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中國古代的“母親花”

吳 迪/文

母親節最早出現在古希臘，而現代人所熟知的母親節則源自美國。我國古代雖然沒有“母親節”這一說法，但在崇尚孝道的中國傳統觀念中，孝敬父母是每一個人都應遵守的道德準則，歷史上也留下了“二十四孝”故事等關于“孝”的佳話。今天，母親節在我國已經成了一個為大眾所熟知的節日，在每年五月第二個星期日，很多子女會選擇為母親獻上一束象征母愛的康乃馨，來表達自己對母親的感激與愛意。但是，很多人也許只知道康乃馨，而不了解中國古代有一種專屬于我們自己民族的“母親花”，那就是萱草。

萱草是一種草本植物，在中國已經有幾千年的培育歷史，這種植物還有許多別名，有些今天聽起來很熟悉，比如“金針”“黃花菜”“忘憂草”“宜男草”“療愁”“鹿箭”等。我們今天所說的萱草，在古代稱為“諼草”。關于諼草最早的記載來自于《詩經》，原文是“焉得諼草，言樹之背”。宋朝大學問家朱熹曾解釋這句詩說：“諼草，令人忘憂；背，北堂也?！痹娋涞囊馑季褪牵ツ睦锟梢缘玫街X草，來種在北屋母親的堂前，讓她忘記想念兒子的憂愁呢？據說，這里所提到的“諼草”本是古人假想出來的一種可以忘卻憂愁的神奇之草，“諼”就是忘記的意思。因“諼”與“萱”同音，人們便把不存在的“諼草”強行附會在萱草身上，萱草也就慢慢成了“忘憂”之花。

以萱草解憂的風俗在后世還有更廣泛的流傳，并且更多地用來表達母親對子女的思念之情。相傳，隋朝末年，唐太宗李世民和他的父親唐高祖李淵常年在外征戰，李世民的母親因思念兒子而病倒。當時有大夫開出一劑藥方，就是用萱草煎煮后給李母服用，并在北堂種植萱草，幫助她解除對兒子的憂思。唐宋年間，萱草在民間的栽種已經很普遍，通常種植于住宅的后庭。在古代，后庭是母親居住的地方，因為位于整個住宅的北部，也稱為北堂，所以古詩文中常用“北堂”或“萱堂”來代指母親。據說每當游子要遠行之時，會先在北堂種植萱草，希望能使母親“忘憂”，以減輕母親對遠方子女的思念，萱草也因此被尊為“母親花”。

萱草在古詩詞中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意象，經常被文人墨客所書寫，借以表達對母親的思念或贊頌。唐代有一首古詩《游子吟》，是一首著名的描寫母愛的詩——“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边@首詩講述了一位母親為自己將要遠行的孩子縫制衣裳，她把針腳縫得很密很密，只是因為擔心孩子出門太久，遲遲不能回家，衣服穿壞了也沒辦法自己縫補，深沉的母愛實在是令人動容。寫作這首感人詩歌的作者孟郊還寫過一首詩，主題同樣是母親，其中就提到了萱草——“萱草生堂階，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門，不見萱草花?！痹娋浯笠馐钦f，游子離家遠行，母親獨自倚靠在門前，雖然堂前種植著解憂的萱草，但她卻無心看眼前的花草，只有對孩子無限的思念。

孟子的母親為了給孩子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三次搬家；為了教育他懂得學習不能半途而廢的道理，就毅然剪斷已經織了一半的布匹，成就了孟子這位偉人，也留下了三字經里流傳千古的教誨。晉代名將陶侃做官時，曾有人送給他一壇腌魚，他托人送給母親吃，母親卻原封不動把魚退了回來，還寫信告誡他為官要清廉，哪怕是一壇魚也不可以收，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封壇退鲊”的故事。北宋著名文學家歐陽修小時候，家里一度困難到買不起筆墨，他的母親用蘆葦稈在沙地上教他寫字，用自己的智慧將歐陽修培養成一位偉大的人物。岳飛的母親鼓勵他精忠報國，著名的“岳母刺字”的故事到今天都激勵著我們，我們也永遠記住了岳飛這位歷史上的大英雄。孟母、陶母、歐陽母、岳母這“四大賢母”故事，讓我們看到了母愛的偉大。蘇東坡曾寫詩道：“萱草雖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亂葉中，一一芳心插。”母親的愛既偉大又溫暖細膩，也許就像萱草，看似微小柔弱，卻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在紛雜的亂葉中，撐起一片芳心，永遠守護著自己的孩子。

論語中說，“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辈还芪覀兩碓诤翁?，父母的思念和牽掛總是伴隨著左右。古人以萱草作為一種精神寄托，希望能解除母親思念孩子的憂愁，可是，世界上又有什么東西可以削弱母親的愛呢？與其送去遠方的安慰，不如多一些真正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