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惠金融服務的普及和深化

范嘉 楊大魯

普惠金融自2005年即國際小額信貸年被提出以來，世界各國都對其予以不同程度的重視，其中發展中國家對該問題尤為關注。2015年12月31日，國務院頒布了《推進普惠金融發展規劃（2016-2020 年）》，闡述了普惠金融在中國的發展歷程，并設立了普惠金融發展水平于2020年達到國際中上游的目標。

雖然距提出已經過十多年，但普惠金融的發展仍存在諸多待解之題。為此， 2018年9月16日，2018中國銀行家論壇特設“普惠金融：創新與突破”圓桌論壇， 由中國農業大學農村金融與投資研究中心主任何廣文教授主持，來自各銀行的專家齊聚一堂，共同探討普惠金融創新與突破的途徑。

普惠金融服務的意義

在研究探討一個問題之前，我們需要先明白探討的主體是什么。對于普惠金融的定義，主持會議的何廣文教授認為普惠金融指的是那些完全沒有享受到，以及沒有充分享受到金融服務的主體在需要的時候也能夠有機會以合理的成本，有尊嚴、可持續地獲得金融服務的局面。從金融服務的供給和需求角度來說，既然需求是多種多樣的，那么供給自然也要多種多樣。在談及普惠金融的時候，要清楚它的內涵和它所涉及到的群體。銀行在這方面進行了很多努力，設置了很多服務機制、服務產品來推進、深化這個群體的金融服務。

中國郵政儲蓄銀行三農金融事業部總監楊波認為，在中國支付電子化快速發展的時期，普惠金融現在的重點實際上就是解決小微企業、農戶、雙創（創新創業） 人群以及城市的特殊困難群體這四類群體貸款難、貸款貴的問題。問題一方面源于缺少可靠的信用信息，而解決銀行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需要付出很高的成本；另一方面源于有效抵押物缺乏。這類群體在分布廣的同時，用款卻又額小頻低。對于這類群體，金融機構不僅面臨成本和風險的問題，還要考慮自身的收益，所以實施起來很困難。如果一個問題不具備商業可持續性，僅靠情懷或是政策來支撐，難以健康長久發展。

普惠金融發展的難點

既然發展普惠金融服務的必要性已經毋庸置疑，那為什么這個問題自提出以來經過十多年還在被不斷地討論？因為一個理論如果沒有一個能夠將其付諸實施的手段來支撐，就只是紙上談兵，對改變現狀毫無幫助。中國農業銀行普惠金融事業部副總經理曾憲巖在論壇上闡述了他對普惠金融的看法。首先是融資難的表現。并不是所有的小微企業都融資難，優質型的小微企業融資實際不難，在沿海發達地區， 小微企業融資難度也比中西部地區小，融資難有總量的表現也有結構性的表現。其次是融資難的原因。其一，中國是一個轉型國家，其發展過程決定了融資難是一個全方位的問題，不僅是對小微企業。其二，小微企業發展過于迅速。其三，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金融供給會優先涌向大企業，小微企業并沒有競爭力。最后是解決方法，可以從企業、銀行和政府層面來著手，其中企業層面最為重要，融資難的根本原因還是小微企業發展良莠不齊，達不到金融機構的放貸條件。

洛陽銀行黨委副書記付艷萍認為當前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多數銀行只關注傳統的金融業務，忽視了對細分市場的研究，導致部分細分市場的金融需求沒有得到充分滿足。以女性中小企業家融資問題為例，中小企業具有生命周期短、抗風險能力弱、財務不夠健全、缺少抵押物等特征。再具體到女性企業家，她們身兼家庭和社會的多重角色，不僅是一個企業家，也可能是孩子的母親，要擔當很大一部分家庭責任。對她們來說，最稀缺的是時間，這導致她們更加迫切地追求高效、便捷的金融服務。

