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蕾



8月之前,李一道長尚還風光,微笑的臉龐頻繁地出現在電視上、雜志里、養生課堂、EMBA學習班、總裁培訓等種種場合,這大概是除了少林寺方丈釋永信之外,在上流社會沙龍上出現次數最多的中國大陸宗教人士的臉。他的聲波通過現代化的傳播工具不限時不限地的被不限定的人群接收。
這位縉云山上的道長,號稱旗下弟子三萬,不乏張紀中樊馨蔓夫婦這樣的媒體名人、李亞鵬王菲這樣的娛樂明星和馬云這樣的商界名流,在三“名”的感召下,在縉云山云霧繚繞、竹影婆娑的靜謐與喧囂中,有人強身健體,有人修心養性,有人把治療絕癥的希望寄托于此,也有人把人生之路的方向問道此處。無論道長是否有意,其盛名已昭天下。
在這個夏天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風云突變。縉云山的講經堂堂門緊鎖,白云觀后殿用于修行的院門也緊鎖,用于接待養生3日班、5日班學員的鑒湖賓館因“管網改造”而“暫停營業”。宮觀里只有少數幾名道人看管,道旗獵獵,跟隨父母前來游玩的孩子以為來到了《西游記》里的車遲國。
李一不再說話,有關李一的書籍、音像制品都已停銷,天價的養生培訓班也已停辦。跟他一同走下暢銷排行榜的,還有“非著名相聲演員”郭德綱。
在北京,各大書店有關李一的養生書已經全部下架,管理員稱“這人出事了,沒他的書了。
俗世大眾愕然:如果李一是騙子,為什么會風行許久,還招惹名人為其助陣?“道中仙友”亦愕然:為什么昨天的“神仙”師父,今天就被打成牛鬼蛇神?
于是,政府、宗教界、媒體、民間人士都開始窮盡所能大翻箱底,大家想知道,李一,他來自何處,又將去往何方。他的軌跡,是一個極平凡的觀察視角,可一窺中國社會信仰思潮的起落。
身懷絕技的李二娃
李一,原名李軍,出生于1969年。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李一說自己出身于道教世家,父親是道士,三歲得病,遂被抱進道觀。但這個說法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其他信源可以證實。
以李一所說的入道時間1972年來說,李父的這一行為實現起來不太容易。那一時代的道教正在經歷著一場從上到下的洗禮。在那場洗禮中,宗教似乎已經從中國人的頭腦和心靈中被清除了。道觀被整肅成了學?;蛘吖S,出家的人被迫還俗。
即使是最有名望的宗教界人士也不能幸免,那個時候,道教大師任法融正在陜西修行,紅衛兵來了,摧毀了道觀,砸碎了塑像,使他自此煩惱了10年。在各種宗教的危機中,道教的危機尤其深重。道士信眾,人才衰落,正統的神仙學術無以昌明,民間流傳的道教思想,往往與巫蠱邪術不分。在人們的心目中,道教成了十足的封建糟粕和精神鴉片,隨著那場運動被丟進了垃圾堆。直到改革開放后,道教才逐漸恢復,但與佛教、基督教比起來,這種中國本土的宗教依然談不上興盛。
李一是怎樣進入這個有點式微的宗教界的?事實上,《中國新聞周刊》從縉云山所在轄區的北碚區民族宗教事務管理局(下簡稱北碚區民宗局)調查得知,李一在2000年前是沒有正式的宗教身份的,充其量有這方面的信仰,最多也只是個散居的正一派道士。
隨著李一的成名,他曾經的摯友甜茶道人發帖披露,李一出生于一個工人家庭,從小混跡于沙坪壩、石橋鋪一帶,因在家里排行老二,故街坊鄰居都稱其為“李二娃”。
