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青絲攬成一頭白發

（310000）浙江省杭州市杭州師范大學附屬學校五常中學804班 朱欣然

打娘胎開始，再到牙牙學語，穿衣、系扣、綁鞋帶，這些看似不起眼兒的事，都離不開我的母親。再長大點兒，教會我做人，讓我學業有成的，依然是我的母親。

母親，我最親愛、最敬愛的母親啊！

母親，你總會說：“等到你會走路的時候，我就輕松了。”“等到你上學了，我也就輕松了。”“等你長大成人，有妻有兒，成個家，我就不累了……”可不想，這或許是天底下最大的奢望，它們欺騙了你一生，你卻不曾有一句怨言。反倒常常把笑容掛在臉上，讓你的愛像河流柔軟，如春風旖旎。

母親，家中排行老四的你，最小的你，在十四歲的花季，為了家里能過得舒坦點兒，你放棄了學業，外出打工，只身一人，撐起了半邊天。你去過廣東、湖南、山西……你當過飯店服務員、工廠的工人，你還在街邊擺過地攤……母親，在你的眼中，這或許不值一提，但在我心中，你卻如山高大。長大后讀了《木蘭詩》，母親，我在想，你是否可以和這個木蘭相匹敵呢？木蘭代父從軍，你為家外出打拼；木蘭只身殺敵，你只身獨闖天下。母親，你柔弱的肩膀上怎能扛得起如此重的擔子呢？看著眼前瘦弱的你，我在心中問了一萬遍這個同樣的問題。

母親，我出生時，七斤八兩，實打實的一個大胖小子。我在你腹中，靜養了九個多月。我能想到，你是怎樣愛撫著自己日漸隆大的肚皮，然后跟我說著一堆一堆的悄悄話。我也能想到，你第一次感受到我的胎動，是多么興奮和激動。你迫不及待地想要見我一面，你甚至極為急切地向父親告我的“罪狀”：“你看，他又踢我了。”我更能想到我出生時，母親你牙關咬緊，大汗淋漓的痛苦神情。慢慢地，你迎來了我叫出的第一聲：“姆……”那時的我口齒不清，牙牙學語，但你激動得血脈僨張，讓長江掀起了萬丈巨浪；你向世界宣布：“我兒子會叫‘媽’了。”樹梢上的葉子不停地抖動著，為你喝彩。但如今，母親，即使我長得這么大了，也還是不能讓你省心：

“別玩了，飯燒好了，回來吧。”

“你怎么又玩得一身臟，瞧瞧你，這褲子都破了。”

“吃飯時不許吧唧嘴，也不許抖腿，一點兒也不文雅。”

我曾經無數次聽到這些話，也無數次視這些話為“啰唆”。母親，現如今，我才知道，我那時真是“太聰明”了！做過一些蠢到哭的傻事，也曾把你無數次地惹火，你雖會打罵我一頓，事罷卻獨自一人在角落里抹淚。

母親，你那么容易忘卻我的不足，但每當我取得優異的成績的時候，每當我獲得了不錯的獎項的時候，母親，你總將之看得很大很大。你總會對我豎起大拇指，鼓勵我：“兒子真棒！”

母親，你一切的一切都圍著我。

母親，我喜歡午后和你在一起小憩的時光，靜靠在你的背上，然后細細撥弄你的頭發，將白發一根一根挑出。起始，我是那么興奮，但當我發現越挑越多，怎么也挑不完的時候，母親，不知道為什么，我的鼻子有點兒酸。我偷偷地將你的白發藏起。

是的，母親，我在慢慢地茁壯成長，而你，卻在慢慢變老。時間將幸福都帶給了我，卻把無情拋給了你，它拿起刻刀，在你的臉上細細雕出了歲月的紋。

母親，總有一天，你會老到掉牙，你會想不起來事，接不上來話。你站也站不穩，你走也走不動。那么，母親……我會牽住你的手，慢慢地，就像當年你牽著我的手一樣，慢慢地陪你走過。

母親，你為我將青絲攬成了一頭白發，我要用青春伴你白發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