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艦載機的遠程奔襲戰—美國B-25飛機轟炸東京

潘金寬 王世偉

日本偷襲珍珠港，使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不過，日本人心里明白，美軍遲早是會尋機報復的。美國不再被日本的詭計多端而迷惑，美國不再會上當受騙，美國要跟日本算賬。

獲取情報信息，制定轟炸方案

果真不出日本所料，在珍珠港被襲后不久，面對日本人的瘋狂進攻，羅斯福總統感到，必須打擊日本人的囂張氣焰，盡快轟炸日本本土，對日本偷襲珍珠港來一次小小的報復。因此，1942年1月，美軍就制定了空襲東京的計劃。2月，美太平洋艦隊就多次襲擊日本外圍島嶼，為其空襲日本創造先機條件。

為防美軍偷襲日本本土，日本海軍作了一些預防措施，聯合艦隊在日本本土以東600～700海里的海域，設立了一條長1000海里的“艦艇瞭望線”，每天派潛艇、巡邏艦和征用的漁船值勤，并輔以海軍飛機往返巡邏，以便及早發現來襲之美軍，及早采取對抗措施。

美軍獲悉日軍設立了瞭望線的情報信息后，認為派航母艦隊抵近海岸攻擊的辦法已不能實現。在幾經籌劃后，終于制定了攻擊東京的新方案，就是將美國陸軍B-25中型轟炸機搭載大黃蜂號航空母艦，在日軍瞭望線以外起飛，采取低空飛行、云層掩護、機動規避的戰術手段，轟炸日本本土的東京、橫濱、神戶、名古屋、橫須賀和川崎等城市，空襲后返回到中國機場降落。美國海軍決定由13架B-25飛機轟炸東京，每架投彈4枚。另外3架B-25分別轟炸名古屋、大阪和神戶。海軍要把他們送到盡可能近的地方，然后從甲板上起飛。美軍企業號航空母艦為整個特混編隊提供空中保護并負責空中偵察。美國海爾西中將為空襲東京的特混編隊總指揮。

挑選精兵強將，加強臨戰訓練

為使轟炸日本東京的行動取得成功，美軍進行了充分準備。美軍反復挑選出陸軍82名飛行員，由中校詹姆斯·杜立特率領，駕駛B-25戰機擔負空襲東京的任務。詹姆士·杜立特中校是一個出色的人物，他既是航空學家，又是一個幾次打破飛行速度紀錄的勇敢飛行員。他是第一個以12小時的紀錄做了橫貫美國的飛行，第一個完成了原認為不可能完成的外圈筋斗的困難動作，又是第一次做到了黑夜著陸。杜立特第一個起飛。讓杜立特領頭擔任此次空襲任務，美國總統放心。

美國陸軍B-25中型轟炸機，全長16.48米，翼展20.6米，總重量12992千克，時速507千米，共16架，每架乘員5～6人，具有很強的作戰效能。為使B-25中型轟炸機起到比一般艦載機更好的攻擊效果，美軍還對B-25中型轟炸機進行了特別改裝，改裝后的艦載機配有附加油箱，可攜帶2000磅炸彈（4枚500磅炸彈），續航力可達2400英里（2086海里），顯然，這樣的陸軍大型轟炸機改裝作為航母上的艦載機來使用，確實是最大的艦載機了，這是美軍善于根據作戰需求創新求變的結果。

美軍決定使用大黃蜂號攻擊型航空母艦作為母艦，搭截改裝后的B-25飛機實施轟炸任務。大黃蜂號航空母艦于1939年9月建造，1941年10月投入現役。艦長252米，寬34.8米，排水量19990噸，航速29.5節，續航力1000海里，可載飛機80架，編制人員戰時2919人，具有較強的遠程奔襲能力和綜合作戰能力。

3月初，美國陸軍遠程轟炸機隊集中了24組機組人員在佛羅里達州埃格林機場進行訓練，也就是經過嚴格控制的短距起飛訓練和長距超低空水上飛行訓練。主要練習在500英尺的跑道上駕駛經過改裝的B-25雙引擎轟炸機起飛。

晝夜兼程航渡，急速向預定戰場奔襲

3月底，一切準備就緒，B-25飛機一架一架地由港口吊車吊裝到大黃蜂號甲板上。16架新型艦載機成兩行固定在后部甲板，巨大的雙垂尾部分伸出船舷外緣。4月1日，最后選定去執行任務的16個機組，在加利福尼亞州阿拉米達航空站登上美國大黃蜂號攻擊型航空母艦。

4月2日，大黃蜂號在巡洋艦和驅逐艦的護衛下，從舊金山起航，晝夜兼程，向西疾駛。4月14日在中途島北部與美軍驍將海爾西率領的以企業號航空母艦為骨干的第16特混編隊匯合。