李二娃開始懂事的那個年代,也是文化熱潮涌動的年代。
80年代的重慶還是個十足的大農村。但隨著改革的深入,人們思想開始松綁,精神試圖尋求新的慰藉。被遺棄的宗教習慣,開始抽枝發芽,佛教、道觀的香火又旺了起來。
隨后的武俠熱紅火了少林、武當,一佛一道成了國人的尋根之地。
“80年代的文化熱,其中有周易熱,禪宗熱,氣功熱,最早的還有養花熱……是當代人人精神解放的一種表現?!敝袊诮虒W會理事劉仲宇教授說。
坐守嘉陵江、碼頭文化發達的重慶,是跑江湖之人時常光顧的地界,各種文化熱也都有著市井方式的表達。甜茶道人記得,小時候“街上一鳴鑼就都跑出去”。在他的印象里,“耍猴的都是河南的,雜耍的都是河北的”,所以當初李一據說跟一個跑江湖賣藝的人走了,甜茶道人就覺得,李一是去河北了?!?0年代武功熱,他也是很迷?!?/p>
根據《中國新聞周刊》調查,1990年,李一從河北回來,隨即參加了重慶電視臺和廣州太陽神主辦的巴蜀絕技大賽,表演項目為人體通電,當時還有另外一名選手表演同樣的技藝。據重慶諧星、李一的朋友仇小豹對《中國新聞周刊》記者回憶,“李一著裝太樸素、道具簡陋,鏡頭畫面不甚理想,因此他差點被淘汰?!钡鹦”€是力保李一,因為他“表演相對其他人更簡單直觀,沖擊力更強”。這次比賽使得李一出了點小名。
據甜茶道人回憶,當時李一的父親已經從棉紡廠退休,安排李一回去接班,李一雖然辦了手續,但心有不甘,最終還是沒要老國企的鐵飯碗,一心想著弘揚自己的絕技去了。
在重慶電視臺露臉并獲得絕技稱號后,李一先后開辦了巴蜀絕技團、氣功班、道醫館。因為比賽而結識的仇小豹為彼時處境艱難的李一提供了不少幫助,包括義務主持絕技團的演出,盡管仇小豹認為演出沒有多少“藝術含量”。
但這一時期李一依然有所收獲。他擁有了首批“信徒”,目前紹龍觀的二號人物吳心道長,就是從氣功班開始追隨李一的。吳心,本名吳至平,是紹龍觀地位僅次于李一的人物,據說吳心此前只是個發廊的學徒。而巴蜀絕技團則成為日后紹龍觀道家絕技團的主力班底。
在紹龍觀成立初期,到處表演絕技,是紹龍觀擴大影響,結識社會名流的主要手段之一,這在紹龍觀大事記上有諸多體現,但表演范圍始終局限在重慶各區,也曾參加一些電視絕技、奇聞類節目。除此之外,由于他的道醫館開在“市委大院的小禮堂旁邊”,讓他積累了不少政商資源,民間相傳他曾治好了某位副市長的病,因此得到了領導的大力支持。
除了仇小豹這位當地頗有名氣的諧星,李一在這一時期還有一位重要的支持者,名叫劉宗朝。
重慶市九龍坡區第一人民醫院精神科療養室里,《中國新聞周刊》記者見到了劉宗朝。他已然不記得什么“國光探險隊”的事情。他嘴上念的、心里想的,除了“我是個壞人”“我要吃煙”之外,最多的就是一個叫做“飛天船”的物件。
在重慶,特別是在40歲以上的人群中,劉宗朝是個赫赫有名的人,20年前他在重慶的名望遠勝于今天的李一。這個當年重慶國光集團(原重慶中藥總廠)的廠長,國企改革的先頭兵,曾經的重慶富豪,后因盲目擴張,資金鏈斷裂而致使廠子陷入困境,劉宗朝也因為“非法集資”罪被判入獄。2000年出獄,無兒無女,父母妻子都相繼離世,連清醒的神志也離他而去。但始終沒有離開的是他堅持的理想,他想發明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可以讓人民大眾都“萬歲萬歲萬萬歲”。后來,他給這個物件起了個名字,叫“飛天船”。
