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之門（組詩）

陵少

往生之門

譬如：執手而來

突然遇見，帶給你驚喜的

素心蘭

譬如：開在墻角

美麗得無所忌憚的

薔薇

譬如：深夜

闖入夢里的

爬山虎和常春藤

這些你來不及善待的植物

你從來沒抽出過時間

與它們相處

還有那些溯流而上的

過江之鱗和匆匆

人群中閃現的年青姑娘

她們神態莊嚴、肅穆地

逆著光

從你眼前掠過

這些時間中呈現出的秩序之美

你不能輕易把它否定

說它是一種絕望

我們在這絕望中

尋找一扇通達彼岸的門

有時候，它是從天邊傳來的

隱藏在星宿里的自然簫聲

有時候，它是被大風吹落在草原的

梅花

而現在，你看不到它

哪怕在明媚的陽光下

但他一直都在

這些被你上世，上上世

甚至千百世前遺忘在記憶里的

情侶

你會為他們停下來嗎

停在這寂靜的花香里

停在這脈脈的花語中

……變成一個你未知的

粉紅色的夢

文湖公園的下午

沒有人在這一刻

比我更喜歡這里的石頭

在西干渠

是它們把外界在

你頭腦中隔開

冰冷的石頭

埋在草木中間

讓渾濁的水

長出流淌的骨頭

那一層層漣漪

可能是一尾魚從夢里蘇醒

也可能是水蛛蛛借助水面

對周圍環境的感知

迎春花，你其實并不喜歡

那單調的，像個粗鄙女子一樣的

黃色和矯情

倒是豬耳朵草

憨厚，像你年輕時候

薔薇們在圈定的位置

長出人們希望的模樣

但那些蒿草沒有

它們沿著河畔自由生長

但稀稀拉拉的

像被狗啃了一樣

杜鵑

再沒有什么

比這雨中的新婦人

能給你

更多驚喜

她們抱成團

肆無忌憚地晃動

就像要用頭上

花瓣的影子

撐破花壇

甚至整個天空

這些投射在心中的影像

你覺得真實

羽毛一樣的情緒

懶洋洋地

像雨水一樣干凈

你置身純粹之中

那些真實的存在

反倒顯得虛幻

像飛行一樣

那些神授的歡愉

從蕊中，穿過曠野

從民族大道天橋上

陌生的頭頂

流星一樣劃落

--劃落在

被淚水打濕的

未知的面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