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 鄉

作者：李卓然

學校：西安市西北工業大學附中

南來之風，東去之水，浮云伴游子歸。

——題記

張家小哥年十三時，離鄉獨闖江湖，到十九時，終于在劍壇有了立足之地，年二十又一，為江湖可謂赫赫有名之武俠。此間結識友人不少，可令所有人敬佩的是，此人能看出想與他結交之人出于何種目的，每當有人請教，他便幽幽道：“言行中自可得知?！?/p>

小哥現年二十又三，容貌瀟灑俊逸，氣質淡然出塵，道上人稱“劍仙”，意為如仙人般隱逸。此可謂小哥事業如日中天之年，但他心中卻常常泛起一陣不可言說的感覺，此時他才想起，距他彼時離鄉外出闖蕩，已有十年之久。十年，人生又有幾個十年？

想到，便歸心似箭。他想到了小時教自己武功的解師母，想到了小時同他一起練劍的齊家小弟，想到了小時陪他玩耍的吳家小妹……既然故園之人如此令人想念，小哥當機立斷，趁春色正好之時，回歸故鄉——那個江南小寨。

騎馬南下，一路天氣漸暖，馬下草叢日漸青綠茂密，道旁春花正綻得燦爛，林中樹木抽出嫩芽，已然無冬日蕭條破敗，春雨一夜灑落，他獨自低吟“明月何時照我還”。行至江邊，已是雨季結束之時，江水清澈碧藍，泛舟江上，微風輕拂，略有“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之態。江畔景色日日不同，一日兩岸為險峻重山，一日兩岸為茂密林海，一日兩岸為絢爛花田，一日兩岸為廣袤田野……終于行至故鄉村落邊時，又已是冬日。

昔日離鄉，陌上楊柳色正青：今日歸鄉之時，煙雨迷蒙，頗有些“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之感啊。

走進寨子，一種冬日的寂寥感撲面而來，那是寨子唯一一個靜寂的時節。

走近解師母家門，輕叩門環，卻無人回應，仔細一看，原來門輕掩著，他輕輕推開門來，悄悄進入，欲給解師母一驚喜，可轉遍小樓院落，不見人在何處，只見一信函，寫道：“小哥，吾知你會還鄉尋吾，可吾亦有鄉，只是源于此處，乃一瑤寨，路途艱難，一路豺狼虎豹眾多，且莫來尋。”看到此處，小哥淚水奔涌，他想到師母送別他時，玉笛所奏之曲，以及那句“江湖多風波，舟楫恐失墜”的提醒……同時莫名感到一種情緒，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他自出生后便不知父母，師母育他長大，可是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這遼闊大地……

走出師母院門，匆匆奔向齊家大院，卻意外發現那里也是人去房空，向路人打聽，才知道，在他離開4年后齊家不知發生了什么變故，那些人忽然匆匆收拾東西，離開了這個地方。小哥有些不知所措，小弟生死未卜，又一個故人，離開了他……

最后的希望，便是吳家小妹了，走進吳家小院，問他們小妹是否還在，只聽一長輩說：“小妹呀，長得清逸婉約，溫婉秀麗，可是一年前，她像小哥你一樣，獨自闖天涯去了！”小哥忙問小妹有無消息，長輩無奈搖頭。匆匆道謝，小哥靜靜離開了……

晚上，他一人坐在江邊，看著迎風開放的小花。心里想：十年過去，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以前那些美好時光，或許，只能留在夢中，留在記憶中……真可謂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輕輕起身，望著江上南來北往的運河舟楫，它們千折百回漂過長江，暗暗堅定了決心，小哥心想：解師母、齊小弟、吳小妹，無論你們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找到你們！

寒風中，一個單薄的背影在獨自往前，沒人知道，他背后的故事……

惠軍明老師點評：小小說語言曉暢，情節曲折，人物形象鮮明，借助武俠的形式傳達出深刻的人生哲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張家小哥”，年輕氣盛之時，我們為名利所左右，為物欲所吸引，不管不顧一路快跑。但當我們短暫停歇驀然回首時，才發現我們在追求的過程迷失了自我，丟失了很多美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