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風聲聽雨聲

下午百合

風來了，雨來了，你把四面的窗都打開，房屋就成了一個筑在風雨中的巢。

風聲雨聲在心外，聽它一會兒緊湊，一會兒和緩；風聲雨聲在心內，一些人影顯現，又慢慢地變淡。

風聲說著世間的煩惱心。說什么又漲了，什么又跌了；說哪年哪月一樁放不下的心事，說一串逝去了的日子，模糊了的人。唉，它終究膩煩了自己，漸漸地低下去。風聲說著出離了心。說去年的霧是今天的云，說著兩手空空，說著心無所住。說，看好了自己的心，心驀地一暖，那一陣風去了哪里？

雨聲真好聽。你能否聽出它的一千種變化？你能否把一滴雨從千萬滴雨中聽出？聽它的勢，聽它的綿綿密密，那綿里藏著針。它在用極細的針腳補綴著我們的日子。有一些生發和衰敗，一針連著一針，在大地上織錦。

在雨中聽出了綠意。是呢。閉著眼，滿目的綠也漫到心上來。綠的云，綠的霧，綠的流水。雨水說出的話自綠葉上滾落。綠的眼睫眨一眨，泛出更深的綠。綠從敞開的門窗撲進來了，白窗簾掀起了綠的水汽。

在雨季里過起悠閑的日子。屋子里點了艾香，衣裳干燥地躺在衣櫥里。顏色要跟雨來搭配，白的清新雅致，藍的沉靜婉約。書在案上，今日的字還存在墨中，要在一點中化開，遂成千山萬水。茶備好了嗎？水已在釜中燒了，等它沸騰，用篤定的心泡一壺清凈的茶。

聽罷風聲聽雨聲，心中無風也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