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當道”的臺灣選舉

錢十八

臺灣地區“九合一”選舉進入最后沖刺階段，將于11月24日進行投票、開票。這期間，島內各方為了搶食包括22個縣市長在內的11047個公職各出其招。

“柯文哲旋風”“韓國瑜現象”“虧雞福來爹” ……紛繁之中，島內社會結構、政治運作模式等顯現出“網紅當道”的新變化。

“韓流旋風”

“其邁有難，搶救高雄”是當下民進黨最重要的任務之一。為了穩住高雄市候選人陳其邁的選情，蔡英文四路人馬全面動員。他們的危機感來自于國民黨候選人韓國瑜帶來的“韓流旋風”。

韓國瑜曾在國民黨“沉寂”、甚至被“冷落”近二十年。2017年，他從臺北南調空降國民黨高雄市黨部主委，今年4月，將原在新北市的戶籍遷往高雄市林園區后正式宣布參選。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將與陳其邁兩位數的民調支持度差距拉到了個位數，并在上個月實現反超。

選舉初期，《今日海峽》特約評論員邱毅曾分析，國民黨的候選人過去要想在高雄市選上市長，必須滿足三個條件，本省人、本地人、以及在本地已長時間擔任公職，無一條件滿足的韓國瑜自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深綠”變“深藍”，有可能嗎？在某訪談節目中，韓國瑜講了這么一個故事。初到高雄不久，他常去一家店吃鹵肉飯，老板是臺南人，傳統都是投民進黨?！拔覄傞_始去怪怪的，他就是覺得有一點奇怪。彼此之間互動磨合，慢慢處慢慢聊天，他覺得我很阿薩里（直爽、樂觀）?！?韓國瑜自比像《笑傲江湖》中的令狐沖，因為愛喝酒交朋友?！澳愎芩{的紅的白的綠的黃的，什么樣都可以交，連民進黨綠的我也交。”

親民，幽默，從不辱罵對手，都是“賣菜郎”韓國瑜的加分項。與傳統的“一靠錢，二靠人脈，三靠黨派支持，四靠互相攻擊”的模式不同，他還借助互聯網造勢，打出了 “網紅政治” 這張牌，吸粉無數。

選舉期間，韓國瑜幾年前接受民進黨臺北市議員王世堅質詢的影片在社交平臺再次走紅。視頻中，王世堅逼問：“你這是挾北農以自重！”時任臺北農場總經理的韓國瑜笑答：“我只是個賣菜賣水果的，Ok！”雙方幾番交鋒后，王世堅要求暫停喝水，韓國瑜也想喝一杯。王世堅諷刺：“流氓也可以喝水??！”韓國瑜回：“那我不要喝了，我不是流氓?！币曨l最后，王世堅堅持要韓國瑜道歉：“你這個流氓行徑，到底道不道歉？”韓國瑜答：“我只想說，問‘世堅情是何物，問‘世堅真理何在？”有網友評論，“邏輯清楚，攻防有術，見招、接招、拆招……招招見真章！”

網紅來襲

巧合的是，視頻里站在韓國瑜一旁、笑得不能自已的臺北市長柯文哲，也是一個擅長打網紅牌的好手。早在四年前，他就多次制造網絡爆款話題，獲得巨大流量，從一名跟政治沾不上邊、“傻得有點天真”的外科醫生逐漸成為了藍綠兩黨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

此次選舉中，柯文哲依舊熱度不減，其“群眾募資網站”只花了9個小時就募得24338筆捐款、總金額4093萬元（新臺幣，下同），遠超過原先1310萬的目標。他的幕僚表示，這樣的高人氣正是得益于前幾波的網絡流量積累的結果。由網絡綜藝節目《木曜4超玩》制作的《一日幕僚》就是“代表作”之一。

節目中，藝人邰智源在一天時間里扮演柯文哲的幕僚，跟著他上班、開會、接受采訪、考察市政等等?？挛恼苷宫F出的心直口快、注重專業、雷厲風行的形象一下子就抓住了觀眾眼球。許多人評論，“更深了解市長的工作”，“柯文哲是臺灣最用心市政的政治家”。有意思的是，這檔節目里頻頻出鏡的“學姐” 黃靜瑩也意外走紅。憑借亮眼外形、知性氣質，她很快成為話題焦點，也反過來增加了影片的熱度。截至目前，該影片在社交網站的點擊量已突破千萬。

以柯文哲、韓國瑜為首的政客，在臺灣地區政壇刮起了一股網紅風。他們“不走尋常路”“不按牌理出牌”，善于利用互聯網來為自己加持，成為熱議焦點后，逐漸將網絡里的聲量轉換成現實中的政治影響力。而這樣的路線，尤其對年輕人的胃口。

根據一項調查報告顯示，2017年臺灣地區的網絡一族占全島人口總數的82.3%，其中12-39歲民眾的網絡使用率超過98.7%。再加之近幾年臺灣經濟衰退，社會持續撕裂，特別是身處低薪泥潭的年輕人倍感焦慮和失望，他們想要“跳出藍綠”。

趁著這股網紅的東風，無黨籍的臺南市市長候選人林義豐就推出了一波音樂節競選廣告，打造了“虧雞福來爹”熱。“虧雞福來爹”指的是“瘋狂星期五”，也是英文“Crazy Friday”的中文音譯。視頻中，他宣布自掏腰包為臺南引入“Crazy Friday”音樂節，并承諾，“你想看臺灣的天王偶像，請在底下按贊；如果你想看全球的百大DJ，請在底下按心。你想看什么，大聲說出來，Crazy Friday讓你來選擇?！边@名70歲的商人甚至還大秀身材，以證自己不是邋遢的“阿土伯”。這支廣告在社交媒體上一炮而紅，幫助林義豐迅速攻下青年票倉，在競爭激烈的臺南市市長選舉中拿下了超過六成的民調支持率。

韓國瑜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套路，或者說，他的招數更為走心。民調顯示，近五成的高雄市民認為“高雄人在高雄很難找到工作，只好去外地打拼”；四成左右的市民認為若民進黨繼續“執政”，不可能讓高雄經濟變好。高雄市議員黃天煌曾說，民進黨在高雄的長期“執政”可以說是“千瘡百孔”，經濟差，找不到工作，農漁業也無法跟大陸市場交流。

這種情況下，韓國瑜的一句“高雄又老又窮”自是直戳民心，所提倡的“東西賣得出去，人進得來，高雄發大財”更是抓住了人們“重經濟民生、輕藍綠色彩”的需求。11月8日的旗山造勢晚會上，他再次感慨高雄現狀，并強調“不論是觀光及士農工商，我做大家的靠山，讓所有市民、企業家盡力地去賺金山銀山”。當天，超過3萬民眾涌進現場，高唱歌曲“夜襲”。有人評論，看造勢晚會上民眾的眼神就知道“民進黨的敗選會是雪崩式的”。

涉臺問題專家范篤文表示，網紅政客的政治行情“天花板”到底在哪尚未可知，但不管如何，若想贏得大多數選民的“芳心”，就必須更注重民眾最為關心的經濟、民生等議題。有臺媒指出，這些候選人不一定這次就能選上，但卻能讓民進黨大量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