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界秀 王子睿
(河南財經政法大學,鄭州 450046)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勞動力市場發展所取得的成就舉世矚目。中國勞動力市場在穩健、漸進的快速推進過程中,就業規模和就業結構經歷了劇烈的變動,與其他經濟領域的改革發展成就相比,勞動力市場發育在改革中并不處于滯后地位。在快速演進的過程中,中國勞動力市場分割的格局和導致市場分割的動因在發生著漸進性的演變,中國二元勞動力市場發展表現出新的特征。因此,探析中國二元勞動力市場演進的主要動因和特征,能夠為新形勢下促進就業問題的解決提供有益啟示。
中國勞動力市場分割由傳統的城鄉二元結構向現實的多元結構的轉變是多種因素影響作用的結果,解析中國勞動力市場發育的基本影響因素是認識中國二元勞動力市場內生演進路徑的重要基礎。
制度是影響經濟活動主體的一套社會行為規范和準則,規定著當事人的思維方式,制約著當事人的行為,構成了經濟博弈基礎的博弈規則以及當事人最終達到均衡的交易范圍。經濟轉型過程中,改革開放激發了市場的活力,市場性力量的成長與壯大推動了勞動力市場的孕育與發展,但是制度性因素通過影響勞動力配置過程中的交易成本,成為導致多種形式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制度性根源。當不合理的制度約束引致的勞動力配置的交易成本高于城鄉、地區、行業、企業間勞動報酬差異時,勞動力將無法實現自由流動,勞動力供求之間難以形成自發的市場均衡狀態,從而阻礙勞動力市場的發育及要素配置效率的優化提高。
在影響勞動力市場演進與分割的制度因素中,戶籍制度限制所產生的不利影響受到學者們的格外關注。戶籍制度是阻礙勞動力流動的因素中最為基本的制度約束,成為妨礙城鄉勞動力市場發育的制度根源。因為戶籍制度造成了保障制度的分割,城鄉之間具有不同的保障制度,按屬地籌資和管理的城鎮社會保障體制框架體現為地區之間的保障制度的差異。戶籍制度是限制農村勞動力進入城市主要勞動力市場的重要原因,擁有城鎮戶口的勞動力不僅壟斷了城市主要勞動力市場的就業,并且在城市次級勞動力市場上也處于有利地位。中國勞動力市場分割的歷史變遷進程中,社會轉型時期的制度設計是造成勞動力市場分割的重要原因,戶籍和勞動就業準入等制度的過度供給導致了中國勞動力市場多重分割的局面。
經濟因素是影響勞動力市場發育根本性的影響因素之一,經濟總量和結構性因素反映了勞動力市場需求對勞動力市場發育的影響,因為對勞動力要素的需求屬于引致需求,對勞動力需求總量和需求結構的變動很大程度上受經濟總量水平和經濟結構的制約。
在經濟總量變動的過程中,經濟結構的變化會對勞動力就業總量和就業結構產生巨大的影響,這主要表現在報酬差異所引起的勞動力產業、地區及行業之間的自發流動。在人口流動的政策法規不斷放松的條件下,當地區、產業及行業間工資差距超過勞動力流動成本時,理性的勞動力將會流向收入更高的地區和行業。靜態地來看,城市地區相對于農村地區、東部沿海地區相對于中西部地區、國有壟斷部門相對于非國有競爭性部門有著較高的勞動力工資水平,這也是導致改革開放后很長一段時期內勞動力由農村流向城市,由中西部地區流向東部沿海地區,由非國有競爭性部門流向國有壟斷性部門的根本原因。動態地看,由于不同產業部門技術進步速度的差異,工業部門和服務業部門更高的技術進步速度和更快的勞動生產率增長,引起了勞動力由農業部門向非農業部門的流動;在所有制部門之間,非公有制經濟的快速成長與壯大,也引致更多的勞動力向非公有制部門的轉移,這既體現出農村增量勞動力的轉移,也體現出城市存量勞動力的轉移;在內外經濟部門間,外向型經濟的快速擴張導致勞動力向外向型經濟部門的轉移。在中國轉型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勞動力城鄉、地區、產業部門、所有制結構及內外經濟部門間的大規模流動,構成了中國勞動力市場演進的重要特征,這既反映了勞動力市場原有體制分割的基本事實,也導致了勞動力市場發育進程中的新形態的分異與分割。
