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 艷
2014年9月,國務院發布《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拉開了新高考改革序幕。上海、浙江作為當年兩個全國試點地區,率先啟動新高考改革,北京、天津、山東、海南四地也于2017年加入第二批試點行列,之后改革將陸續在全國鋪開。新高考制度的選擇性對學校的資源配置,如教師、教室、實驗室等都有新的要求。目前已經進行了新高考的上海、浙江的普通高中資源配置情況如何?如何對普通高中的教育資源進行合理配置,使學校順利開展選課走班等適應新高考要求的教育教學活動?本文通過對上海、浙江、北京、天津、山東五省市相關指標的選取與分析,比較分析各省市新高考改革背景下普通高中資源配置的基本情況和發展趨勢,并對天津市普通高中資源配置提出針對性的建議。
教育資源可分為人力資源、物力資源和財力資源,本文從這三個方面對五省市普通高中教育資源配置的現狀進行比較分析。人力資源主要選取教師數、生師比、中高級職稱教師比例、高學歷教師比例四個指標;物力資源主要選取生均教學及輔助用房面積、生均圖書冊數、生均計算機臺數和生均教學設備儀器資產值四個指標;財力資源主要選取生均預算內公用經費這一關鍵指標。本文數據主要來源于2014—2016年的《中國教育事業統計年鑒》和《中國教育經費統計年鑒》。
1.五省市2014年至2016年三年間教師數量穩步增長

圖1 2014-2016年滬、浙、京、魯、津普通高中
圖1是2014年到2016年上海、浙江、北京、山東、天津普通高中專任教師總數變化趨勢情況。從這些數據中可以看出,除北京市外,其他各省市2014年到2016年的教師總數都呈上升趨勢,其中山東省上升趨勢最為明顯,2015年普通高中專任教師總數比2014年增長了3596人,2016年比2015年增長了4422人,2016年較2014年的教師數增幅為6.5%。這和山東省近年來致力于改善辦學條件,全面消除學校大班額等措施有密切關系,[2]這些措施同時也為進行新高考創造了有利條件。上海2015年和2016年較前一年分別新增專任教師417人和271人,2016年較2014年的教師數增幅為4.0%。浙江省2015年和2016年較前一年分別新增專任教師783人和1590人,2016年較2014年的教師增幅為3.6%。天津市2015年和2016年較前一年分別新增專任教師198人和239人,2016年較2014年的教師增幅為2.7%,較其他四省市,天津市增幅率最低??傮w來看,新高考并沒帶來專任教師總數的較大波動,普通高中專任教師總數平穩增長。
2.五省市生師比均低于國家生師比
生師比是反映教育投入和教育質量的指標之一,也是衡量教師資源配置狀況和教師工作負擔的重要指標。圖2顯示的是2014年到2016年上海、浙江、北京、山東、天津普通高中的生師比,從中可以看出,2016年普通高中學校生師比最低的是北京,生師比為7.7:1,最高的是山東省,生師比為12.8:1。浙江省的生師比為11.3:1,上海市的生師比為8.9:1,天津市的生師比為10:1,居于五省市的中間水平。五省市的生師比均低于國家2016年13.65:1的均值,說明五省市尤其是北京、上海、天津在師資隊伍配置方面位于全國前列。

