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舉孝廉”的始末及當代啟示

辜俊君 吉首大學哲學研究所 湖南吉首 416000

一、孝廉制度的起源與確立

孝廉制度始于西漢初年，當時的統治者為了支持和鼓勵人們從事生產活動和維護社會穩定，對努力從事生產勞動和孝順父母的百姓予以豐厚的物質獎勵，以表彰他們的善行。《漢書·惠帝紀》 記載，“春正月，舉民孝弟力田者復其身”?！稘h書·高后紀》 記載，“元年春正月，初置孝弟力田二千石者一人”。到文帝十二年時又下詔曰：“孝悌，天下之大順也。力田，為生之本也。三老，眾民之師也。廉吏，民之表也。朕甚嘉此二三大夫之行?！敝钡綕h武帝，孝廉制度才又一次獲得了高度重視。在建元元年召開的會議上，董仲舒在提出“罷黔百家，獨尊儒術”主張的同時，也將選賢制度重新提上日程，“臣愚以為使諸列侯、郡守、二千石各擇其吏民之賢者，歲貢各二人以給宿衛，且以觀大臣之能。所貢賢者有賞，所貢不肖者有罰。夫如是，諸侯、吏二千石皆盡心于求賢，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遍得天下之賢人，則三王之盛易為，而堯舜之名可及也”。 （《漢書·董仲舒傳》） 他的主張盡管獲得漢武帝的高度肯定。漢武帝下詔：“初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漢書·武帝記》） 并且規定了一系列切實可行的具體措施。這次官方文件的出現標志著孝廉制度的正式誕生。這時候，舉孝和察廉雖然是兩個不同的科目，“但是因為都有對‘廉’的要求，所以在實際運用中，二者通常都被納入‘孝廉’的范疇”。

二、孝廉制度的興衰

在孝廉制度開始實施的前六年中，又出現了同文帝時期一樣“郡闔不薦一人”的狀況，漢武帝于是在元朔元年冬十一月又頒布了 《議不舉孝廉有罪詔》，明確規定：“不舉孝，不奉詔，當以不敬論。不察廉，不勝任也，當免。”與此同時，為了防止亂察亂舉的現象，又繼續沿用秦朝的保任制，即要求察舉之人對其所察舉為孝廉之人承擔終生的連帶責任。這些明確而有力的懲罰措施，強化了各級官員的責任意識，使得察廉舉孝的工作逐漸步入正軌，同時為那些察舉為“孝廉”的吏民提供優厚的政治待遇和物質獎勵。通過以上舉措，極大程度地改變了以往舉薦不出人才的狀況，使得孝廉的數量得到明顯增加。東漢初年，光武帝對察舉者的要求和察舉管理機構等進行了一些改革，規定：“其所進用，加以歲月先俊之次。凡郡國守相，視事未滿歲，不得察舉孝廉、廉吏；以其未久，不周知也。所微舉率皆特拜，不復簡試。士或矯飾，謗議漸生?！?（《文獻通考·選舉考》） 對舉孝廉的排序、任期以及選拔方式進行了明確規定，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過去察舉的混亂局面，有利于真正的孝廉脫穎而出，孝廉之風在社會上逐漸盛行。但基于時代的局限性，雖然通過了一系列政策改善，選廉舉孝缺乏規范性的實質仍舊未能得到改變，徇私舞弊現象逐漸暴露出來，到東漢順帝時，舉主將孝廉的推舉視為培植自己黨羽，增強自身政治勢力的好機會，導致“郡國舉孝廉，率取年少能報恩者，耆宿大賢多見廢棄”的嚴重社會問題。到東漢末期，由于吏治敗壞，察舉出現了“以族為德，以位為賢”，“貢舉則以閥閱”為標準的局面，在社會上形成了一股“拜門奔競，貨賂囑托”的不良風氣?！厍灏住瘽崛缒?，‘高第良將’怯如龜。”本來希望“化元弊，移風易俗”的舉孝廉，卻變成了“借虛譽以粉飾政治，坐獲民望己所致，羅致人心”的政治手段，孝廉制度本來考察的是一個人的道德品質，現在看重的則是與察舉者的關系，只有那些與資源的掌握者有密切關系的人才有可能被察舉為孝廉；沒有關系的人則通過賄賂官員，建立關系。因此，這時候孝廉制度雖然存在，但是實際上已經失去了起初改善社會風氣的功能。

三、“舉孝廉”對當代民主選舉制的啟示

“舉孝廉”所蘊含的“百善孝為先，治政廉為首”的“德孝”、“廉政”文化內涵是中國幾千年傳統廉政文化的重要精華，對于我國當代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建設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和繼承價值。一個新的選拔制度的施行必將遇到需要很多的時間和遇到很大的苦難，我們必須有著堅定的信心和充足的耐心，政治民主的建設不是一夜之間能夠完成的，它需要我們數代人的不懈努力甚至是犧牲。 孝廉文化雖有局限性，但其主流是先進的，是中華民族實現偉大復興的文化根基。改革開放之前，特別“文革”期間，對包括孝廉文化在內的中國傳統文化采取了全盤否定的左傾政策，致使傳統文化遭到毀滅性破壞，給我們經濟社會和道德文化建設帶來嚴重災難，其惡果和遺毒至今仍存。忘記自己祖宗，割棄中華民族文化血脈是愚蠢、錯誤行為，我們要引以為戒。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建設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現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必須學習借鑒中國傳統的孝廉文化，使之與馬克思主義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融為一體，構成當今中 國民主發展的強大精神源動力。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包括儒家思想在內的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中蘊藏著解決當代人類面臨的難題的重要啟示。孝廉制度作為儒家文化和傳統封建選拔的精髓，理所當然地可以為我們黨今天治國理政提供有益啟示，可以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道德建設提供有益啟發。學習借鑒傳統孝廉制度，應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運用辯證思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批判的加以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