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葡萄酒產業轉型中政府職能實證研究

李換梅，王亞賓*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 葡萄酒學院 陜西省葡萄與葡萄酒工程技術研究中心，陜西 楊凌 712100）

截止2017年底，寧夏自治區全區葡萄種植面積達38 000 hm2；已建成酒莊86個，年產葡萄酒近10萬t；酒莊接待游客40萬人次，為生態移民提供就業崗位12萬個以上，綜合產值超過200億元[1]。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規劃總面積約20萬hm2[1]。以“百萬畝葡萄基地、千億元綜合產值”為發展目標，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目前有2014年自治區常委審議成立的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產業園區管理委員會，寧夏各個市區還有相應的葡萄產業發展局或者林業局設葡萄辦作為政府主體負責葡萄產業發展。

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業的發展經歷了：“政府主導的大酒莊、大產業”，“小酒莊，大產區”以及目前正在進行的“品牌戰略”發展階段[2]。在寧夏葡萄酒產業發展的各個階段、政府的主導作用對產業發展管理的軌跡是比較明顯的。但是目前關于政府職能對產業發展的影響的實證分析的研究還比較匱乏。2017年在寧夏自治區葡萄酒產業發展會議上，寧夏政府提出了“創新驅動”型的產業品牌發展戰略。創新驅動戰略是習近平總書記在2014年亞洲太平洋經濟合作組織（Asia-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APEC）工商領導人峰會上提出的中國經濟新常態的三個特點之一。吳春雷[3]認為在經濟新常態下政府職能轉變的核心依然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因此，在新的創新驅動的自治區政府新的發展模式下，寧夏葡萄酒產業處理好政府職能和市場機制的關系依舊是產業發展面臨的重要挑戰。

本文旨在彌補學術研究在此方面的缺憾，拋磚引玉，期待更多的學者關注這方面的研究。通過實證分析的結果，指出對寧夏葡萄產業發展中政府職能面臨的挑戰，并以此為出發點，對寧夏葡萄酒產業的發展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1 研究背景

1.1 政府職能

政府職能的目標在于建立和完善宏觀調控機制，建立適應市場經濟要求的企業機制，建立統一開放、平等競爭的市場“游戲”規則和健全的市場體制。運用經濟、法律、行政等各種手段，使社會的各種稀有資源實現合理的、有價值的配置，以提高資源配置的效率[4]。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許可法》（以下簡稱《行政許可法》），政府規制應當遵循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律，有利于發揮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的積極性、主動性，維護公共利益和社會秩序，促進經濟、社會和生態環境協調發展。也就是說政府職能的行使首先需要遵守市場經濟規律和社會發展機制。在實踐中，政府職能的行使往往存在目標的盲目性、決策的集權性、信息的不對稱性以及管理的官僚性，結果往往是政府對市場過度干預，不能有效解決市場失靈，甚至出現政治尋租、腐敗等“政府失靈”狀況[5]。

1.2 寧夏葡萄酒產業轉型

產業轉型是產業具有的創新性、革命性的自發彰顯過程，在此過程中市場需要發揮資源配置的決定性作用[6]。市場的資源配置作用可能出現市場失靈，因此需要政府職能協助完成產業轉型升級的過程。政府在產業升級中的作用范圍一般體現在：營造公平競爭市場環境，構建產業發展制度體系；加快人才發展戰略布局，培植產業發展競爭優勢；強化技術創新驅動作用，激發產業轉型升級動力；推動資本市場優化升級，加速產業資源配置流通；打造高端優良產業載體，實現產業升級成長支撐等5個方面[7]。即在產業轉型過程中，在尊重市場對資源配置的決定性作用的基礎上充分發揮政府在環境、人才、技術、資本等公共服務和統籌協調功能[8]。