圖2 2016年滬、浙、京、魯、津生師比(教師人數=1)
注:圖中教師指普通高中專任教師。
3.五省市中高級職稱教師比例較高

圖3 2016年滬、浙、京、魯、津普通高中中高級職稱
教師職稱狀況是反映教師隊伍整體素質水平的重要指標。圖3顯示的是2016年五省市普通高中中高級職稱教師比例。從中可以看出,除山東省普通高中中高級教師比例低于全國64.1%的比例外,浙江、上海、天津、北京四省市的普通高中中高級教師比例都高于全國水平。其中,天津市普通高中中高級職稱教師比例最高,為79%,這和楊曉琳(2013)等人的研究一致,[3]這也說明天津市自2013年以來,中高級職稱教師比例一直居于全國前列。
4.五省市研究生學歷教師比例較高
1993 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教師法》規定,高中教師應當具備高等師范院校本科或者其他大學本科畢業及其以上學歷,本研究統計了五省市普通高中教師中具有研究生學歷教師的比例。經過統計,全國普通高中教師研究生畢業學歷教師比例為7.9%。五省市研究生學歷教師比例均高于全國的平均比例,北京市普通高中研究生學歷教師比例最高,為26%。其中,有的區域此比例甚至更高,如海淀區,到2020年北京市海淀區普通高中教師研究生以上學歷比例將達到45%。[4]其次是上海,普通高中研究生學歷教師比例為19.7%。這也充分顯示了北京、上海兩地對于高學歷人才的吸引力。天津市普通高中研究生學歷教師比例為15.7%,高于浙江的8.7%和山東的9.1%,低于北京和上海的比例,在五省市中居于中等水平。
1.生均教學及輔助用房面積逐年遞增
教學及輔助用房包括教室、專用教室、公共教學用房及相應的輔助用房等。表1顯示的是2016年五省市生均教學及輔助用房面積情況,從中可以看出,北京市的生均教學及輔助用房面積總計最多,為20.92平方米,山東省最少,為6.27平方米。天津市的生均教學及輔助用房面積為10.73平方米,低于北京、上海、浙江三個省市。從對2014年到2016年五省市的生均教學及輔助用房面積統計情況來看,各省市各項指標均呈遞增趨勢,這和新高考選課走班對教室、實驗室等的需求增加有關。從生均教室面積來看,北京市的生均教室面積明顯高于其他四省市,是天津市的2倍。天津市的生均實驗室面積、生均圖書室面積、生均體育館面積都少于北京、上海和浙江三省市。

表1 2016年五省市生均教學及輔助用房面積情況(單位:平方米)
2.生均圖書冊數逐年增長
從對2014年到2016年五省市的生均圖書冊數統計情況來看,各省市均呈遞增趨勢,2014—2016年三年間每年人均增長2-3冊圖書。從圖4可以看出,北京市的生均圖書冊數最多,為119冊。其次是上海,生均圖書冊數為89冊。天津市的生均圖書冊數為69冊,排在第三位。

圖4 2016年五省市生均圖書冊數情況統計圖 (單位:冊)
3.生均計算機臺數偏低
對2016年五省市生均計算機臺數的統計發現,北京市生均教學用計算機臺數最多,為1.07臺,其他四省市都少于1臺,天津市生均計算機臺數為0.33臺。總體來看,五省市生均計算機臺數偏少,其中平板電腦更少。
4.生均教學儀器設備資產值逐年遞增
表2是五省市2016年生均教學儀器設備資產值的情況,從中可以看出,北京市生均教學實驗設備資產值最高,為0.63萬元,其次是上海,為0.43萬元,天津市和浙江省相同,為0.15萬元。從對2014年到2016年五省市的生均教學儀器設備資產值的統計情況來看,各省市均呈遞增趨勢,這和近年來普通高中的多樣化特色發展以及新高考對于實驗設備等硬件的需要有關。

表2 2016年五省市生均教學儀器設備資產值
生均公共財政預算公用經費是衡量對教育投入的重要指標。表3是2016年五省市普通高中生均公共財政預算公用經費的增長情況。從中可以看出,2016年北京的普通高中生均公共財政預算公用經費最高,為18,425.09元。其次是上海,為11,061.46元,之后是天津,為7,977.08元。天津市2016年普通高中生均公共財政預算公用經費較2015年低了25.29%。[5]
五省市2014—2016年普通高中生均公共財政預算公用經費增長趨勢有所不同。上海市、浙江省、山東省三年間普通高中生均公共財政預算公用經費一直是增長趨勢,浙江省的增長率最高。北京市的普通高中生均公共財政預算公用經費2015年較2014年有所減少,2016年呈增長趨勢,增長率為24.43%。天津市的普通高中生均公共財政預算公用經費2015年較2014有所增加,但2016年呈負增長趨勢,增長率為-25.29%。