鄞州銀行行長仇坤在論壇上闡述了自己的兩個觀點。一是銀行業已經掉進了普惠金融的陷阱。銀行業沒有真正去了解普惠金融的實質含義。普惠金融首先是普及，然后是便利，在財務能力持續提高的基礎上考慮如何反饋社會和客戶。但現在來看金融服務并沒有實現普及，在農村其實很少有金融機構。鄞州銀行在農村金融付出了很多，在每一個村里都有金融服務點以提供一些簡易的金融服務。二是普惠金融在做法上大都相似化、同質化，不利于普惠金融的發展。許多銀行都成立了普惠金融部和小微企業金融部，在做法上都是相似的，沒有做到錯位經營和差異化選擇。

普惠金融的創新與突破

就本論壇的主要議題“普惠金融的創新與突破”，日照銀行董事會秘書陳迎談了他的觀點。一是城商行發展普惠金融潛力巨大。從日照銀行的情況來看，現在本土存款市場占比為27%，貸款市場占比為20%，其中小微貸款占全部貸款的60%。二是應解決小微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對發展普惠金融來說，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加強跨業合作，通過共享信息、技術、資金來減少發展業務過程中的成本， 讓利給小微企業。這一點從日照銀行的實踐來看效果是非常明顯的。三是發展普惠金融支持小微和三農要提高專業能力，增強戰略定力。現在小微企業怕的是抽貸、壓貸，而這里面是否抽貸、壓貸，很重要的一點是對這個行業的研究判斷是否準確。

中國光大銀行小微金融業務部副總經理張小松談到了普惠金融的三個問題。第一是怎么解決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最主要就是領導要重視，領導不重視工作就做不好?？傂谐闪⑹聵I部，下面分行去做，就是要快速審批、流水化作業、標準化產品。第二是如何更好地實施普惠金融。其一，普惠金融的額度要有保證，不能濫用。其二，誰都知道做普惠沒法賺大錢，所以要給客戶經理獎勵激勵。其三， 需要推動普惠政策在分行落地。其四，做小微肯定會有風險，免責的問題要解決。第三是科技產品應用的創新。比如圍繞供應鏈去做，現在的零售想打敗互聯網技術很難，傳統銀行要守住陣地，最大的優勢在于銀行的供應鏈。

恒豐銀行小微金融部副總經理王乾探討了以下四個問題。第一是如何看待普惠金融的創新與突破以及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普惠金融的客戶很難獲得貸款是一個世界通行的情況，因為他們大都沒法評級，還款來源也不穩定。第二個就是商業銀行做普惠金融，要考慮它的可持續性。如何保證在微利的情況下堅持做下去是關鍵。第三是怎么來實現創新和突破的問題。以前創新和突破很困難，但是現在做普惠金融有一定的機會來實現。第四是必須要有一個好的信用環境。這個信用環境的搭建，僅僅靠銀行一家是不可能實現的。普惠金融不同于其他的商業金融，商業金融是靠商業性組織來解決的，但是普惠金融需要基層黨政組織有一個解決的方案。

民生銀行小微金融部普惠客戶開發中心負責人屠其俊在論壇中提出，今年幾乎所有商業銀行都面臨很大的存款壓力， 民生銀行在保證貸款規模的情況下，對小微貸款采取單利額度，從實實在在的紅利上保證了小微戰略的推進。從發展策略來說，不是說普惠金融就是要大眾化，普惠不能做成大眾化，因為這里面很大一部分是有風險的。此外，還需要借助科技的力量，民生銀行因為做小微比較早，小微客戶風險暴露也比較早。民生銀行五年前就在內部使用個人風控模型，最早是單純使用評分表，現在進一步開始做模型，通過模型將小微客戶的風險歸類到各個評級和評檔，不但分級，還細分到檔。

浙江稠州商業銀行副行長黃紀法分享了城商行開展普惠金融的經驗。從戰略定位來說，浙江稠州商業銀行明確要一心一意做小微。全行1400多個客戶經理，其中1300多人是小微客戶經理。從資源配置來說，浙江稠州商業銀行每個月都會根據資產負債狀況確定出賬的利率。浙江稠州商業銀行在多個渠道對小微企業起到引導作用，從這個方面來說，大行不太可能像城商行一樣全方位支撐小微企業業務的增長。從科技賦能來說，近年來浙江稠州商業銀行在科技方面進行了一些努力，因為最多的管戶大概有兩百七十多戶，若不簡化流程并在科技方面進行賦能，客戶經理無法處理那么多的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