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篤
在希臘神話中,狄俄尼索斯作為十二主神之一,是重生不死的象征。而德國哲學家尼采在其經典著作《悲劇的誕生》中認為,“狄俄尼索斯精神喻示著情緒的發泄,是拋棄傳統束縛回歸原始狀態的生存體驗,人類在消失個體與世界合一的絕望痛苦的哀號中獲得生的極大快意?!庇墒怯^之,不難發現尼采注重的“酒神精神”:是個體內在情緒的抒發,超越悲觀主義與樂觀主義之上的一種積極的人生觀。我相信每一個創作者,都會有狄俄尼索斯情結,在痛苦與狂歡中享受創作帶來的癲狂精神。我并不醉心于詩歌的寫作,但我深愛著這份“運思”的事業,它可以給我帶來靈魂的升華與快意人生的感覺。
寫作是一件由內而外的事情,內心有所思,才能通過語言或者符號呈現在外觀世界。內心的情緒、沖動,激發了靈感,進而完成語詞的拼接與組合,形成一篇(首)文章(詩)。寫作其實也是對情緒的宣泄,或喜或悲,均可以一一照應。無論哲學還是文學,其創作的根本動機與源起都是一致的。
寫作是一件自覺的事情,是創作者作為創作主體自發的行為,而不是作品本身的自覺。寫作是一種意識活動,主體通過運思的過程完成對“物”的映射。這其實就像是照鏡子一樣,鏡中的象,是對實存之物的反射,也是一種“自我”的自覺顯現。寫詩的自覺,亦是如此。
在閱讀俄羅斯經典作家的時候,內心有無限的沖動,這種沖動不斷地外延,衍生了這一組《歲月掩埋的俄羅斯》。也許正是狄俄尼索斯情結在作祟,讓我跟隨著這些偉大的作家一起悲傷、一起狂歡、一起痛苦,此刻的我已然陷入一種身份的焦慮之中,無法自拔。此刻,詩在言說自我,也在言說他者,“自我即他者”的思想左右了我的思維與創作。我開始走入他們的存在之境,走入他們的歷史,走入他們的語言之維,用自己鄙薄的知識,試圖與他們對酌,一起挖掘被歲月掩埋的俄羅斯。
在我看來,寫作其實就是拿著一把狄俄尼索斯的鑰匙,來叩開通往虛無之境的大門,從而達到存在與虛無之間的對話,讓沉睡在歷史深淵里的人或物獲得新生。當然,這種新生屬于創作者,也屬于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