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詩人以懷古為題,抒發歷史興亡之感觸。見到歷史古跡,心中猶然抒發內心感慨,并不僅僅是為了“見古思今”而是站在現實的陵岸上,反觀歷史時期的幽暗。詩人利用自己非凡的眼光,根據自己這些年來的體驗履歷,燭照歷史的情境,面臨眼前的古城遺跡,深深的反思,使得歷史和現實發生了關聯,從歷史中映照出史實真相,詩人通過這種手法使得他們的作品讓讀者看來,有了沉甸甸的歷史感,同時又不缺乏敏銳的現實感。
現實與歷史是兩種時空,但并不代表它們是完全平行,不交錯的。它們之間是存在著一定距離,詩人的出現,用他們的創作手法才使得它們發生聯系,彼此之間遁入詩人創作空間之中,成為了富有感情歷史,同時為讀者帶來非同尋常的審美體驗。詩人用自己的意念與想象構筑起一條歷史的長河,歷史與現實融合在了一起。古詩,是詩人對歷史認識水平的體現。
要以歷史背景為主要參考資料,詩歌的審美境界離不開讀者的個人的經驗的。在歷史長河中,詩人的個人經驗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以孟浩然的《宿建德江》為例:“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此詩首先營造了一個人空間,船行至江心,靠在煙霧蒙蒙的小洲邊,暮色蒼茫,給旅人增添了新的愁情。原野空曠,天倒是顯得比樹還低;江水清澈,仿佛月亮同我格外接近。詩的意境時空不同于現實中的感受,也不同于心理上的體驗,而是超越于二者之上的審美空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心理上的描述,“心遠地自偏”是自身心理上發生的差異。自身感受是層面上的研究對象,古詩審美則是美本身的存在形式,是藝術作品提供給讀者美的感知力。它雖然不同于對現實的感受,心理層面的自身感受但又脫離不了實際。
唐代社會以“安史之亂”為轉折點,當初的如日中天的盛世良景,逐漸淪為了草木皆枯的末世光景。 從中唐時期至晚唐時期,眼見唐朝的氣數漸漸沒落,藩鎮割據,宦官專權,等一系列社會矛盾此伏彼起,正所謂詩人是時代的精神象征,他們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身處時代變化、日趨沒落的轔轔車音。每個歷史時代都少不了恥辱,詩人肩負著使命感與責任感,記錄身處時代的景象,現實的問題不斷涌現,使得他們明白了往日的繁華是不過是披著華麗外衣的假象。詩人們不能坐視不理,責任感使得他們開始思索歷史興亡的原因。王朝的衰落,身為國家的統治者是脫離不了責任的!詩人不出乎意料的形成了一種共識,過去的往事與而今的景象、歷史的變化與今朝時事,熔煉成再具體不過的審美意象。
世事滄桑,念今朝,憶往事,詩人的內心此伏彼起,以金陵的某一處古城遺跡作為情感寄托,將途徑六朝遺跡的荒冷現象和過去的繁榮映托在一起。以著名詩人劉禹錫的作品為線索,如《金陵五題》中的《石頭城》∶“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墻來。” 這首詩的意境實際上非常深刻。山、城、潮汐,為眼前所見,又為過去時代遺留之物。詩中最關鍵的意象為舊時的月亮,想當年在秦淮河岸歌舞升平、浩瀚無垠的明月正當空,眼看今朝在寒夜之中落寞的女墻。過去的良辰美景已不復存在,眼觀前景何等凄涼。反觀歷史的傷痛也就融入了詩境。白居易曾經贊譽此詩講∶“潮打空城寂寞回,吾知后之詩人不復措詞矣。”,構成了時代背景,杜牧《泊秦淮》詩云∶“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體現了作者牢牢把握當下時局變化,為國家命運前程深深憂慮。詩篇中通過景色的描寫,意境悲涼,感情深沉含蓄,語言精練,耐人尋味,藝術構思頗具匠心,景色的描寫、抒發個人感情、敘事體的描述方式,融為一體,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的詩篇也就這樣產生了。
詩經: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太陽底下無新事,悲觀的景象歷歷在目,詩人將納入眼中的景象,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刻畫成型,又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渲染,將自己作品形成一種身在世中,卻又比他人看得更準確,更明白。
當詩人站在秋風蕭瑟中古城廢墟之上,多么荒涼的景象。詩人所感悟的不僅是王朝的衰敗,新舊交替時的差異,而是會更深入的思考人生的困境。這當然是與衰世的沒落感聯系在一起的,考慮到當前的社會環境,再考慮個人的生存問題,這才是對于詩人來說最本真的問題。當年的良辰美景怎奈何會成了今日這般景象,音日的國之美景終是化作了一片荒蕪,淪海終成桑田,世事難以預料,在歷史的變迀過程中,人是多么的渺小,歲月長河之中,人是多么的無能無力。這些時代變遷,王朝衰落,挑撥著詩人脆弱而又頑強的精神力量,為當代,為后世,著作出警醒世人的詩句。歲月無情,無數建筑被歷史風沙所銷蝕,再牢固的古城終會化為廢墟,再美麗的花兒最終會凋謝,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與萬古不竭的時間抗衡呢!唯有詩人的意志,詩人精神力量亙古不變。
正是如此,古詩才有了深刻的悲劇性,詩人的悲觀,散發理性的光芒,創造了悲劇性的美,這正是古詩最迷人的地方。那么多的悲歌,悲曲流傳于世上,經久不衰,留給后世之人,極為寶貴的精神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