與完全競爭市場條件下勞動力同質假設不同,現實的勞動力具有典型的異質性特征,這是導致現實勞動力市場問題研究與抽象化的理想模型分析結論不盡一致的根本原因。勞動力所擁有的人力資本的差異構成了異質性的基礎,也是決定勞動力市場發育水平的重要指標。勞動力人力資本的獲得需要進行投資,較高的人力資本對應著較高的生產率,勞動者要求獲得較高的工資報酬。不同素質水平的勞動力會相應地根據自身的勞動力稟賦特征選擇進入不同類型的勞動力市場,即使不同的市場間勞動力工資水平存在明顯的差異,由于市場間勞動力的非同質性,不同市場間勞動力無法彼此完全相互替代,勞動力在市場間也就無法自由流動。這樣,不同素質水平勞動力市場之間就形成了客觀上的分割局面,這也是導致出現結構性失業的重要原因。在不同類型的勞動力市場,勞動力之間工資收入的差異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他們各自人力資本擁有狀況的差異,這實際上是對人力資本投資的回報。當市場間的人力資本回報不等時,將誘發兩方面的影響,一方面人力資本回報高的市場上,勞動力將進一步增加對人力資本的投資,而人力資本回報較低的市場上,勞動力可能減少對人力資本的投資,市場間勞動力工資收入差距可能擴大,也可能縮小。另一方面,在人力資本回報率較低的市場上,具備較高人力資本的勞動力將向高回報率市場轉移,這既體現了勞動力市場配置要素的基本機制,也是提高勞動力配置效率的基本途徑。
供求相互作用的價格機制是市場配置要素的基本方式,勞動力的相對供求狀況是影響勞動力市場發育的重要動因,供求所決定的市場工資,不僅是引導勞動力流動、優化勞動力配置效率的基本信號,也是影響勞動力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的重要因素。
改革開放以來,無論從總體還是局部看,我國勞動力市場的發展一直受到勞動力供給相對過剩的影響和制約。在整體相對過剩的基礎上,城鄉間和地區間的勞動力供求失衡成為影響我國勞動力市場發展的重要因素。計劃經濟時期形成的二元經濟社會體制使我國城市化相對落后于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大量的人口和勞動力滯留在農村,城市地區集中了相對較多的資源,因此改革開放以來,城市勞動力生產率和工資水平明顯高于農村地區,當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從農村土地上解放出越來越多的剩余勞動力,且人口流動的行政管制放松的條件下,農村勞動力不斷向城市轉移。地區間開放次序的不同和政策優惠程度的差異以及區位優勢的影響,沿海地區較快的發展產生了相對更大的勞動力需求,在本地勞動力供給相對不足的條件下,中西部地區的剩余勞動力出現了向東部地區的大規模流動和轉移。
中國勞動力市場的發展是一個動態演進的過程,改革開放以來,在多種力量的推動下,中國勞動力市場配置方式的改革和配置效率的提升成為激發中國經濟活力的基本要素,是幫助實現中國經濟發展奇跡的基本動力,為持續快速的經濟增長作出了重要貢獻,塑造出了有中國特色的二元勞動力市場演進特征。
中國勞動力市場的發展是以改革開放后制度變革作為起點,以中國二元經濟社會體制為背景發展起來的。以戶籍制度和行政區劃為基礎的勞動力流動限制方面的政策措施,降低了勞動力自由流動的可能性,這使中國勞動力市場的發展處于嚴格的分割狀態,造成了勞動力資源配置上的低效與整體上的無謂損失。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勞動力市場分割的程度持續減弱。計劃經濟體制下的人口流動控制政策逐漸松動,政府對勞動力市場配置的直接干預不斷收縮,市場分割程度不斷弱化,勞動力配置越來越多地開始由市場機制主導,中國勞動力市場活力被迅速激發,勞動力要素的配置效率不斷提高,我國勞動力要素的巨大潛力開始轉化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現實動力。一方面,地區性的勞動力市場開始活躍起來。農村地區以鄉鎮企業為代表的巨大勞動力市場快速發展壯大,農村勞動力從事非農經濟活動不斷增加,大量的農村勞動力轉移到城市就業,鄉城之間勞動力流動日益常態化、規范化。城市地區經濟體制改革深入推進,企業作為經濟活動主體的地位逐步確立,現代企業制度建設不斷取得突破,企業的用人自主權不斷增強,勞動力配置的計劃干預逐步弱化,體制內勞動力配置也朝著市場化運行的方向轉變。所有制結構方面,單一的公有制經濟向多種所有制經濟結構轉變,非公有制經濟的配置基本上實現了市場化運作,并且在吸納城鎮新增勞動力方面發揮了越來越突出的作用。另一方面,改革開放后東西部地區之間不平衡發展戰略的實施,使東部沿海地區率先實現了經濟的發展騰飛,與中西部地區經濟差距快速拉開。東部地區較高的經濟發展水平、優越的發展環境以及相對更多的就業機會和更高的勞動報酬吸引了大量的勞動力流入,使地區間的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局面不斷弱化,勞動力要素長時期、大規模地向東部沿海地區的集聚和轉移構成了中國勞動力市場演進過程中的重要特色。
