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山溪的異香
——談馮瑤《月光皎潔》的藝術特色

梁聲揚

一、質樸純真的溫馨情懷

我認為，以和為貴，以善為美是貫穿《月光皎潔》的主題，這也與當今所倡導的的建設和諧社會的主旋律相一致。其實，和諧的理念萌芽于二千多年前，現在仍然被某些人作為命理預測的《易經》，就是探尋宇宙自然平衡理論的哲學著作；其陰陽八卦理論，被道家化為簡潔明了的“雙魚”標志，儒家則據此提出來“中庸之道”的核心理念。可以說，《月光皎潔》通過祝托和李根的人生波折及奮斗故事，以質樸純真的內容，表現了揚善抑惡、弘揚和美的溫馨情懷。

作品以較為纖細的文筆，以人物的感恩心態為原點，網織了一個善的故事。祝托因為感恩村人對父親和自己的救助，幫助了李根；李根因為感恩祝托，無私地幫助了祝托化解困難，資助辦廠；李根因為感恩眾人，與陳平等結為好友；因為感恩老板的知遇之恩，李根以努力的工作，贏得了林強的信任，使自己的事業如虎添翼，為更好地幫助他人和回饋社會的樂善好施行為奠定了基礎；鄧立峰、莊秀則懷著較為復雜的感情，對李根、祝托有求必應。即使如王盈、蘇彬，作為最后的受害者，他們理性地原諒了祝托；祝托也在良心的感召下，坦然地接受了法律的懲罰。

可見，作品因循了傳統的敘事模式，以溫情動人的故事，巧用伏應結構的情節，表現了濃厚的因果色彩的內容，有強烈的過猶不及意識、警世勸喻的濟世思想。因此，一直為善的李根人生情感、事業開拓順順利利；曾有邪念的祝托在家庭感情、事業發展上受到挫折；而走上歧途的王盈，則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整部作品，在善的洪流裹夾下，彌漫了濃濃的愛意。

二、強勁有力的時代足音

（一）故事環境與時俱進

我們知道，從20世紀80年代后期起，大學陸續開始了公費代培、自費代培的招生形式；1999年起全國大學擴招，全部為繳費上學。因此，畢業生就業也經歷了統包分配、雙向選擇、自謀職業的過程。1992年，下海創業潮高漲，適逢國企改制，李根工科大學畢業自找工作，也在情理之中。懷抱純樸善良的品格，克服尋找工作的艱辛，幸得眾人傾心的幫助，他一步步走向了成功，然后積極回饋社會。李根的經歷，可以說緊扣了下海創業潮流、經濟高速擴張、產業轉移發展、關注慈善事業等社會發展內容，是近二十年中國改革開放經濟發展的縮影。而祝托的外出打工、回鄉創業、人生挫折的歷程，真實地反映了經濟發展、轉型期階段部分人生活、思想的變化。

（二）人物性格浸染世風

作品中人物性格的形成與發展，與社會風尚密切相關，只是有的人沒有選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的人則謹慎應對，擇善去惡揚長避短。祝托小時候與父親因為受過鄉親們的救助，從此確立“我就知道幫人是我一輩子都要做的事情”，無私地幫助了李根。但是隨著事業的小有成功，他也想學“許多成功男士顯示身份的做法”，加上婚后無后，他養起了情人。可“借腹生子”的結果，讓他歷經了家財盡散、家破人亡、鋃鐺入獄的懲罰。原本純樸的王盈試圖以金錢維系、獲取自己的愛情，卻又希望以捷徑發財，玩弄感情，結果卻在愛情的門口，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們都是善始而終變，是社會生活中畸形人格的表現。而李根的艱難求職經歷、努力創業過程、樂善好施行為，則是大部分創業成功人士曾經經歷、現今心態的反映。

三、風格獨特的地域色彩

作品用紀實的筆法，以兩個陽江男人為主線，以溫馨的友情為基調，展開了人生奮斗、情愛糾葛的故事，在深圳和陽江的大背景下，呈現出獨特而濃郁的地域色彩。

小說以林強事業的發展和張麗一家的波折，反映了作為改革開放前沿的深圳經濟的勃勃生機、人生的眾多機遇，以及豐富多彩的生活內容。但作品最大的特色，在于對陽江風土人情的描寫，獨特的風物習俗撲面而來。作品中，“狗公仔”“工多過轎回”“一番世界”等陽江方言的含義，讓人久久回味；新婚鬧房、鋪床等習俗，過年迎新的傳統，跨火盆、新居入伙、廠鋪開張的儀式，以及青磚砌墻、水泥蓋頂、廳前有天井布局的房子，使人新奇有趣；而陽江“一夜情刀鯉”、香蔥焗蟹等特色菜式，豬腸碌、豿利仔等獨特小吃，蓬勃發展的陽東工業區、萬象工業園，優美的大澳漁村、新洲溫泉、東湖水庫，浪漫的大角灣浴場、十里銀灘，充滿歷史蒼滄桑的“南海一號”……無不令人難以忘懷。

我與馮瑤的認識，始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當然只有文字之緣。后來，不時在《陽江日報》等刊物上讀到她的作品。她善于以細膩的情感，質樸的筆觸，抒寫生活的真善美，《月光皎潔》可謂是其集大成之作。細讀這部新時代的才子佳人小說，有手捧《好逑傳》的印象；其文風與結構，有巴金小說的神韻；其故事與主題，讓我易于聯想起馮夢龍的《三言》、凌蒙初的《二拍》。作品鮮明的因緣報應、諷喻勸世思想，會讓人覺得“這個世界很溫暖”；而主題的深刻性，思想的獨特性，在這溫馨彌漫中，猶如在人群遇見一位小家碧玉，時間也將顯示出強烈的沖刷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