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春

這些共同稱為“南下干部”的老人們,仿佛已被時光帶進歷史的深處,而成為一種老畢節記憶,所以,我要追憶他們,緬懷他們。
“南下干部”是一個具有時代烙印的名詞。隨著時間的流逝,它仿佛已龜縮進歷史記憶的深處,可它卻承載著老畢節發展中一段不可抹去的歷史記憶。
第一次聽到“南下干部”這個詞匯,要追溯到上世紀70年代初,這一晃已是45年前的事情了。
我童年的一個小伙伴名叫劉向東,乳名為小魯陽,他不是南方人,他常常對我說,他爸爸是“南下干部”。聽多了,在我的潛意識中,不覺滋生出一絲對“南下干部”好感。
在后來的人生歲月中,我總會情不自禁地關注那些帶著濃厚北方口音的在畢節工作的人群。漸漸的日積月累,我發現在畢節的父輩人中,這些被稱為“南下干部”的外鄉人還真不少。
如今,這些被貼上“南下干部”標簽的父輩們,許多都離我們遠去了,但他們的子孫卻扎地生根,成為了地地道道的畢節人。
在畢節市陽山公園環山公路中段靠右背陰的山坳處,有幾所南方典型的墳墓,它們隱藏在綠樹掩映之中。許多市民都不知道,這里有一所有故事且承載著一段塵封歷史的夫妻墳。他們不是畢節人,卻把畢生的事業根植于畢節這塊熱土,并最終長眠于畢節這塊熱土之下。
長眠在這里的是一對來自山東單縣的老革命夫妻,男的叫劉福永,女的叫王玉蘭。
駐足在老革命夫妻墳前,墓碑上有這樣一幅挽聯:“五十載戰齊魯建烏蒙忠心報國,千秋業賴高風繼傳統激勵后人。”碑聯由已故老領導李登峰生前為他們撰寫,“戰齊魯”指他們的出生地和投身革命的地方,“建烏蒙”指他們南下畢節并參與建設烏蒙山區的后半生人生經歷。
墓碑上還有另一幅挽聯:“音容莫睹傷心難禁千行淚,養育未報哀痛不覺九回腸。”這是按畢節民間習俗,表達其子孫對這對老革命夫妻仙逝、養育之恩難報的哀惋之情。
據史料記載,1948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發動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役,歷時百余天,全中國的解放勝利在望。在此特殊背景下,黨中央作出了從解放區選派年輕干部南下支援新解放區建設的戰略部署。
當時,山東解放區積極響應黨的號召,從1947年至1949年,先后8個批次近10萬名青年干部加入南下大軍,支援開辟新解放區的工作。其中有1949年南下贛東北和貴州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二野五兵團南下、西進支隊,1949年南下到云南、貴州和四川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軍西南服務團。
他們南下,拋家舍業,別妻離子,離開摯愛的家鄉和熟悉的崗位,在遠隔千山萬水的新區“獻了青春獻終身”。他們無論是在征戰征糧、土改反霸,還是在城市接管、剿匪肅特、發展經濟等各項工作中,都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正是在這個革命轉折時期,1921年12月出生于山東單縣孔店村和1930年出生于張寨村兩個貧農家庭的劉福永與王玉蘭,分別在1945年和1947年7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后,以山東單縣湖西支隊成員的身份,南下進入貴州,轉戰金沙、水城和畢節等地的解放事業,并在革命事業生涯中結為伉儷,扎根在烏蒙大地這塊熱土,參與了畢節解放初期轟轟烈烈的土改反霸、城市接管、剿匪肅特和發展經濟等各項工作。
南下后,劉福永先后任金沙水城等縣區委書記、副縣長、縣委書記、行署副專員等職,1983年離休后享受正專級待遇,1996年3月4日因病醫治無效,在畢節不幸逝世,享年七十五歲。
劉福永青年時代積極投身革命,在半個多世紀革命生涯中,始終保持堅強的黨性和堅定的政治立場,把畢生精力完全獻給了黨和人民的事業,他全心全意為人民的優良品德,永遠銘記在后代心中。
南下后,王玉蘭曾任水城縣婦聯主任、縣委福利部長,畢節地區公安處政治部副主任等職,1986年離休,2011年4月2日因病不幸去世,享年82歲。
王玉蘭青年時代就積極投身革命,經歷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在國家建設時期,始終保持了黨性和黨的光榮傳統,把畢生獻給了黨和人民,對子孫教育嚴格,對親鄰團結和善,慎人克己賢淑可親的道德風范,永遠為后人所敬仰。
作為父輩一代人的他們,在我成長的記憶中,在畢節還有很多。然而,隨著時光的流逝和老人們的漸漸離世,他們這些共同稱為“南下干部”的老人們,仿佛已被時光帶進歷史的深處,而成為一種老畢節記憶,所以,我要追憶他們,緬懷他們。
(來源:《貴州民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