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十木的詩

鳳凰夜景

霧氣難以從連綿的大山上褪去

跟隨夜色，我們走進鳳凰

傳說中，人趕著尸體走的地方

兩側的紅燈籠爬上臉頰

他抱著吉他，面前站著幾個姑娘

小雨濕潤，石板路

通往神秘的少女之樹

日子將過得很慢。燈火熄滅時，

他轉身，重重地敲著木頭門

一個沒看見鬼魂的下午，霧成了

與萬物相關的軀體。他告訴我

我愛上了所有像你一樣簡單的人

地下風景區

你是我。我們對視，彼此的

神秘性穿過身體。我是你

留在城里的最后一個垃圾桶——

邁開腿，上電梯，

新鮮的電子儀器消磨腦神經。

懷孕的女人站在我們中間，扶著腰，

享受生命中最燦爛的

一天。你在車廂內，混合汗水和鐵器，

低吟詩句：如果我不相信我，你還愿意

相信嗎？車門關上了，

手推車里哭喊的嬰兒和姐姐打架，

你抬手制止。此刻，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出了地鐵站，天空緩緩蒙上黑紗，我們

無法看清自己。在人境之外，

我是鐵軌，你做了列車，周而復始地

滑過我身體的每個關節。無數次，

想象一張舊照片：當我老了，記憶一滴

一滴澆在土炕上，我還能不能擦去

白霜，抱緊你遺漏的那句悼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