納為夜驚,將較大年齡兒童得睡眠障礙歸納為不寐,對兒童睡眠障礙的調養、護理及預防亦有所論述但對睡行癥、夢魘、夢語的論述相對較少。在治療方法上更是覆蓋藥物、針灸、推拿、撮痧等各種療法。筆者認為患兒長期睡眠障礙,易傷陰血,夾痰熱,往往虛實夾雜,不易調治?!鹅`樞邪客篇》中記載:“厥氣客于五臟六腑,則衛氣獨衛其外,行于陽不得入陰,行于陽則陽氣盛,陽氣盛則陽蹺陷,不得入于陰,陰虛,故目不瞑……,補其不足,瀉其有余,調其虛實,以通其道……,陰陽已通,其臥立至。”的經典論述,為我們奠定了治療睡眠障礙調和陰陽、補虛瀉實的理論基礎。結合頑固性睡眠障礙患兒的疾病特點及兒童“脾常不足,肝常有余,心常有余”的生理特點,我院自擬安魂飲,以四君子健脾養血安神補虛并去生痰之源,天竺黃、半夏,一陰一陽,相輔相成,清熱化痰,定魂魄,川芎、白芍,一動一靜,補肝氣,養肝陰,蟬蛻、燈芯草、鉤藤清心肝之熱而定驚,龍骨、琥珀、珍珠母安魂定驚,諸藥同用以達到補虛損清痰熱的目的。在臨床使用時加減變化應需注意陰藥與陽藥的用量的協調,清補要恰到好處,以期達到“陰平陽秘”的狀態。在針刺方面,我們繼承了前輩們針刺印堂穴單穴治療兒童睡眠障礙的臨床經驗,避免了患兒多穴針刺的痛苦。筆者在臨床治療中常見到一些心律失常的患兒合并有睡眠障礙的問題,使用安魂飲結合印堂穴針刺治療效果頗佳,其中有1例先天性心臟病術后合并復雜心律失常的患兒,自手術后一直失眠長達八年之久,經給予安魂湯及針刺印堂治療后睡眠顯著好轉,長時間失眠導致的“黑眼圈”亦有明顯消退,目前該病例仍在進一步觀察隨訪中。同時該方法對于睡眠障礙患兒中異態睡眠的夢游、夢語、夢魘也有較好效果,對于部分睡眠障礙兒童伴隨的磨牙、多動、厭食也會有不同程度的緩解。
頑固性睡眠障礙的兒童由于本身病程較長,病情復雜,且患兒家長往往使用多種治療方法效果均較差痛苦不堪方求助于中醫診治,故須治之得法,行而有效。安魂飲結合印堂穴針刺治療兒童頑固性睡眠障礙,痛苦小,經臨床觀察療效好,且效果持久,不易反復。體現了中醫療法的優勢,對頑固性睡眠障礙兒童有著很好的臨床應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