劉宗朝的理想,體現著改革開放以后甚至是延續至今的,人們對于健康和長壽的渴望。在實現這一美好愿望的過程中,有人訴諸神藥,有人訴諸功法,有人訴諸信仰。
在90年代初那樣各種熱潮澎湃的時代,劉宗朝與李一相遇了。根據《中國新聞周刊》調查,劉宗朝資助李一帶領“國光探險隊”去湖北神農架“抓野人”。而國光集團的退休員工劉菊一也能夠證實,八九十年代交界的幾年間,劉宗朝總裁確實贊助過神農架探險活動。
劉宗朝當時的舉動受到手下人的質疑:搞宣傳搞到神農架去,有什么用?這個可笑的舉動加上劉宗朝信奉風水,手下人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這是他精神病開始累積的前兆——他首先推行的六五工作制(一周工作五天,一天工作六小時)在當時也被視為“瘋了”的舉動。
作為改革開放中國企改革的先鋒人物又是失敗者的極端代表,劉宗朝沒有抵擋住時代的洪流,而與他擦肩而過的李一,在那個時代也沒有實現絕技蓋世,揚名天下。
還是喜歡大師的感覺
90年代中后期,中國大地上又席卷過一場集資熱,結識了一定政商資源的李一手上有了些錢,開始涉足商界,先后成立龍人集團等企業。想賺錢是改革開放之后國民的共同理想,李一也不例外,但成為商人的李一并不喜歡別人稱呼其為“董事長”“總經理”這類的頭銜,他身邊的人更習慣稱其為“大師”。甜茶道人說,當時李一仍沒有放棄他辦道醫館的目標,于是他想到去找重慶老君洞的周志清道長,希望能夠承包一個殿堂搞他的道醫。結果被保守、嚴謹的周道長痛罵而歸。
李一皈依道教的時刻,正是個全民練氣功的年代。那時候幾乎每天都有一種“功法”誕生,每周至少有一位大師橫空出世,每一本氣功雜志都有大篇幅的廣告,不遺余力地鼓吹著那些亦真亦假的神奇功法和奇功異能的人物,各種號稱“去病強身”“開發特異功能”的氣功訓練班,遍布大小城鎮甚至鄉村。
在那個全民瘋狂的年代里,道士任法融記述道,在過去的兩年里,定期在道觀舉辦的道教班只吸引了三四十人,而一個為期三周的氣功班,或曰“道教瑜伽”班,則吸引了300多人,其中200人還是從外省來的。
大師任法融思考著中國之道的出路,而李一也在思考著營銷與中國之道的交集。后來,李一成了舉世皆知的活神仙。
頭腦靈活的李一后來在民政部門注冊了重慶縉云山道教文化促進會,自任會長。紹龍觀的網站稱,“1997年11月10日,(北碚)區府[1997]113號文,批準修建縉云山‘三縉公路及修復紹龍觀,白云觀。”據此開始修建紹龍觀。
紹龍觀、白云觀建立起來,但李一彼時仍然沒有正式的宗教身份。1994年參加上海臺“天下第一”節目錄制、表演“水下生存”的時候,主持人介紹其為“昆侖宗太乙道第十六代傳人”,但請其出場時稱其為“演員李軍”。
至于他的師父,沒有人見過。一位熟悉李一當時情況的人對《中國新聞周刊》說,李一自稱師父是昆侖上的一個隱者,聽起來“很像古龍的武俠小說”,“他處事的風格也很像古龍小說里的人物,看不到具體的應付難題的招數,就是打死也不說師父是誰,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神仙。”并且,李一還找了一個畫畫的,給他的師父畫了一張素描像,“看起來有點像他父親”。
重慶的道教協會建立于2002年,李一修建紹龍觀時,重慶地界上尚還沒有正式的道教組織,身份認定比較模糊。