4月17日，飛行員在母艦的飛行甲板上舉行了一次特別的儀式。馬克·米切爾上校把日本過去授給美國人的5枚日本勛章交給了杜立特。拿到勛章的飛行員要求把它們系在炸彈上還給日本。把這些勛章在一顆炸彈上系好以后，飛行員用粉筆寫了一些諷刺話，例如“我不是要火燒世界。我只火燒東京！請嘗嘗轟炸的味道！”

4月18日清晨，特混編隊進入日軍瞭望線（距東京720海里），被日軍第23號日東丸漁船發現。聯合艦隊聞訊后，即令3支艦隊和1支航空隊做好出擊準備并在近海搜尋。日軍推斷，美艦隊將于次日拂曉進至距岸300海里內的海域，他們將起飛艦載機空襲日本。到那時，只要集中海空力量，就可將美艦聚而殲之。

突破日軍防線，撲向預定目標

出于日本人的預料之外，當美艦隊距東京668海里時，大黃蜂號上的艦載機開始起飛。當時，海上刮起了七八級大風，視程良好，大黃蜂號頂風航行，洶涌的海浪把平坦的飛行甲板變成了搖晃的蹺蹺板，待命起飛的16架艦載機發出了雷鳴般的聲響。9時15分，領飛的杜立特中校駕駛滑行至起飛線，襟翼全放，油門加滿，在海浪推動艦首上仰的瞬間，飛機騰空而起，躍上藍天。后續各機魚貫跨進。起飛時，雖然左翼有一截伸出艦外，右翼幾乎擦著指揮臺，滑飛動作顯得遲緩笨拙，但最后還是一架接一架順利地滑過飛行甲板，沖向天空，消失在天際。為節省燃油，機群未經盤旋編隊，就以經濟航速徑直西飛。9時30分，當最后一架西飛的B-25飛機不見蹤影時，特混艦隊亦調頭東返。

10時30分，杜立特率機群轉入超低空（離水面5～6米）飛行。12時，16架美機出其不意地突破了日軍防線，撲向預定的轟炸目標。13時許，美軍B-25轟炸機分別飛臨東京、橫濱、長崎、橫須賀、名古屋和神戶等大中城市上空，投擲了炸彈和燃燒彈。頓時，空襲的警報聲凌厲刺耳，炸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驚恐的市民們四處奔逃，麻痹的防空兵剛剛轉動炮口，美機已經遠走高飛了，他們僅對空襲者的背影作了象征性的抗擊。一些緊急起飛而又高高在上的日軍零式戰斗機不敢對低空飛行的美機進行俯沖攻擊，使美機得以安全地折返海上，向西南方向作更大航程的撤退。

美軍空襲取得成功，意義重大影響深遠

轟炸成功后，杜立特航空隊因航程不夠，不是向東返航飛回太平洋，而是一直向西飛去，到中國大陸機降了。大黃蜂號航空母艦也迅速溜之大吉。美國佬兒所特有的大膽和機智，也給趾高氣揚的日本戰爭狂人們當頭一棒！

4月18日夜，美軍B-25多架飛機先后飛達中國浙江的衢州和麗水機場上空。由于國民黨守軍產生誤會，機場沒有做好接機準備，致使燃油將盡的美機不得不強行著陸或棄機跳傘。半個月后，飛行員全被日軍俘獲，后來有的遭重刑，有的被處死。

這次美B-25中型轟炸機在海軍艦上起飛，遠程奔襲，攻其不備，實為戰史所罕見。此次空中突襲，雖未給日軍造成重大損失，16架飛機也損失殆盡，卻有效地打擊了日軍的囂張氣焰，牽制了日軍的戰略行動，鼓舞了美國人的士氣。

這次美軍空襲所造成的物質破壞雖然不大，但在心理上卻震動了這個世世代代以為日本本土決不會遭受攻擊的民族。日本報紙宣稱，這次空襲“徹底失敗”，可是卻把杜立特等人描繪成魔鬼，說他們“鬼鬼祟祟地進行非人道的、嗜殺的狂轟濫炸”，殘酷地對居民和非戰斗人員進行掃射，表現出十足的“魔鬼行徑”。

美國飛機對東京的成功空襲，震動了日本朝野，東條英機一伙尤為惱羞成怒，從而更加強了山本五十六要進攻中途島的論據，他決心要打垮美國艦隊。盡管日本人玩弄詭騙詐術，想迷惑美國人，但是美國海軍司令部對這暗中進行的一切卻了解得一清二楚。中途島是美國海、空軍的重要前進基地。如果沒有中途島作為觀察哨所，美國的珍珠港將無法固守，太平洋也會隨之淪入日軍之手。為此，美國海軍通過有力的情報偵察獲取日軍意圖，并采取了以少勝多、伏擊誘殲的戰術，對入侵中途島的日軍艦隊給以沉重打擊，日軍艦隊幾乎全軍覆沒，也標志著太平洋戰爭有了重大轉折，此后東條英機不敢在太平洋上隨心所欲地進攻了。日本人開始承認：“太平洋上的主動權已轉入敵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