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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生物醫藥公司陣營中,百濟神州(北京)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百濟神州”)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它從北京研發中心起家,立足中國,放眼于全球。
它存在的意義是“為中國人民做世界領先的用得起的抗癌藥,同時也為世界人民做抗癌藥”。這一愿景吸引了一批海內外優秀的科研人才。他們相繼加入百濟神州,包括百濟神州生物標志物與轉化研究部門資深總監沈志榮。
矢志創新
自古江南多才俊。
1982年,沈志榮出生于江蘇靖江。這是一座安寧太平的江邊城邑,居長江下游,“扼”江海門戶。沈志榮是聽著這里“白馬馱沙”、“岳飛抗金”、“百萬雄師過大江”的故事長大的。如今,歲月變遷,人事更替,但靖江人“士弘毅,敢爭先”的精神品格存續了下來,也在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心里生了根,發了芽。
沈志榮從小品學兼優,抱負遠大,立志做一名科學家。
彼時,他未及弱冠之年,還未能充分理解科學家這一角色。但從馬克思的《資本論》、《論語·泰伯章》曾子的話語中,他依稀“窺見”:“科學絕不是一種自私自利的享樂,有幸致力于科學研究的人,首先應該拿自己的學識為人類服務”,正如“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在矢志創新的道路上,他邁出的第一步是報考南京大學基礎學科教學強化部。1999年,被學校寄予厚望的沈志榮歷經“層層選拔”,成功躋身南京大學基礎學科教學強化部。
乍一聽來,基礎學科教學強化部沒有任何專業特色,但就是這一院系,脫胎于南京大學少年班,作為教育部教學改革的試點單位,有著超前的教育理念,它的目標是面向未來、面向世界,培養和輸送具有良好科學精神和創新能力的拔尖人才。
在那里,沈志榮接受了大理科基礎教育,涉獵的知識涵蓋數學、物理、化學、生物、計算機等十多個學科范疇,這讓他更善于用跨界的思維來解決問題。學習兩年基礎課程后,沈志榮就在導師的指導下,開始了獨立的科研探索。
那個年代,正值生命科學和計算機科學蓬勃發展,生物信息學應時而生。憑借獨特的學科魅力和廣闊的科研前景,它深深地吸引了沈志榮的目光。于是,在實驗室里,在計算機前,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最令沈志榮著迷的,莫過于全球科學家傾力繪就的人類基因組工程。它被譽為生命科學的“登月計劃”,也緊緊地揪住了沈志榮的心房。
沈志榮時常感嘆于它的蔚為壯觀、精妙絕倫。與此同時,他也忘我地投入其中,利用基因測序的方法,將猴子的基因組與人類基因組做對比,從大量的數據中,嘗試著尋找兩者基因編碼的順序和結構的同源性,再克隆人類的疾病基因,從而揭示出疾病的機制。
他的這一科研探索,放在當下,有一個非常“時髦”的詞語,叫精準醫學。21世紀初期,精準醫學“初露鋒芒”,而沈志榮也恰好扣住了“時代的脈搏”。
師出名門
對兒時的沈志榮來說,科學家只是一個稚嫩的夢想。但是,歷經本碩6年,這一路線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沈志榮想研究基因問題,盡自己所能,為人類減輕“生老病死”的痛苦。為此,在2003年獲得碩士學位后,沈志榮選擇赴德克薩斯大學西南醫學中心繼續深造。這一次,他把科研方向調整為實驗科學。
這是一所非常著名的醫科院校,雖建校時間不長,但已產生了4位諾貝爾醫學獎獲得者。沈志榮在先后經歷了4輪的實驗室輪轉后,最終通過雙向選擇進入王曉東博士實驗室,成為王教授在美國招收的最后一個博士生。
王曉東是線粒體與細胞凋亡研究領域的開創者,全球醫學界鼎鼎大名的人物。他研究的細胞凋亡,深刻地揭示了人類“生”與“死”的問題,這也與沈志榮的科研愿景相契合。
“凋亡”一詞,最早來源于古希臘,原意指樹葉的脫落凋零,是一種自然的生理過程。后來,它被引入醫學術語。
沈志榮舉了個形象的例子,“蝌蚪在發育成青蛙過程中,手掌上的鰭會慢慢消失,這是因為鰭組織細胞死亡了,這種死亡是主動的、有序的、悄無聲息的。人的手如果被割傷,就會膿腫發炎,這是細胞壞死的表現,而鰭的消失沒有對青蛙產生任何副作用,所以被稱為細胞凋亡。”
經過反復的實驗驗證,王曉東實驗室在世界上首次發現了細胞凋亡線粒體通路的生化通路與作用機理,成果一經發表,整個醫學界都為之沸騰了。這一發現,也為癌癥治療提供了關鍵的解決路徑。
在西南醫學中心,博士5年、博士后1年,沈志榮開展了多項與細胞凋亡有關的課題。
自海外留學至今,他首次發現了在細胞壞死過程中,關鍵激酶RIPK3與HSP90/CDC37復合物相互作用,經認證,這一復合物對RIPK3的激活至關重要。他還首次發現了來自于天然中草藥的新型細胞壞死抑制劑Kongensin A,并通過化學生物學的方法,分析了其通過共價抑制HSP90抑制細胞壞死的機理。這一發現,將這種小分子臨床應用開發向前推進了一大步,未來有可能基于此項成果,開發出新的Hsp90抑制劑。沈志榮在科研期間的重要成果還包括mTOR的激活。它是肺鱗癌耐藥的機理之一,抑制mTOR信號通路的激活可以有效逆轉肺鱗癌對EGFR抑制劑的耐藥,為將來開發聯合用藥奠定了理論與臨床前的基礎,為開展臨床試驗提供了理論指導。
以上科研學術成果,發表在了專業學術刊物《美國科學院院刊》、《細胞》雜志及其子刊上。
赤子之心
棲鳳安于梧,潛魚樂于藻。
2010年,在祖國的感召下,王曉東教授放棄了美國的優渥待遇,以國家“千人計劃”專家的身份,通過全球招聘全職回到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擔任研究所所長。2011年,沈志榮接到導師遞來的橄欖枝后,辭去了西南醫學中心的工作,回國進入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任研究員一職。
對沈志榮而言,回國是一個必然的選擇:于家于國,他要報拳拳赤子之心;干事立業,這里有更為廣闊的平臺。
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作為國家發展生命科學技術的戰略高地,與國際接軌,開展原創性基礎研究。到所里后,沈志榮心無旁騖投身于科研,后因優異的科研表現,沈志榮入選了北京“海聚工程”,成為北京市特聘專家。
直到2015年,這位年輕的科學家發現,身邊越來越多的人罹患癌癥,不久后相繼離世。更讓他感到痛心的是,在國內,這些患者只能接受傳統的放化療方法,殺死癌細胞的同時,自己身體也被破壞了,而且患癌后,鮮少有人能活過5年。要想延長生命,他們只能高價購買國外藥廠的抗癌藥,一個療程下來,動輒要幾十萬元,往往一個家庭就這么被“拖垮”了。
為人類解決“生老病死”的難題,這是沈志榮的科研初心。如今,初心健在,他又該如何盡自己所能,幫助這些癌癥病人呢?