在中國勞動力市場整體分割程度不斷弱化的同時,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形式也在發生動態演變,開始朝著多元化分割的方向發展。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勞動力市場分割是基于城鄉二元經濟形態形成的,是計劃經濟時代沿承下來的城鄉二元體制的反映,以農村地區為核心的傳統經濟部門與城市為核心的現代經濟部門之間的分割構成了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基礎。但是隨著我國轉型經濟的深入推進,制度性因素與其他市場性因素的相互作用催生出一系列新維度的市場分割,勞動力市場被分割成一個個具有不同市場特性和行為規則的次級市場。
隨著經濟社會發展,農村勞動力進入城市的壁壘逐步降低,鄉城間勞動力流動的自由度越來越高,城鄉間勞動力市場分割程度在不斷降低,但受我國城市化和工業發展階段的限制,城鄉二元分割還將在很長時期內繼續延續,并且表現為多元分割的基本形態。城鎮勞動力市場發展的過程中,隨著非公有制經濟的成長和經營形式的多樣化,在以黨政機關、國有企業和事業單位為核心的體制內勞動力市場之外,逐漸衍生出一個體制外勞動力市場,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體制外勞動力市場迅速活躍、規范和成熟起來。體制內勞動力市場作為存量勞動力市場,其運行在改革開放初期,與計劃經濟下的勞動力配置存在較大的相似性,但是隨著政企分開和企業制度改革的推進,體制內勞動力市場的運行方式也逐步朝市場化運作轉變,因為體制內勞動力市場運行機制向新生的市場化就業體制的轉換過程也就是市場經濟條件下勞動力市場和工資體制的形成過程。在我國勞動力市場體制分割不斷弱化的同時,勞動力市場行業間分割的趨勢開始顯現,這突出地體現在壟斷性行業與競爭性行業之間,這些壟斷性行業憑借自身的優勢地位,相對排斥其他行業部門勞動力的流入,產生了壟斷性部門與競爭性行業部門間就業機會、工資收入和福利待遇上的顯著差異。
中國勞動力市場分割與發達的市場經濟國家存在顯著不同,由于體制運行慣性,經濟社會轉型時期制度性分割的影響將長期延續,具體體現在城鄉戶籍制度差異所伴隨的福利待遇和就業機會上的差異,體制內外勞動力就業機會和工資形成機制上的差異,形成了同質勞動力就業選擇上的分割。隨著我國整體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和體制改革的深入推進,市場的活力開始被不斷地釋放,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逐步顯現,在影響勞動力市場分割和演進的因素中,制度性因素的影響開始明顯減弱,市場性因素的作用在不斷加強。從形成的基礎來看,外生的制度性限制造成的勞動力市場分割開始向市場性因素主導的分割轉變。在改革開放的進程中,中國勞動力市場分割形式的動態演變及多元化演變趨勢,實際上是市場性力量不斷強化的表現。隨著制度性管制的放松,當企業擁有了完全的經營自主權,勞動力獲得了充分的就業自主選擇權,經濟主體個體理性的選擇引發的勞動力在城鄉、地區、行業間的自由流動,必然導致勞動力市場配置效率的提高,并加快推進了勞動力一體化的發展。經濟發展的規律也決定了中國勞動力市場分割的體制性因素的影響將不斷弱化,并將最終隨著市場經濟的成熟而退出歷史舞臺。
