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連玥晗,西南大學
在二十世紀爆發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后,大多數國家的經濟由于受到戰爭的影響,蕭條衰退。為使經濟狀況能夠盡快恢復,建立獨立的產業體系,這些國家的經濟學家根據自己對于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的研究經驗方法和基本理論,提出了對于戰后國家經濟重建問題的不同觀點。但是從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產生和發展的發展經濟學在西方的影響力愈來愈小,直到發展經濟學重視國別研究才重新引起人們的關注。按照傳統的新古典理論,如果資本和技術都是自由流通的,政策和市場都是有效的,那么就不可能會產生貧困國家。因為資本可以在窮國和富國之間隨意流通,但是事實并不是如此簡單,窮國并沒有從富國那里得到先進的技術,也沒有資本的流入,反而有很多資本是從貧困地區流向富裕的地區,這樣就會使得貧窮的國家變得越來越貧困,與富裕國家之間的差距也會不斷的擴大。
在20世紀40年代之后有一段時期是發展經濟學的繁榮期,在這個時期,在對發展中國家長期貧困現象進行分析和研究之后,納克斯(1953)在《不發達國家的資本形成問題》中提出了貧困惡性循環理論。1956年納爾遜在《不發達國家的低水平均衡陷阱》中,提出了低水平均衡陷阱理論,即在最低人均收入水平到與人口增長率相等的水平之間,存在一個低水平均衡陷阱。1957年,繆爾達爾提出了循環累積因果原理,他認為市場非但沒有減少地區之間的經濟發展不平衡,反而使這種不平衡現象加重,使得某些地區發展相對于其他地區發展快些,一旦這些地區由于初始稟賦而先發展,這種優勢會一直存在,因此發展慢的地區將發展得更緩慢,發展快的地區將更快的發展。國內學者顧六寶和張明倩(2001)通過CES非線性回歸增長模型,對我國的人均資本進行分析后認為中國的資本邊際產量存在上升階段,這樣就會出現當中國的資本存量較低時資本的邊際產量也較低,不足以補償資本折舊和新增人口所稀釋的人均資本,貧困陷阱由此產生。西部地區的經濟與東部地區相比相對貧困,資本應該是稀缺資源,那么西部地區的資本產出彈性應該較高,但是事實并非如此。張雪雯利用1990—2004年的資本存量數據對東西部經濟增長模型估計對比之后,在其論文中指出經濟增長均主要依靠資本的增加,勞動力的投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微乎其微,特別是東部地區的資本產出彈性高于西部。這說明了我國西部地區經濟發展存在資本利用效率低下、資本低配置和浪費的問題。
發展經濟學演進的第一階段是20世紀40年代至60年代之間,在40年代,P.N.羅森斯坦—羅丹發表了《東南歐工業化問題》(1943),同時期K.曼德爾鮑姆發表了《落后地區的工業化》(1947),這兩篇文章是最早研究經濟發展問題的,但是論證不系統也不夠完善,遠沒有形成發展經濟學。最早比較系統地探討農業國工業化問題的專著是張培剛的《農業與工業化》,此后越來越多的西方經濟學家對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問題產生了興趣,分析發展中國家的經濟變動。結構主義思路在這個時期占主導地位,經濟學家強調資本積累、工業化、計劃化的重要性。從20世紀60年代初到70年代末是發展經濟學演進的第二階段,在結構主義理論經過一段時期的實踐之后,效果并不如意,落后和貧困仍然是發展中國家的常態,而一些積極對外開放、市場調節等政策的東亞國家如韓國、新加坡等逐步成為了改變經濟落后狀態的典型,經濟大幅度增長,于是發展經濟學家開始意識到結構主義得缺陷和不足,提出了發展中國家不應該受到計劃的束縛,而是應該走向市場經濟。