道士與道觀的關系在1987年有了明文規定。在此之前,道士和道觀都是一種比較隨意的關系。1987年,中國道教協會草擬了《道觀管理規則》。允許每座道觀根據當地的具體情形來進行組織,以及通過任何不與公眾利益發生沖突的方式來養活自己。而責任和收入都是根據民主的原則來分配的。當時道協所提出的口號是“讓每一座道觀自己養活自己”和“把道觀建成一個家”。
李一正式有了師承是在2000年10月22日(農歷九月廿五),拜上海城隍廟的陳蓮笙道長為師。
《中國新聞周刊》記者來到上海城隍廟,城隍廟的負責人吉宏忠道長介紹,當時李一在北碚區民宗局(當時還叫民宗辦)一位周姓女干部的陪同下,拿著該局所開具的介紹信找到上海道教協會,要求拜陳蓮笙老道長為師。這一說法也得到了上海市道教協會現任副會長劉巧林道長的證實。
“從資料上的感覺,他是組織推薦一樣的,民宗部門是代表黨和政府的職能部門,民宗部門給開了介紹信,干部親自陪過來,……我個人感覺,對老爺子(陳蓮笙道長)來說,不相信政府相信誰呢?這也不能算是他本人毛遂自薦,這是地方上推薦?!奔曛业篱L說。
而重慶據北碚區民宗局綜合科科長張選成對《中國新聞周刊》說,1999年中國道教協會曾發給重慶市道教協會籌委會一信函,對于當時正一派道士身份認定意見如下:
“道教正一派是道教傳統的教派,關于正一派道士的認定審核問題,請按我會制定的關于道教散居正一派道士管理暫行程序辦理。由于目前你市道教組織尚不健全,請在當地政府宗教部門的領導扶持下積極做好工作。”
對這一信函的解釋,張選成說,中國道協的意見就是如果有正一派道士的認證需要,就“介紹到上海的城隍廟”。
在紹龍觀的官網上記載有紹龍觀大事記(截止到2003年1月8日),其中也提到了拜師一事,“2000年9月25日我觀李一道長由市民宗委和中國道協安排,并由區政府宗教辦周本玲科長陪同,赴上海授錄。”當年的12月,李一當選為重慶道協副會長,此時一直反對李一進入道教界的重慶道協會長周志清已患病在床,雖有會長身份,但實際上無法付諸具體行動了。
紹龍觀修建以來,不少政府和道協領導到此視察過。根據紹龍觀大事記,“市領導肖祖修、鄧宗文”(1998年)、“副市長王鴻舉”(2000年)、“中國道協閔智亭會長及袁炳棟秘書長”(2000年)、“包敘定市長”(2001年)、“許忠民副市長”(2002年)、“黃奇帆副市長”(2002年)、“程貽舉副市長”(2002年)。據說,每次有領導來縉云山觀光,李一都會盡力跟領導合影。
道可,道非
2005年是李一人生軌跡的最大轉折點。仇小豹發現,從這一年開始,李一“變得繁忙起來”, “他很努力,讀了很多經書,提升很快”。
而就在這一年,著名導演張紀中的妻子樊馨蔓慕名而來,她陪同朋友上縉云山找李一道長看病。此后,這位中央電視臺著名欄目“東方時空”的記者、“感動中國”的總導演根據自己在縉云山上的經歷,寫出了《世上是不是有神仙》《生命不僅僅如此》《生命可以如此》三本書,介紹她跟李一道長的交流和她在縉云山上的收獲,2009年開始陸續出版。一時間,李一名聲鵲起。
巧合的是,近兩年間,李一比較敬畏之人相繼去世——師父陳蓮笙,反對他入道的老君洞的住持周志清,還有他的父親。
也是這一年,李一開始頻繁出現在湖南衛視、鳳凰衛視等大眾媒體,接受采訪或錄制節目。在以娛樂見長的湖南衛視《天天向上》欄目里,李一跟脫口秀主持人們打成一片。他極好的口才和始終微笑的面容,讓人對道家的玄幻少了幾分陌生,平添了親切。
當然,李一宣講最多的還是道醫的理論,運用與時代緊密相關的詞匯,給大眾講解如何養生。