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寧夏先后建立了銀廣夏、西夏王、御馬、等大企業先后在寧夏建立，張裕、長城等國產葡萄酒企業也先后入駐產區。2011年寧夏賀蘭晴雪酒莊的“2009加貝蘭”在Decanter雜志的世界葡萄酒大賽中榮獲金獎。此后中小型酒莊如雨后春筍般在寧夏建立起來，“小酒莊，大產區”的發展模式在寧夏開始推行。在小酒莊發展模式的推動下，寧夏從北到南形成了石嘴山、永寧、銀川、青銅峽、紅寺堡5個主要葡萄酒產區。2017年是寧夏賀蘭山東麓的“品牌建設年”，寧夏政府通過投建公共設施、線上、線下直營店、產區教育培訓、技術支撐等系列舉措來推薦產區品牌建設。

2 模型構建和假設

2.1 概念模型

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酒品牌價值由2016年的140.96億元增加至2018年的271.44億元[9]。品牌價值的提升與寧夏當地政府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公共設施和政策、文化培育、技術支撐是寧夏當地政府促進葡萄產業發展的重要手段，鑒于目前經濟增長、品牌形象是政府核心工作重點。因此本研究從公共設施、政策、文化培育、技術支撐等方面評估政府職能對葡萄酒產業經濟績效和品牌形象的影響，概念如圖1所示。

圖1 資源類型及其對產區發展的作用機制Fig.1 Resources type and its mechanism of action to production area development

2.2 研究假設

2.2.1 公共設施和政策

在2011年以來，投資14.47億元，建設節水灌溉葡萄園22 980 hm2，實現了產區內85%的葡萄園可灌溉黃河水；投資14.39億元，建成產區道路335.5 km；投資1 500多萬元，架設10 kV供電線路61.27 km，改造線路17.8 km；配套建成防護林超過1 333 hm2，形成了“旱能灌、澇能排、田成方、林成網、路相連”的產區葡萄園灌溉體系[10]。2003年寧夏賀蘭山東麓通過“葡萄酒國家地理標志產品”，出臺了《寧夏回族自治區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保護條例》、《中國（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文化長廊發展總體規劃》、《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條例》以及《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列級酒莊評定管理辦法》為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業的發展提供政策制度支持和法律保障，是全國首個以地方人大立法形式對產區進行保護的區域[11]。2016和2017年相繼制定實施了《創新財政支農方式加快葡萄產業發展的扶貧政策暨實施辦法》以及出臺《葡萄產業融資租賃管理辦法》解決葡萄酒產業資金投入密集并且前期回收較慢的特征。2017年為加強葡萄產業全產業鏈監管出臺了《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專用標志使用管理辦法》、《賀蘭山東麓葡萄酒地理標志保護產品專用標志管理實施細則》、《賀蘭山東麓葡萄酒地理標志證明商標管理辦法》。與環保、農牧、林業、工商、質監、食藥、檢驗檢疫等部門簽訂了聯合執法協議，重點對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環境、種苗檢疫、商標、專用標志使用、葡萄酒質量安全等進行監管。2017年制定實施了《酒莊廢水及有機物綜合利用技術指南》做好生態文明建設工作保證葡萄酒產業綠色健康發展。應用現代信息技術，建設覆蓋全產區、全產業鏈的數據化智能化產區監管、信息發布、產業服務體系，重點建設綜合監管、遠程檢測和市場服務3個平臺。因此，本文假設：

