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最中國
地如其名,如沈從文所說,我曾去過很多的地方,行過很多的橋,看過很多的風(fēng)景,卻也有許多我未曾走過、甚至未曾聽過的美好地方、她們,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曾有兩個一見傾心的地名,一是南京的棲霞區(qū),一是上海的靜安區(qū)。
棲霞區(qū)因棲霞山、棲霞寺得名。棲霞取自“餌霞棲云”一語,本指修仙成道,后被隱士喻為超塵脫俗。不難想象當(dāng)年為它取名者應(yīng)是看過漫天流霞棲息的。
靜安區(qū)因靜安寺而得名,曾一度被稱作靜安寺區(qū)。在上海的交錯里弄里,靜安區(qū)并不靜安,而是繁華非常。但因這名字,我總會想,它曾經(jīng)應(yīng)當(dāng)也是安謐過,也曾靜盼過流年的。
樓頭落日,半城霞棲,半城靜安。南京似乎有許多這樣美麗的地名:莫愁路、長干里、桃葉渡、明瓦廊、抄紙巷、烏衣巷,巷口夕陽斜,舊時堂前燕,換了一撥又一撥。行走在這些地方,想象著當(dāng)年的秦淮風(fēng)月,金陵萬象,歷史隔著漫長的燈河,影影綽綽。
北京的靈境胡同也像是一個百年光陰中在等待的人,把歲月由空靈疊成了厚重:金臺夕照則是披一路滿滿的陽光,在每個黃昏將來未來的時候,將夕陽灑上,慰問著每一個漫漫無期的前路。金臺夕照本為燕山八景(瓊島春蔭、太液秋風(fēng)、玉泉趵突、西山晴雪、薊門煙樹、盧溝曉月、金臺夕照、居庸疊翠)之一,今為北京地名。
吧愛居易的《琵琶行》中,有“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浮梁之地,雖因《琵琶行》的緣故,后多被指代為商人,但或許因產(chǎn)茶之故,它便好似一杯清茶,輕嗅一下,茶香撲鼻。
江南多情,煙雨總瀠瀠。江南之地,名字更是常含著水的嬌,水的柔,水的媚。小鎮(zhèn)從久遠(yuǎn)的溪流中乘筏而來,著一身清清霧色,嫣然笑語,是江南的煙雨。
同里水鄉(xiāng)連綿,盡是優(yōu)雅的模樣;烏鎮(zhèn)許是有文曲星坐鎮(zhèn),佑一方水土清慧;西塘則有人低頭采蓮子,軟風(fēng)正吹,一派江南風(fēng)光好。
“妾本錢塘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燕子銜將春色去。紗窗幾陣黃梅雨。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清歌,唱徹黃金縷。望斷行云無覓處。夢回明月生南浦?!币驗樘K小小,錢塘一片綺旎。還是因為蘇小小,西陵(或作西泠)卻是念及便成殤。李賀過蘇小小墓,留詩:“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jié)同心,煙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蓋。風(fēng)為裳,水為珮。油壁車,夕相待。冷翠燭,勞光彩。西陵下,風(fēng)吹雨?!蔽縻鰳蜻叺乃?,自此便冷了。
憶往昔西湖斷橋借傘,可知東臨滄海難為水?
聽聞東邊有處島,島上有仙山,便是蓬萊。秦皇求仙、徐福東渡、漢武帝與西王母,都與蓬萊有關(guān),不知究竟跋涉幾重的山水,才能遇到仙人?
煙云之間,似蓬萊的地方還有許多。
即墨之地,聽名便覺有文墨涌出,歌山與畫水,氤氳一股溫柔秀氣。
若說東邊多纏綿水澤,西邊便是大氣磅礴。
甘肅的天水,雖同樣是水,卻將天地融合。深深暮色里,水天一色,星月在水,是天上星河入夢。
陜西寶雞的扶風(fēng)則是蕭蕭颯颯,似一位白衣公子,長身玉立,扶風(fēng)遙望。
西安的未央亦是驚艷。一磚、一瓦都顯得氣韻綿長。江河不遠(yuǎn),江山不古,長樂未央。
后記:一個名字便是一個故事。名字容易被人忘記,而故事卻總在流傳著。你有沒有走過一個名字很好聽的地方?有沒有因為一個名字,愛上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