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那英20年：天后之后，再無天后

2018年的春晚舞臺上，一片蔚藍色的背景中，49歲的王菲和51歲的那英，緩緩走向對方，唱起了《歲月》：“生活是個復雜的劇本，不改變我們生命的單純。”兩位天后時隔20年后再次一起站在春晚舞臺，讓人唏噓。

為什么是她們倆可以一直屹立到今天？

回顧兩人的20年，幾乎可以梳理一部華語樂壇的編年史。

1998-2003年：在華語樂壇的黃金年代里，職場得意情場失意

很多人對1998年的記憶，是從王菲那英春晚合唱《相約一九九八》開始的。這首獲獎無數的歌，后來收錄在那英當年的專輯《征服》中。而這張專輯，是那英事業的分水嶺，在全亞洲地區銷量突破了200萬張。那英真正成為了內地一姐。

彼時，王菲的煩惱是“太紅了”，首次登上春晚，更加劇了這個煩惱。此后的兩年里，她在香港和內地連開38場“唱游大世界”演唱會。

但是，職場得意的同時她們似乎情場失意。1999年，王菲與竇唯結束了3年的婚姻。一年后，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出現。2000年，19歲的謝霆鋒跟一幫哥們說：“我能追到王菲。”“吹牛吧！”哥們大笑。3個月后，在梁朝偉榮獲戛納影帝的慶功宴上，王菲與謝霆鋒，在媒體的閃光燈下甜蜜地十指相扣。對于這個當時娛樂圈最著名的姐弟戀事件，好姐妹那英并不看好：“王菲和謝霆鋒不相配，我不希望王菲再受傷害。”

沒多久，王菲陷入三角戀情。她和謝霆鋒、張柏芝之間的三人關系撲朔迷離。2002年，謝霆鋒選擇了張柏芝。

那段時間，那英看著王菲消沉，就和劉嘉玲一起湊麻將搭子，把李亞鵬介紹給王菲。經歷了兩次感情折騰后，王菲被李亞鵬的癡心追求打動了。2003年她發布專輯《將愛》，專輯名字是李亞鵬1998年成名電視劇《將愛情進行到底》的縮寫。

如果說當時滋潤王菲音樂的是愛情，那對那英來說，傷痕累累的感情也成就了她的音樂轉型之路。20世紀90年代中期那英的專輯《山溝溝》《山不轉水轉》都是濃濃的民歌風。《征服》后，她連續發行了《干脆》《心酸的浪漫》《我不是天使》多張專輯。

2000年發行的《心酸的浪漫》，為那英贏得了兩個金曲獎：2001年臺灣金曲獎最佳國語女歌手、最佳作詞人。《心酸的浪漫》這首歌的作詞人是那英本人。這是內地歌手第一次在臺灣金曲獎上獲獎。2001年的《我不是天使》和2002年的《如今》，都留下了許多經典金曲。《我不是天使》、《一笑而過》、《愛上你等于愛上寂寞》……到2001年，那英先前的專輯《征服》《干脆》和《心酸的浪漫》銷量合計突破580萬張。

2003年后，體味了太多心酸的浪漫與感情的疼痛后，那英還是漸漸淡出了歌壇。

娛樂圈從來不會因為誰的離開而沉默。那幾年里，華語樂壇熱鬧得不得了。周杰倫、陳奕迅、蔡依林、孫燕姿、SHE、五月天開始紅遍大街小巷，共同造就了華語樂壇百花齊放的黃金時代。許多人認為，這將是華語樂壇新傳奇故事的起點。

2004-2010年：樂壇急轉直下，她們亦不再在時代大潮里翻騰

新傳奇故事并沒有如愿展開。

2004年，華語論壇發生了兩個有代表性的事件。那一年伴隨著mp3和彩鈴業務的走俏，華語樂壇出現了以《老鼠愛大米》《豬》《兩只蝴蝶》為代表的一大批網絡歌曲。“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簡單的旋律，平庸無奇的嗓音，卻創下了單曲月下載量600萬次的記錄。另一事件是《超級女聲》等一批選秀節目大張旗鼓地辦了起來。

如果說王菲、那英屬于傳統唱片產業，李宇春屬于電視娛樂產業，兩者的區別顯而易見——唱片經濟時代，有音樂才有粉絲；電視選秀產業時代，沒有粉絲，一個音樂人可能什么都不是。

從唱片經濟向娛樂經濟轉變的過程中，煽情的故事、博眼球的噱頭遮蓋住了最本質的東西——音樂。唱片公司隨之集體沒落：沒有嚴格的知識產權保護，盜版音樂在網絡上橫行；而唱片一年的收益，可能還抵不上《超級女聲》一場比賽的短信收入和廣告冠名。

