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清雪人

□佟雨航

2月8日 晴

前幾天，南方突降暴雪時，我正好在南京出差。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漫天狂舞，天地霎時一片銀白。雪花落到地上，隨落隨化，又結成厚厚的白冰鋪陳于馬路上，形狀各異的冰溜子懸掛于建筑物的廊檐下，惹得很多行人都駐足欣賞這難見的雪景。

大雪瘋狂地下了一天一夜，大馬路上下層是冰上層是雪。當路上的當地行人狂歡于漫天飛雪的喜悅中時，我這個見慣了飛雪的北方人卻愁于明天是否能回到我的城市。雪停的當晚，我也結束了我在南京的事務，單位通知我明天下午務必趕回哈爾濱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可是，如此大的積雪和堅冰阻礙了城市的所有交通，我還能按時回到哈爾濱嗎？

晚上，我睡不著了。深夜零點的時候，我聽到外面馬路上輕微的人聲和嚓嚓聲。我下床來到窗前，站在賓館八層的窗口向下看，黑壓壓的一群人和車輛鋪開在一條白玉帶似的馬路上，沙沙的掃雪聲和嚓嚓的鏟冰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最初，我想他們是環衛局的清雪工人。可看到他們那訓練有素的勁兒，又不太像。于是，懷著一份好奇心，穿上衣褲走下樓去。我來到賓館門口的大街上，才看清那些深夜清雪的人，原來是我們可愛的子弟兵。他們身穿迷彩服，手拿鐵鍬和木锨，正一鍬一锨地鏟著馬路上的積雪和堅冰。他們盡量使鏟雪和鏟冰的動作放輕，說話也壓低嗓門低聲細語，為的就是不打擾馬路兩邊居民的休息。

凌晨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時刻，而在室外奮戰了數個小時的官兵們，頭頂上熱氣蒸騰，額頭和臉上流淌著一道道汗水。他們的鞋子都濕透了，雙手雙腳凍得紅腫，兩個褲腿都結著冰碴，但他們全然不顧，繼續埋頭苦干，鏟冰清雪。有一名小戰士的腳凍僵了，一名軍官手捧著一捧雪在給小戰士用雪搓腳。這時，一陣寒風吹來，我渾身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趕緊拔腿就往賓館里跑。回到客房，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細微的清雪聲，不一會兒我很快便睡去了。

翌日清晨，當我一覺從睡夢中醒來，拉開窗簾向外一看，昨夜那條白玉帶似的馬路，又恢復了它原來的面貌，馬路上的積雪和堅冰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當路上晨起的行人驚嘆“一夜雪無”時，我在心里欣慰地笑了。我們可愛的子弟兵，在市民們還在睡夢中的時刻，犧牲了自己的休息時間，在寒冷中奮戰了一晝夜，終于清除了路上的積雪和堅冰，保障了人民群眾次日的出行安全。

當我坐車趕往機場時，看到人們走在干凈的馬路上，我想他們知道昨晚深夜清雪的人，就是我們可愛的子弟兵嗎？他們不畏嚴寒，守護著一座城的溫暖，守護著人民的出行平安，他們是最可愛的人！在凜冽的深夜寒風中，人民子弟兵深夜清雪的景象，是我在這個冬天里所看到的最美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