在一次養生課堂上,有學員對他說:“大家都是你的粉絲嘛,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冒昧……就是您大概修煉到什么層次了?”眾人哄笑。李一亦笑著說:“這個問題都要回答呀……可不可以申請不回答?”頷首淺笑片刻,接著說道:“再要回答,萬一變成鐵絲了怎么辦?”就此化解了“無可奉告”可能造成的冷場和尷尬。
李一的信徒,彼此見面會互道“無量壽福”,但見到李一則呼“天尊慈悲”。中國道教協會的一位工作人員說,“天尊慈悲”本來是相當于“阿彌陀佛”的宗教問候語,但李一道眾給人的感覺,或者說外界對于道眾問候李一的用語,存在誤解,“這個說法并不是稱李一為‘天尊的意思。”“或許是道眾誤解了,而李一沒有糾正?!?/p>
沒有得到糾正的還有有關王菲、馬云、楊錦麟等人拜李一為師的說法,在李一被公開質疑之后,一夜之間,當事人紛紛否認,但在其作為紹龍觀宣傳作料甚至是猛料的幾年間,卻很少有人出來撇清關系。而在風波中始終力挺李一的樊馨蔓也遭到了網友的口誅筆伐,樊曾另開博客對一些攻擊進行反擊,但只發表兩篇后就徹底關閉。曾經觀察、采訪李一所引發社會養生熱潮的《中國企業家》雜志記者何伊凡說,“樊馨蔓有一種情結,她希望幫助一些人,那些有益于中國傳統文化傳播的人?!痹诤蔚膱蟮览?樊馨蔓是這么解釋她寫書宣傳李一道長的初衷:“我為什么把道長的言行這么強化到書里?我和他,馬云,張紀中,說到底,都是被借助的渠道,這個渠道所散布的價值,可以讓更多人得到心靈共振?!?/p>
中國宗教協會的劉仲宇卻對如此高調的宣傳感覺不好,在一個月前的中國道協代表大會上,作為特邀代表的劉仲宇告誡剛剛當選中道協副會長的李一:“不要多宣傳,就悶著做。他們寫的書啊肯定是幫倒忙的事?!辈涣媳粍⒀灾?。
劉仲宇見識過李一的人體通電,在德國慕尼黑一個學術會議上,李一并沒有被邀參加,只是不知為何跑來“客串”,給一群外國友人表演了人體通電,據說德國某市的市長還被他治好了病,一些歐洲的企業家也很推崇李一。
在去年的嵩山論道研討會上,陳蓮笙的兒子陳耀庭提交了一份有關李一道醫思想研究的論文,被作大會總結發言的劉仲宇點名表揚了,他認為李一的實踐提供了一種道教發展的模式。
進入新世紀以來,隨著“改革開放的成效明顯,人們的民族自信心增強,對民族文化的依戀感增強,對傳統宗教發展的基礎慢慢在擴大,某種意義上在恢復,因為之前是硬性打掉的。這是一個長期的變化,”劉仲宇說,當然,在傳統宗教的復興中,“領頭的是佛教”,原因是民國時期“人間佛教”的開創和逐步發展,使得當今的佛教“適應現代生活的自覺性特別強”。相較之下,道教中有言“道不言道,道不外傳”,“客觀上也造成了道教現在跟其他宗教比比較弱勢,道教以前在弘道方法上比較保守,不喜歡——用一個不準確的詞——叫自我推銷,一個好的義理好的思想,你不傳播,人家也不知道?!鄙虾3勤驈R負責人吉宏忠道長說。
劉仲宇認為,這對于式微的道教發展來說,對于玄而又玄無法普及的道教理念來說,李一套用現代理論而進行的重新闡釋,擴大了道教的影響。但他的“理論太一般了,是七八十年代的理論”,“這個解釋模型,不能說他錯,就是不夠成熟?!?/p>
但李一和他的信徒卻認為,“李一應該是個新道學家,對經典有新的闡釋和理解在里面?!痹诮B龍觀旁邊的鑒湖賓館外墻上寫著“道可道 非常道”,而其實李一給道德經第一句的斷句是“道可,道非,常道?!彼退男磐蕉紝Υ髱煹拿罱馍钚挪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