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式林的詩

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

多年來我一直回想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小鎮

李爾王酒吧，那個頭發花白

滿臉胡子的男人。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貼著我耳朵說先生，我能把酒錢

記在你賬上嗎？這里是斯特拉特福

埃文河畔，我從你手鐲上褐色珠子的折光

看到了天象

威廉·莎士比亞是真實存在的人

你能不能聞到空氣里

米蘭達所經歷的暴風雨氣味？

他小時候住過的小屋，還有壁爐、桌椅

床鋪、矮桌子，散發出那個時代的戲劇感

如果你到河畔廣場，噴泉邊優柔寡斷的傻子

他托著骷髏頭，還在問那個終極的問題

多年來我一直記著這疲倦沙啞的聲音，被酒精

與歲月

焚燒，在一間淪落的酒吧

像在幻象里看到另外的世界

隱藏在這個世界中，看到夢中的自己

再夢到生，夢到死亡

與輪回，夢到我永遠不會喝到的酒液

血一樣紅，流入失去底部的杯子

去有水的地方

我走過門前的草地，腳步緩慢

像是你現在坐在沙發里，盯著看的

鐘擺，緩慢而沉重的滴答

走向沙灘

我出門時，你在院子里

鋸著，用那把生銹的鋸子

想要鋸出生活可能有的寬度

問我口袋里是不是裝著

什么心事，是不是要把它帶到其他地方

我只想離開，去有水的地方

想知道自己對水有什么反應

這里的空氣干燥、稀薄

水常常進入我的夢境，它來自

目光流動的深處

我常夢見水滴在葉子上閃爍，像眼睛里

找不到的淚，蒸發出新的天空

我想你沒有聽到我的喃喃自語

沒有一絲氣息，傳遞我想說的話

很多時間過去，憑借回想的

折光，也許你會明白一個被火

烘烤的靈魂

而那時你只是鋸著那圓木

不知道它是空心的

那空洞隱藏在身體內的底層

像徹底清空

結實、干凈的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