中國勞動力市場演進過程中形成多種形式的市場分割局面,是由市場經濟快速發展與社會和政治領域相關制度改革滯后之間的矛盾造成的,是勞動力供求間變化與傳統的社會控制體制相互作用所形成的一種短期均衡結果。市場分割形式的演變很大程度上反映的是勞動力市場發展進步的基本趨勢,是我國經濟市場化進程不斷加深、市場配置資源作用強化的體現,這反映了傳統的計劃調節的資源配置方式與市場化力量配置資源方式之間相互較量的短期均衡,而毫無疑問的是,市場機制的作用在此進程中不斷強化,并最終將成為主導勞動力市場發展的決定性力量。
與成熟市場經濟國家勞動力市場分割相似,中國城市勞動力市場分割也可以從一級(Primary)勞動力市場與次級(Secondary)勞動力市場分割的角度進行考察,并且這種勞動力市場分割逐漸成為城市勞動力市場分割的主要形態,它是基于市場運行機制和勞動力所擁有的人力資本的異質性而產生的。由于中國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多元性及制度分割的特征還比較明顯,中國城市勞動力市場中一級勞動力市場范圍的邊界可能還很難準確界定,但是根據不同體制部門及行業工作的穩定性、工作環境、工資水平和工作崗位所對應的社會地位及福利保障完善程度來劃分,我國城鎮一級勞動力市場至少包括國有企業、黨政機關部門和事業單位為代表的原體制內勞動者,以及非公有制形式大中型企業內部的職工。其余形式就業的城市勞動力可以近似地看作是次級勞動力市場的組成部分,這些勞動力就業形式相對不夠正規、工資待遇相對較低、工作的穩定性較差、工作環境艱苦、勞動者的福利保障不夠健全、勞動力升遷機會較少。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低報酬的次級勞動力市場成為調節中國經濟持續快速增長過程中勞動力成本的主要杠桿,有效地保證了改革開放發展戰略的順利推進,成為我國利用后發優勢創造經濟發展奇跡的重要基礎。城市次級勞動力市場由于對勞動者的人力資本的要求不高,市場進入的門檻相對較低,因此成為改革開放后吸收城市新增體制外勞動力的主要場所,同時也成為吸納農村轉移過來的剩余勞動力的主要渠道,形成了極具中國特色的農民工市場。由于城市次級勞動力市場與農村勞動力市場上勞動者的人力資本異質性差異程度較低,因此存在潛在的競爭關系,隨著鄉城勞動力流動額外成本的不斷下降,大量的農村勞動力流入城市,形成了農村勞動力市場與城市次級勞動力市場持續深度融合的重要途徑。
加快我國勞動力市場的發展,提高勞動力市場配置效率,促進就業并改善就業結構,必須加快政策調整,為勞動力市場演進提供有力的制度和政策保障。
市場化是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基本目標和方向,靈活高效的統一勞動力市場是實現勞動力要素配置優化和促進就業的基本前提。未來要進一步發揮市場在勞動力要素配置上的決定性作用,仍需加強勞動力市場一體化建設,努力營造公平、開放、透明的市場環境,強化市場的深度融合,提高勞動力資源的配置效率。但是應該充分認識到,勞動力市場分異與分化是受勞動力特質性和客觀市場性因素決定的,勞動力市場的多元分割將會是未來演進的基本趨勢,這也是強化市場激勵機制建設的必要前提。
要保障勞動力市場化演進的基本方向,增強市場在勞動要素配置上的效率,必須大力提高制度質量,努力消除勞動力自由流動、公平配置的體制性障礙和政策壁壘,降低勞動力配置的交易成本。必須深化并加快戶籍制度改革,消除城鄉戶籍差異對勞動力福利差異及勞動力鄉城間轉移的不利影響,逐步消除制度性限制對勞動力市場分割的影響。努力消除身份歧視和性別歧視,為低技能勞動力的自由流動和實現就業創造條件,充分保障低技能勞動力在城市就業的社會福利,積極營造公平公正的良好社會就業環境,減少勞動力市場摩擦,降低其在城鄉、地區、行業及所有制部門間的流動成本。逐步完善由市場決定勞動力報酬的健全工資機制,更好地發揮政府監管與服務職能,完善人力資源市場建設,制定科學的勞動標準體系,健全勞動者與用人單位勞動關系協調機制,充分保障勞動者權益,穩步提升勞動者工資待遇水平。
高校畢業生就業難的現象是我國就業結構性錯配的具體表現,在我國整體勞動力素質有待提升的背景下,解決高校畢業生就業和提升勞動力就業技能水平,促進我國就業規模的擴張和就業結構的改善,必須加快教育體制改革并完善人才培訓體系建設。教育體制綜合改革應立足于提高教育質量,啟發學生的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要使人才的培養與社會需要相銜接,應當創新人才培養方式,及時根據經濟社會發展及產業結構調整的現實需要調整高校學科與專業結構,堅持分層分類并結合區域特色的原則確立人才培養定位,積極探索需求導向和就業導向的人才培養機制。