表3 2016年普通高中生均公共財政預算公用經費增長情況 (單位:元)
隨著新高考改革的逐步推進,選課走班等新型的教學組織形式已經成為一種新常態,各省市和普通高中學校積極應對隨之而來的人力、空間、數字化資源等資源配置問題,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從新高考改革全面、深入推進的長遠目標來看,仍然面臨很多難題。
新高考改革引發了學校教學組織形式的變革,選課走班制廣泛推行,導致教師出現了階段性短缺和結構性短缺的問題。選課走班制打破了原有行政班的劃分,不僅對教室數量有一定的要求,而且在教室設計布局上還要符合選課走班學習“流動、共享、對話”等理念。[6]如何在不大規模調整任課教師數量的前提下高效地配備教師,如何改擴建教室等資源,以滿足學生多樣化、多變化的需求,是急需解決的難題。從此次調查的結果來看,各省市教師數量并沒有出現急劇增長的情況,這說明各省市和學校在新高考改革試點時期或普及高中階段教育時期,針對教師短缺問題,都采取了相應的調適措施。當新高考進入全面推進時期,則應該思考對于師資和教室等資源,應該配置多少、如何配置等問題,這就需要各省市出臺相應的資源配置標準。
我國當前各省市的教育發展水平差異較大,不但存在同一省域內的不同地區的區域差異和城鄉差異,而且存在同一區域內的不同學校之間的差異。此次調查結果中,雖然各省市中高級職稱教師比例較高,研究生學歷教師比例高于國家平均水平,但城鄉之間的差異比較大,尤其是中心城區和農村學校師資水平差異較大。因此,不同的區域和不同的學校之間資源需求情況肯定有所不同。如不同學校由于學校發展歷史、生源、學科優勢的不同,學生選課的“冷熱”課程不同,教師的“潮汐”現象也不同。面對區域差異和校際差異,需要區域內或區域間進行統籌協調,使教師、課程、信息化平臺等資源可以互補和共享。
新高考改革下,基礎性、支撐性的信息技術平臺的搭建、試驗和使用顯得尤為重要。新高考改革牽動學校管理的各個方面,特別是選課走班,如何讓大量人流有序流動,實現精準管理,對學校管理是一種挑戰。[7]在選課走班情況下,學校首先要做的就是課程管理平臺的建設,如何最大效率地利用好教室資源和設備設施,也需要信息技術工具來解決。本研究調查顯示,各省市計算機數和網絡多媒體教室數及教學儀器設備資產值都呈逐年遞增趨勢,但生均計算機數仍然偏低,各地數字化資源配置面臨挑戰。
天津市作為第二批新高考改革試點省市,應合理、有效地進行資源配置,以保證新高考改革的順利進行。
統一配置教育資源可以使所有同類學校的辦學條件上升到統一水平,進而能夠在同一基礎上開展教學活動。[8]因此,應制定出臺《天津市普通中小學校辦學條件標準》,指導普通高中學校科學、有效地進行資源配置。出臺的標準應基于以下的思路:第一,統一標準,滿足新高考改革需求。如山東省2017年出臺了《山東省普通中小學校辦學條件標準》,按照每四個班增加一間教室的比例設置選修教室,滿足教育教學需要。2018年6月,北京市發布《北京市中小學校辦學條件標準》(建設部分-試行),其中特別強調要增設選修走班教室,面積可按各課程教學用房使用面積總和增加30%-50%計算,在總增量不變的條件下,增加的間數和各間的面積可進行調整。天津市也要通過科學測算,預留和新增選修走班教室,新增滿足學生發展需求的各類實驗室等。第二,基于標準的個性化配置,滿足學校特色發展需求。如有的學校已經形成了生物學科特色,那么在生物實驗室的建設和配備上就要提高標準,促進學校的特色發展。第三,各學段標準的修改和完善,滿足小學、初中和高中的銜接需要?;A教育是一個整體,新高考改革對于中小學各個學段的教育理念、課堂教學模式、生涯規劃教育等都會產生影響,因此,標準也應著眼于整個基礎教育各個學段的銜接。
區域間的資源協調配置有利于盤活現有的資源,有助于區域教育的整體發展。在各校實際情況復雜多樣的背景下,市區兩級教育行政部門應該為學校的校本改革提供更多具有服務性的資源配置。[9]在教師結構性短缺和階段性短缺方面,區域應統籌協調,制定政策,進行區域招聘、培訓和調配。如上海市部分區域嘗試建立直接由區教育局管理的流動教師隊伍,在有的學校某些學科教師短缺時,教育局則會調動這批資源,以滿足學校的正常教學需求。[10]在選課平臺方面,區域應統一規劃,使所有學校都可以使用選課平臺進行選課和管理。在校本課程資源和特色實驗室方面,區域應建立共享機制,使薄弱學校和偏遠學校也能共享優質教育資源。
新高考改革需要學校要建立有針對性的、多層次的信息化系統,包括學生的選課系統、教師排課系統、課堂管理系統和師生綜合評價系統等,這需要借助人工智能進行有序管理,因此,必須提高普通高中的數字化資源配置水平。首先,要加大經費投入力度,建設智慧校園,實現多媒體教學設備、電子班牌、電子課表、傳感感應裝置等全覆蓋。其次,整合政府、社會等多方力量,加快新技術在學校管理中的開發和運用,為選課走班管理提供便捷和精準支持,為學生多元選擇提供依據和指導,為學生個性化發展提供方向和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