H1：公共設施和政策對產區酒莊經濟績效是正相關影響關系；

H2：公共設施和政策對產區酒莊品牌形象是正相關影響關系。

2.2.2 文化培育

在文化培育上，截止2017年，連續6年成功舉辦了賀蘭山東麓國際葡萄酒博覽會、連續3年舉辦了賀蘭山東麓葡萄“春耕展藤”活動，在上海、北京、南京、泉州等4地舉辦了國際釀酒師賀蘭山東麓邀請賽獲獎葡萄酒“中國行”活動，通過賀蘭山東麓葡萄酒與中國八大菜系搭配體驗活動提升產區餐酒搭配文化。通過旅游酒莊的打造，提升產區葡萄酒文化體驗。寧夏賀蘭山東麓被國際葡萄與葡萄酒組織（international organisation of vine and wine，OIV）吸納為省級觀察員。同時，還積極主辦和參與產區內外的推介會、博覽會和論壇等，在區域外建立展銷中心和葡萄酒商會拓展產區葡萄酒的銷售渠道。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積極與國內外科研機構合作，如西北農林科技大學葡萄酒學院，北京大學、上海交通大學、法國CAFA葡萄酒學院，新西蘭尼爾森馬爾堡理工學院等科研院校[12]。文化培育也是轉化消費者認知，從而提高產品競爭力的關鍵因素。一個好的文化符號除了增強自身獨特性和易識別性之外，也賦予了無差別的農業加工品以感情色彩，會使產品在同類之中形象更加飽滿，也更具有吸引力和競爭力[13]。因此，本文假設：

H3：文化培育對產區酒莊經濟績效是正相關影響關系；

H4：文化培育對產區酒莊品牌形象是正相關影響關系。

2.2.3 技術支撐

在技術扶持上，國內外知名葡萄酒企業張裕、長城、保樂力加、軒尼詩等國內外大型葡萄酒集團相續落戶寧夏推動寧夏葡萄酒產業技術與國際先進技術接軌。舉辦了多種形式和類型的葡萄種植、葡萄酒釀造培訓班。通過與自治區外其他葡萄酒產業相關機構的合作以科研項目、人才引進等形式提升產區葡萄種植、葡萄酒釀造技術。與西北農林科技大學葡萄酒學院簽訂了《寧夏賀蘭山東麓葡萄酒產區科技創新校地合作協議》，共同推進國家級葡萄酒科技示范區建設和產區技術提升。從2015年開始舉辦寧夏賀蘭山東麓國際釀酒師挑戰賽，來自22個國家的40余名釀酒師參與了挑戰賽，通過挑戰賽活動提升了全區的釀酒水平和國際知名度[14]。因此，本文假設：

H5：技術支撐對產區酒莊經濟績效是正相關影響關系；

H6：技術支撐對產區酒莊品牌形象是正相關影響關系。

3 數據收集和分析

3.1 數據收集

在文獻查閱的基礎上本研究設計了調查問卷，在通過和相關學者和從業人員討論、反復試驗的基礎上修改問卷，形成最終發放的問卷。在2017年12月份通過面對面和利用網絡調查相結合的形式，共收集到問卷63份其中有效問卷60（問卷的受訪者是酒莊的莊主或者總經理）。

3.2 數據分析

問卷的主要受訪對象是員工人數少于50，年壓榨量低于2 000 t的中小型酒莊。在剔除無效問卷后，對同一酒莊的重復問卷采用取均值的方式，并利用連續平均值法替換問卷中的缺失值。在進行數據分析之前首先對數據的穩定性和可靠性進行分析，結果見表1。

表1 可靠性檢驗結果Table 1 Results of reliability test

由表1可知，數據的信度系數（克朗巴哈系數，Cronbach's Alpha）是0.909，因此總體上該評價體系的內在信度是比較理想的可以進行數據分析。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結果見表2。

表2 ANOVA顯著性分析Table 2 ANOVA analysis of significance

從表2可以看出，不同評估項目解釋的方差為177.091，其余變量殘差為968.763，各個體內評分隨機變動解釋的變差是1 145.854，總變差是1 708.945。F檢驗統計量的觀測值為9.688，對應的概率P值接近0，因此各個項目的均值總體上存在顯著差異。