T.W.舒爾茨、B.巴拉薩、J.巴格瓦蒂、H.G.約翰遜、J.A.米爾利斯、D.拉爾、A.D.克魯格等人指出,奉行結構主義的政策導致國民經濟中價格偏離邊際替代率,進而造成資源配置扭曲,這才是一些發展中國家陷入重重困境的主要原因。發展經濟學在20世紀80年代以后又一度成為經濟學界的熱點,這是因為發展中國家經濟的崛起吸引了一大批經濟學家去研究其經濟發展和增長的奧秘。對于計劃模式和市場經濟的問題,在進行長期研究過后,斯蒂格利茨認為在經濟不發達的國家,政府干預必不可少,他不贊成克魯格關于政府無效率的觀點。政府在經濟發展中期的作用應該是幫助指導和創造市場,履行各項法規,加強部門間競爭并在出口市場上提供激勵。在微觀領域里,H.賓斯旺格研究了有關不發達國家農民及農業部門對價格激勵的反應問題,得出了農業部門短期內價格彈性低,但在長期內會增大的結論。R.科斯、D.C.諾思研究了產權界定及制度安排對于社會資源配置的作用,證明產權結構的基本功能在于向社會提供更有效率的利用資源的激勵。J.M.布坎南分析政治市場不同利益集團相互作用的機制,認為這種機制影響了整個社會的資源配置過程。
發展中國家的發展受到了世界經濟體系的制約,隨著外來資本國際循環程度的加深,不利因素會逐漸導致發展中國家的發展出現嚴重障礙。從內部結構看,大多數發展中國家在加入國際分工與資本國際循環后,經過近50 年的發展,盡管在絕對意義上經濟有所增長,但政治、經濟、社會結構并未隨之得到優化,出現了嚴重的結構性矛盾:第一,20 世紀60 年代中期以后,令人不滿意的經濟發展結果使前期的發展理論受到了懷疑。第二,發展經濟學受到了新古典主義的強大影響。70 年代末80 年代初,“新古典主義的復興”幾乎滲透到了所有的發展研究領域,似乎要排斥發展經濟學作為一門獨立學科存在的可能性。第三,發展經濟學的理論雖然偏重于研究拉美國家,但是在拉美問題上的實證性較差,沒有做到理論政策和現實的有機結合。此外,在對待發展問題上,缺乏辯證的方法,把“中心”與“外圍”的依附關系看作是一成不變、永久存在的,過于強調了外部因素,沒有找到真正起決定作用的內部因素,簡單而抽象地采用“依附”、“不依附”的兩分法,根本無法精確衡量依附的程度。這些理論缺陷妨礙了對走出不發達狀態正確途徑的發現,因而也會使得發展中國家在周圍環境的迅速變化中而陷入被動,從而使發展經濟學的理論走入困境。
由于落后國家只有通過制度創新才能跨越均衡陷阱,而制度創新又有賴于政治企業家的存在,政治企業家在落后國家的分布尤為關鍵,因此創造誕生政治企業家的民主政治機制,才能保證落后國家走出貧困,走向繁榮。發展經濟學作為擺脫貧困的經濟學,對發展中國家來說功不可沒。當中國經濟總量達到世界領先水平,經濟發展水平進入中等收入國家階段時,發展經濟學需要創新,從而為中國的富強和現代化提供理論指導。貧困是發展經濟學所要研究的首要目標,也是發展中國家最為重要、最為迫切的問題之一,消除貧困理所當然是發展的基本任務。雖然貧困人口的比例略有下降,但貧困的人數在擴大,貧困的程度在加深,尤其是在最不發達的國家里,無效率的政府、不適當的發展策略、不穩定的政局和種族階層間的不信任、敵意、沖突以及自然災害,所有這些必然產生嚴重的經濟問題。只談經濟增長而不談收入分配,是無助于貧困減緩的。所以,經濟發展應該包括三個方面內容:即經濟增長、收入分配的改善以及可持續發展。在這里,追求生活質量、改善收入分配、消除貧困饑餓、提高人力資本等問題對發展中國家來說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