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芳 天津師范大學 天津 300300
序文,是一種依附于書籍、文章、圖表前后,旨在說明介紹與本相關的任何內容,特別是文本作者創作意圖的文體。其產生于經典闡釋學,發展于子、史著作,成熟于各體文學作品,后又沿循獨立的趨勢演進,歷時悠久,形態多樣,可謂一種古老而又生機盎然的文體。
序文正式進入文體,始自東漢劉熙的《釋名》。《釋名》作于東漢興平元年至建安八年(即公元194—203年),比《說文》晚了大約一百年。關于許慎本人,文字記錄很少,《后漢書》卷七十九下《儒林傳》中有記載,不過很簡略。“許慎,字叔重,汝南召陵人也,性淳篤,少博學經籍,馬融常推敬之。可知許慎是一個相當博學的人。
《說文序》云:“古者庖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以垂憲象。”這句話是說在遠古的時侯,伏犧氏治理天下,他仰觀天象,俯瞰地理山川,,觀察鳥獸的樣子和大地的脈理,近的取法自身,遠的取于它物,在這個基礎上,創作了《易》和八卦,用卦象顯示天地萬物的法則和變化。許慎首次在探究文字的起源時引入了八卦,許慎將此列為文字起源的第一階段。在許慎看來,易和八卦是文字的雛形,可謂之文字發展的萌芽期。
《說文序》云:“及神農氏,結繩為治,而統其事。庶業其繁,飾偽萌生。”我國歷來就有結繩記事之說,但是對于結繩記事的文字記錄非常少,找不到直接相關的考古遺存,其他考古證據表明,在文字出現之前,結繩是人們用來記錄事件的普遍方法。
“黃帝之史倉頡,見鳥獸蹄迒之跡,知分理之可相別異也,初造書契。“百工以乂,萬品以察,蓋取諸夬”;“夬揚于王庭”。言文者宣教明化于王者朝廷,君子所以施祿及下,居德則忌也。倉頡之初作書,蓋依類象形,故謂之文。其后形聲相益,即謂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字者,言孳乳而浸多也。著于竹帛謂之書,書者如也。以迄五帝三王之世,改易殊體。封于泰山者七十有二代,靡有同焉”。但結繩又有其弊,即“飾偽萌生”。因而史官倉領就改用書契了。先民們在勞動生活中發現了這樣一個事實:自然界的萬事萬物都可以用另一物來表現,于是產生“易”的符號觀念,在“易”的觀念引導下,人們進行了無數次“掛物記事”、“結繩記事”的符號性實踐活動。符號的觀念和行為使得人們解決問題的思路拓寬了。
“以迄五帝三王之世,改易殊體,封于泰山者七十有二代,靡有同焉。”許慎之所以這樣提出是根據歷史進化觀點而言的。他意識到從黃帝初造書契到周宣王大篆、左氏古文,中間必定有一個過程,就是三王五帝的過程。但由于沒有豐富的史料支持,他只能籠統地說“改易殊體”。但是如何改造的,并未有詳細說明。在許慎看來,漢字是從原始符號逐漸發展而來的,“易、八卦”——“結繩”——“書契”,展示了一個從以物記物、以符記事再到以字記言這一符號演變的歷史軌跡。許慎有關文字起源的上述論斷,并非一種臆斷,而是對前人經驗和論述的總結與發揮。
許慎在《說文·敘》中對“六書”只作了簡單解釋,序文開篇說的很清楚,倉頡初造文字,是按照物類畫出形體,所以叫做“文”,隨后又造出合體的會意字、形聲字,以擴充文字的數量,這些文字就叫做“字”。 叫它為“字”是說它來自文的孳生,使文字的數量增多。把文字寫在竹簡、絲帛上,叫做“書”。書意味著寫事像其事。文字 經歷了五帝、三王的漫長歲月,有的改動了筆畫:有的造了異體。通過序文可以推斷,在三皇五帝時期是以部落的方式群居,那么每個部落所創造的文字肯定存在差異性。所以在泰山封禪祭天的七十二代君主留下的石刻,字體各不相同。
在《說文解字敘》里,許慎說:“至孔子書六經,左丘明述《春秋傳》,皆以古文,厥意可得而說。”也就是說,他認為漢字的構造意圖是可以講解的,所用的方法就是漢代以前已經確立的“六書”。《說文解字》以前,“六書”只有名稱,許慎第一次在敘言里給“六書”下了定義并提出例字。盡管對“六書”說法不一,但用“六書”的前四書來分析漢字的結構,一直是中國文字學最傳統的方法,也是《說文解字》的一個重要的貢獻。
許慎自己在《說文解字敘》里已經介紹秦書有八體,分別是第一叫大篆,第二叫小篆,第三叫刻符,第四叫蟲書,第五叫摹即,第六叫署書,第七叫殳書, 第八叫隸書各種字體中同一個字也已經有了很多寫法,漢字的字體和字形總數已經很多,但《說文解字》每一個字原則上只選一個小篆作正字,采用籀文和古文更少。
《說文解字序》,文字篇幅較長,大致講了五層意思:闡述周代以前文字的演變發展;介紹自周代到秦文字的演變;介紹漢以后文字的概況及其研究;指出后漢尊崇隸書反對古文的錯誤;說明作書的態度、意義和體例。其中心,是闡述漢代書體與古文的聯系、分析傳統六書,討論文字與象形的聯系,要求人們不要忘記古文,不要忘記文字象形的特點,這樣習才能正確理解文字的內涵,懂得作書的意義。這篇敘,既是對《說文》提綱挈領的概述,也對書法、傳統文字學的研究有著重要的意義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