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一格育人才

賈旻

人才也稱“人材”，人才涉及培養與使用兩個環節，分別發生在以學校為主的教育機構與勞動力市場兩個不同性質的場域中。

人才的內在價值是個體自身所具有的專業知識、專門技能及其他良好素質;人才的外在價值指人才對社會產生的積極效應。學校是人才培養的機構與場所，提供“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兩種類型的教育實踐活動。前者側重于培養學術型與工程型人才，后者則更為關注技術型與技能型人才。學術型人才提供理論創新，工程型人才實現產品設計，技術性人才偏重技術實現，技能型人才偏重技能操作。一個類型的人才內部有初級、中級再到高級的成長序列，體現著內在價值的躍遷。個體通過努力既可以實現同一系列內部的成長，也可以實現跨類型的人才轉化，這體現了人才素質的不斷提升。教育與學校的職責在于為每個人提供公平機會，促進個體成長與人生出彩能力的獲取，即提升人才內在價值。市場是人才實現外在價值的場所，內在價值轉化為外在價值的前提是人才獲得市場的認可與接納，目前社會通行的人才評判標準是資格證書，包括學歷資格證書與職業資格證書。

相比學術型與工程型人才，盡管國家出臺諸多保障教育公平的政策，如逐步建立“與普通教育相互溝通的職業技術教育體系”（1985），構建“不同類型教育相互溝通、相互銜接的教育體制”（1999），以及建立“有中國特色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2005）等，但是目前技術技能型人才成長的“立交橋”尚未真正建立，個體成長的路徑仍舊不甚通暢。國家在政策層面勾勒出中等職業教育與高等職業教育、普通教育銜接的培養路徑，但是，在專業、招生、考核評價等實施環節還沒有達到促進人才成長的預期目標。一是中等職業學校與本科院校在專業建設、課程銜接方面缺乏有效溝通。雙方利益訴求的不同使得中職學校與高職、本科院校在專業與課程設置上出現專業方向不一致或沒有對口專業的專業斷裂現象，人才的專業可持續發展受到阻礙。二是缺乏成熟、完善的人才選拔程序與工具。職業學校學生通過對口升學、專招專考、免試入學等方式獲得繼續學習的機會，但是現有選拔程序及工具過于簡單，容易流于形式。以專升本為例，選拔側重于考試結果，沒有對生源校的辦學聲譽及質量、個體成長進行綜合性與過程性考量;在“文化素質+技能考核”中，側重文化知識考查，忽視技能考核等職業傾向性測試。不少職業學校受升學導向影響，過分關注文化課考查內容的學習，忽視專業技能的訓練與培養，致使升入普通高校的學生既沒有掌握過硬的專業技能，又缺乏扎實的理論知識，相對于其他學生毫無優勢可言。三是采用統一的管理與評價標準，對職教生源來說有失公平。進入職業教育系統的學生在認知、行為等方面與普教系統學生存在較大差異，如果本科學校繼續沿用以往學術考查標準，必將忽視職教生源的技能優勢，凸顯其理論知識基礎偏弱的劣勢，有違滿足個性化發展與多元智能開發的教育初衷。

如何完成“統籌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暢通人才成長通道”的新時代職業教育重任呢？需要突破傳統思維，從觀念、制度設計及實施上切實保障“不拘一格育人才”。

一是破除狹隘的保護意識，營造“勞動光榮、技能寶貴”的時代風尚。所謂職業學校學生進入普通教育將對精英教育構成威脅，影響普通教育資格證書的含金量以及普教生源就業優勢的擔心，使得從政府到普通民眾難以真正認可“職普溝通、協調發展”政策，實踐中產生各種抵制行為。因此，需要利用各類宣傳手段引導社會樹立正確的人才觀和勞動觀，營造尊重“藍領”、敬畏“技術”、勞動皆光榮、職業無貴賤的良好社會氛圍。

二是建立健全職業教育國家制度標準框架與國家資格框架，完善終身職業技能培訓制度，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職業教育培訓體系。發揮行業參與作用，加強專業教學標準建設、行業專項技能標準建設以及職業教育考試、認證與監管標準體系建設，以標準化引領職業教育內涵建設與質量提升。承認學歷資格證書與職業資格證書的等值，對基于不同學習經歷所獲得的職業能力進行認證，從而實現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學歷教育與非學歷教育、職前教育和職后教育的溝通銜接。通過“3+4”“3+2”（高職院校與應用型本科院校銜接）等模式，切實做好中職與高職教育銜接、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在高中、本科及研究生階段的融通，通過多種形式促進專業人才持續不斷地成長。

三是推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協同育人的機制建設。嚴格規范招生環節，職校生的升學測試要突出技能考核比重，認可職校生的技能優勢;做好不同類型、不同層次學校在專業設置、課程開發、人才培養方案設計等方面的有效銜接，確保技術技能型人才的專業能力提升通道暢通。加強具有職業教育特色的專業學位建設、管理與評估實踐。設置專業學位，允許部分高水平高職院校開設四年制專業學位教育，以滿足高中或專科層次學生繼續專業學習的需求;或者由普通高等學校招收部分技能突出、學習能力強的學生，學生達到畢業要求后頒發畢業證書與有“專業學位”標注的學位證書。基于職教生與普教生的個性特點，確立差異化、多元化的考核標準，實施不同院校、不同類型人才的分類管理與評價指導，推動評價標準多元化與人才成長多樣化。

（作者單位：山西大學繼續教育與職業教育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