就這樣，純粹創作音樂的好時光，一去不復返了。

王菲和那英放棄了在時代的大海里翻騰，音樂上鮮有作品面世。她們專注于過自己的日子。王菲經歷幸福后又遇到一點挫折。2005年她與李亞鵬結婚，第二年產下患有先天性唇腭的女兒李嫣。此后她把生活重點放在了相夫、教子、讀經、公益上。那英則是先經歷大的跌宕后遇見幸福。2004年，那英生下兒子高興，但在即將生產前，高峰被爆出與一酒吧歌手有一名3歲的私生子。此事成為兩人分手的導火索。慶幸的是，她遇到了酒吧老板孟桐，2006年兩人結婚，還生下了一個女兒。唱盡愛恨情仇的那英，終于尋找到自己篤定的幸福。

王菲和那英的生活看起來都近乎完美。但這種完美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兩個曾在音樂上紅極一時的人，怎么會甘于平靜？總算，2009年底，沉寂多年后的兩人，回到樂壇“破冰”了。那英開始了“那二十年”復出巡演。王菲在2010年春晚上演唱《傳奇》，拉開了復出的序幕。

2011－2018年：天后們的新傳說

人們也是后來才發現，王菲從2011年開始，那英亦從同年發完《那又怎樣》后，至今，再也沒有出過一張新專輯。獻唱影視主題曲，成為兩人這一階段的主要音樂走向，王菲有《因為愛情》《致青春》《匆匆那年》，那英有《有個愛你的人不容易》《默》《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事業上不再較勁，或許是因為兩人都進入了“四十不惑”。人到中年，究竟什么才是對自己最重要的？王菲顯然有自己的答案。她在2013年與李亞鵬離婚。2014年9月20日，王菲和謝霆鋒被曝時隔10余年后復合，引發轟動。她為電影《匆匆那年》獻唱：“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是否還能紅著臉？”這句感慨萬千的歌詞，成了她感情經歷的最好寫照。那英則是從2012年起后的5年，都在擔任現象級綜藝節目《中國好聲音》的導師。這檔節目里，那英的著裝和造型終于開始不再被人詬病，甚至登上了時尚雜志的封面。稱呼她為“歌手那英”不再合適，這時的她應該是“明星那英”。2017年，她宣布退出《中國新歌聲》（原《中國好歌聲》）。畢竟，彼時的音樂綜藝的市場已經變得太擁擠了。那英需要新的、既能維持名氣又能掙錢的工作。王菲也同樣被指“撈錢”。她在上海舉辦了名為“幻樂一場”的演唱會，最大的亮點是“貴”：最便宜的門票也要1800元。而從演唱會的品質上來看，有觀眾覺得王菲聲線飄忽不定，并不能值回票價。

對于這些批評，王菲從來都是不在意的。江湖上已經有了她新的傳說。王菲與每個前任及家人都能和平相處，維持著一個神奇關系圈，已經讓她再次“稱神”。2017年，當媒體稱女性陷入30歲年齡焦慮時，有人搬出了王菲，說王菲讓這個時代的獨立女性看到了女人強大的樣子。至于音樂，不已經有了竇靖童嗎？你看KTV里的熱播排行榜依舊是10年前甚至20年前的經典曲目，《我是歌手》火的一直都是老歌新編，我行我素、用音樂自我表達的竇靖童或許更適合這個逐漸細分的華語音樂時代。

天后之后，可能再無天后。

未完待續

當王菲一頭短發，一襲紫衣，一開口唱《歲月》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美人沒有遲暮；甚至還驚嘆：怎么快50歲的人還跟少女似的。

相比之下，那英身上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只要看看與她同時代的歌手，解曉東、屠洪剛、成方圓、韋唯、張薔早已淡出觀眾的記憶，而那英依舊屹立潮頭，就足以讓人感佩。20年晃眼就過，世界早已變了天地。一切就如王菲唱的“沒有什么能永垂不朽”，但她和那英，依舊作為時代符號和傳奇神話存在著。

或許有些人，生來就是為時代注腳。時代選中了他們，唱出時代的感受。兩人的走紅，是時代的選擇和個人機遇的偶然。天后及天后現象，不可復制。但從兩人身上，普通人也得到了啟示：要去找尋自己適應時代的一面。因為時代要拋棄你時，連一句再見都不會說。生活是個復雜的劇本，愿我們不改變生命的單純，并從逝去的歲月中汲取繼續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