職業培訓是提升勞動者技能水平、增強就業能力和就業穩定性的重要途徑,強化勞動者就業培訓體系建設是提高勞動者技能水平、緩解結構性就業矛盾,加快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的重要戰略,應加快建設覆蓋全體勞動者的職業培訓制度,增加職業培訓方面的政府資金投入,積極探索政府、高校、企業共同參與的職業培訓模式,加快提升勞動者人力資本水平和勞動者素質水平,增強其創業就業能力。應高度重視對低技能勞動力群體和農村待轉移勞動力群體的職業技能培訓,加強對低收入群體和低技能勞動力人力資本培訓的資本和人力方面的投入,積極為不同技能水平勞動力的提升創造有利環境;同時應該加快推進我國高等教育體制改革,加強素質教育和能力培養,使我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與市場需求充分銜接。
產業結構是決定就業規模和就業結構的根本性因素。以加速的工業化為特征的第二產業的發展是我國就業規模促進和就業結構演進的重要基礎,而第三產業的相對落后成為制約第三產業就業比重提升的重要原因,一定程度上導致了中國城鄉二元經濟結構和城鄉二元就業結構的長期固化。受經濟和產業發展演變規律的影響和制約,第二產業在吸收就業上面臨著明顯的“天花板”效應。因此未來進一步增加就業、改善就業結構,必須深化產業結構調整,加快推進產業轉型升級。在促進勞動力市場演進的過程中,不斷推進就業結構的改善和就業質量的提升,必須進一步加大農村地區基礎設施建設,調整農業產出結構,大力支持農村地區中小企業的發展,拓展農村地區勞動力就地就近實現就業的空間范圍。應加快制造業的轉型升級,積極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部門,努力發展先進制造業,以產業結構的高級化助推就業結構的升級,以戰略性產業的培育和發展帶動社會就業。要加快促進服務業的發展,提升服務業吸納就業的能力,努力發展具有較大就業潛力的生產性服務業和生活性服務業以及公共服務業部門,消除制約服務業發展的體制性障礙。要加大對小微企業發展在融資、稅收優惠、技術研發方面的支持力度,增強小微企業吸納社會各種類型就業,充分發揮就業促進主渠道的功能。積極發揮各種類型企業在促進就業中的主體作用,加快行政收費體制改革,簡政放權,降低企業的負擔,增強企業的活力和吸納就業的能力。
近40年來,我國經濟發展的巨大成就是在不斷擴大開放的基礎上取得的。在開放競爭的市場環境中,中國勞動力要素稟賦的比較優勢得到了充分發揮,在中國經濟深度融入全球分工和貿易體系的過程中,中國就業規模不斷上升,就業結構持續改善,勞動力市場體系逐步健全,勞動力管理體制日益完善。當下我國開放型經濟發展正處于由開放大國向開放強國轉變的關鍵時期,在以積極主動的開放戰略適應全球經濟變化新形勢下,實現我國開放型經濟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進程中,努力構建全方位對外開放新格局,推動我國開放型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對于緩解經濟下行壓力、改善就業結構具有重要的戰略性意義。因此,應進一步改善營商環境,降低外資準入門檻,擴大對外資開放的領域,積極擴大利用外資,促進外資在地區和行業間的平衡發展,充分發揮,外資在創造就業,促進人力資本積累方面的積極作用。加強統一勞動力市場建設,鼓勵勞動力在內外資企業間的自由流動,提高勞動力要素市場配置效率。要保持出口規模穩定擴張與出口結構持續轉型升級間的平衡,適度的規模擴張是促進就業規模擴張的重要支持,應該鼓勵各種類型的企業積極擴大出口,穩步拓展就業規模,努力推動出口貿易結構轉型升級,持續推進就業結構的不斷優化和就業質量提升。鼓勵有條件的企業積極走出去,不斷擴大對外工程承包和勞務輸出。努力創造便利化條件,提升我國勞動力市場的國際化程度,促進高水平人力資本在國際和國內市場的內外雙向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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