時代使命
讓科研成果跨越“死亡之谷”,做中國老百姓用得起、療性強、安全性高的抗癌藥——這是患者的急迫訴求,也是中國生物醫藥產業面臨的挑戰和機遇,更是我國醫學人員所擔負的科研使命。
位于昌平的中關村生命科學園里,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與一家公司一路之隔,兩兩相望。這家公司就是百濟神州(北京)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于2010年成立,創始人是王曉東教授。
百濟神州的發展使命是“為中國人民做世界領先的用得起的抗癌藥,同時也為世界人民做抗癌藥。”2011年4月,百濟神州啟動了RAF(治療實體瘤)和PARP(治療卵巢癌)項目;2012年2月和7月,又相繼啟動了PD-1(治療實體瘤)項目和BTK(治療淋巴瘤)項目。
2015年,百濟神州的多款靶向藥物進入臨床前研發的關鍵時期,亟待建立強有力的轉化醫學團隊,將藥物帶入臨床環節。
同年,沈志榮從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離職,受邀加入百濟神州。從做科學到做新藥,從實驗室到病床旁,沈志榮的工作就是做好“中間人”,將科研成果轉化為向患者提供的有效治療手段。
2015年至今,隨著公司臨床試驗的廣泛布局,沈志榮的工作從臨床前轉化研究,逐步拓展到臨床前和臨床中的轉化醫學和生物標志物的開發,并帶頭參與臨床設計和執行等工作。如今,沈志榮在百濟神州擔任生物標志物與轉化研究資深總監,管理著一個幾十人規模的轉化醫學團隊。
對于新藥開發而言,尋找可靠的生物標志物至關重要。它是判新藥安全性和有效性的關鍵手段,“有些藥西方人吃了管用,中國人吃了卻收效甚微,我們要找出兩者腫瘤特征,探索不同的藥物療效組合,還要尋找可靠的生物標志物,指導病人選擇適合他們的藥物,既爭取了病人的有效時間,還減輕了患者、國家和醫療機構三方面的負擔。”
沈志榮認定,由生物標志物做指導將是未來癌癥治療的主要潮流,它也是“精準醫療”在臨床環節的重要應用。
目前,公司在研產品線包括新型口服小分子類和單克隆抗體類抗癌藥物,同時聚焦于抗癌治療的藥物組合方案。其中,處于臨床后期的三大藥物分別是BGB-3111,BGB-A317和BGB-290。
沈志榮頗有自信地將BGB-A317稱為抗癌藥中的“特斯拉”,可以被作為腫瘤免疫治療的基礎藥物。剛剛公布的臨床試驗數據顯示,有60%的經典霍金淋巴瘤患者在服用此藥后,腫瘤完全消失不見了。而在其他公司的同類藥物臨床試驗中,只有20%左右的病人可以達到相同效果。”
“當你被告知,你在實驗室的研發成果真的挽救了一個人的生命時,那感覺真的太美妙了。”
正是由于以沈志榮為代表的百濟神州的科學家們,重視“病”的深度特征和“藥”的高度精準性,在新藥開發當中始終秉持著嚴謹的科研態度,才使得百濟神州“爆品”不斷,成為資本市場的寵兒,受到全球醫學界的尊敬。2018年8月的最后一周,中國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接受了百濟神州BTK抑制劑和PD-1抗體兩個藥物的新藥上市申請,預計2019年以后,百濟神州的抗癌藥將陸續上市,為癌癥病人帶去“福音”。
沈志榮清楚地記得,他已回國“7年1個月零20天。”
7年當中,有90%的時光,他是在園區里度過的。回國前,沈志榮興趣廣泛,喜歡運動、旅游、讀文史哲。回國后,這些都讓位給了高速運轉的科研創新工作。猶如一個影像,它濃縮了百濟神州一群年輕的科學家真實的生活狀態。而與之相伴的,是百濟神州在全球抗癌創新藥領域加速布局,我國生物醫藥產業在強勢崛起。
這是他們的事業,也是他們的時代使命。
鏈接:沈志榮,百濟神州生物標志物與轉化研究資深總監,南京大學生物信息學碩士,德克薩斯大學醫學博士,曾在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任研究員一職。北京“海聚工程”入選者,北京市特聘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