巴特利特球度檢驗和KMO檢驗的結果見表3。

表3 KMO和Bartlett檢驗結果Table 3 Results of KMO and Bartlett test

由表3可以看出，巴特利特球度檢驗的觀測值為1507.671，相應的概率P值接近0，KMO值為0.736，表明原有變量適合進行因子分析。

問卷的變量包括公共政策、基礎設施、金融支持、外部聯系、技術支持、文化培育、酒莊經濟績效、品牌建設。利用SPSS19.0對問卷的變量進行主成分分析，得出5個變量：公共設施和政策、技術嫁接和扶持、文化培育和推廣、酒莊經濟績效、品牌形象。其中公共設施和政策、技術嫁接和扶持、文化培育和推廣是自變量，酒莊經濟績效、品牌形象是因變量。根據Eigen Value特征值＞1的公因子方差和成分舉證，提取主成分建立兩個回歸模型。兩個回歸模型的自變量都是公共設施和政策、技術扶持、文化培育，其中模型1因變量是經濟績效，模型2的自變量是品牌形象。

公共設施和政策、技術扶持、文化培育、酒莊經濟績效、品牌形象是自變量，酒莊經濟績效、品牌形象是因變量。回歸分析模型分析結果如表4、表5所示。從表4可知，相對于品牌形象而言，政府職能在解釋經濟績效方面的作用是比較微弱的，僅為0.109，而品牌形象則高達0.487。

表4 模型1和模型2回歸分析模型匯總Table 4 Model summary of regression analysis of model 1 and 2

表5 模型1和模型2方差分析Table 5 Variance analysis of model 1 and 2

從表6的分析結果可以看出公共設施和政策對經濟績效是正相關影響、文化培育和技術支撐對經濟績效沒有顯著的相關關系（P＞0.05）；公共設施和政策、文化培育對品牌形象是正相關影響、技術培育對品牌形象沒有顯著的相關關系（P＞0.05）。表7列出了假設檢驗的檢驗結果。

表6 模型1和模型2回歸模型分析結果Table 6 Variance analysis results of model 1 and 2

表7 假設檢驗結果Table 7 Results of hypothesis test

4 結論

公共設施和政策是政府職能3個要素中唯一一個對酒莊品牌形象和經濟績效正相關的要素。政策及配套設施建設決定了品牌建設的速度，也映射了葡萄酒產業經濟績效增長的速度。政府應當集中精力為產業發展創造寬松、開放的市場環境，為企業發展提供必要的稅收、補助、土地審批、酒莊建設等方面的優惠政策。

文化培育對品牌建設的影響在3個政府職能中最顯著。直接面對消費者的文化培育是在消費者心智中打造產區地位，從而創立產區品牌形象的關鍵因素。因此，寧夏賀蘭山東麓在塑造品牌形象和提高經濟效益上應當注重文化培育的作用。寧夏30%的居民是沒有飲酒習俗的回族人口，而且寧夏地處西北邊陲經濟不發達，當地的葡萄酒文化還很薄弱，消費者對寧夏葡萄酒的認知度還比較低[15-16]。為了打造寧夏葡萄酒品牌，寧夏應堅持“請進來，送出去”的原則，通過撥發專項資金，區內區外合作，國內國外聯合等形式積極開展形式豐富的講座、培訓、葡萄酒博覽會、采摘節、展藤節等活動，邀請區外，國外的專家、學者、記者、葡萄酒大師等來寧夏。在文化培育過程中，政府應起到積極的橋梁和紐帶作用。

分析結果沒有發現技術支撐對酒莊經濟績效和品牌形象的顯著性相關關系。一方面說明了政府為葡萄酒產業鏈提供技術支撐不是促進經濟績效和提升品牌形象的直接手段；另一方面也對未來技術支撐對經濟績效或品牌形象的間接影響方面的研究做鋪墊。

本文認為寧夏賀蘭山東麓產區政府職能的作用范圍應該集中在品牌建設上，而不是功利性的集中在提高產區的葡萄酒銷量上。注重政策傾斜和支持，完善配套設施建設，深挖文化資源，才能更好更快發展賀蘭山東麓產區品牌，提升政府稅收能力，創造就業，提升企業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