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的詩

路邊菊的夏天

從橋走向另一邊

就能看見石渣路旁的

路邊菊

白色，精神

鎮上可能有一百朵

哦不，可能有一萬朵

這樣的路邊菊

有時你走著

它就在路邊開了

我們采過的花

和螢火蟲

夾在語文書里

如今翻開是一團團

黑印子

經過大橋，停下來

水色清涼

水生植物多得要命

原來它們跟我一樣

很野，我想問

那個夏天開始

路邊菊還在

像戴著太陽帽的小孩

而小孩的父親

他去哪了

大禮堂碼頭

碼頭大概有

七十五級臺階

右邊是圍墻

左邊是板栗樹

有一個男孩

在樹下等

帶毛刺的板栗

砸下來

新聞說禮堂拆了

我沒有回家鄉

看著照片上的

廢墟，想起碼頭

茂盛的板栗樹

他曾經看我一眼

那時我七歲

那個眼神

仿佛已經是愛情

在一座跨海大橋上堵車

橋下有一群

沒有國籍的魚

一會去新加坡

一會去馬來西亞

海事博物館的陳列品

瀝青路上的一群黑螞蟻

它們爬上我的大腿

手肘

擁擠地不知往何處

三十三攝氏度的另一條路上

用木框裝裱

能成為博物館內

蜥蜴被烙成一張皮

一件絕佳的陳列品

海事博物館前

草坪曬得沒有一滴水

白鷺，螞蟻，蜥蜴

各自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