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藝術作品的真正價值在于讀者進行文學鑒賞過程中的解讀體驗。鑒賞活動要得以順利進行,就必須依賴于鑒賞主體的能動作用,這就需要鑒賞者應該有鑒賞的知識積累;要能透徹地了解語言文字的語義和情味;又要能破除對文字的執著,從語言表象進入言外之意。如此才能提高對作品的鑒賞力,與作家作品產生共鳴,實現審美愉悅。
關鍵詞:文學鑒賞 鑒賞主體 能動性
文學鑒賞是讀者對作家所創造的文學作品,特別是作品中所塑造的藝術意境,進行感受、體驗、領悟、理解,從而獲得由淺入深、情理結合的審美把握。在這個過程中,人們既可得到愉耳、悅目、賞心、怡神的美的享受,又可得到思想、認識、情操、道德等方面的教益。這種達到賞心怡神的心理滿足,就是對藝術作品的完滿的審美狀態,就是真正的藝術欣賞。俄國詩人普希金就從俄羅斯的童話、民歌和民間故事中,獲取了終生受用的精神營養;法國作家羅曼·羅蘭在讀了托爾斯泰的作品之后驚喜地說,這位征服者使他俯首貼耳,使他在熱愛與興奮的激情中,氣都喘不過來;高爾基在回憶讀福樓拜的短篇小說《一顆純樸的心》時,說自己完全被這篇小說迷住了,覺得書里隱藏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魔術,以致“曾經有好幾次,我像野人似的,機械地把書頁對著光亮反復細看,仿佛想從字里行間找到猜透魔術的方法”。[1]然而,不是每個人在閱讀之后都會有如此的感悟和體會,也不是每個閱讀者都能夠領會作品所蘊含的思想內容,體會哈姆雷特的一千個讀者中,究竟有多少人能夠實現真正的文學鑒賞活動呢?
真正的文學鑒賞,要有作品的存在,而且最好是那種令讀者“一見如故”、存在著審美價值的作品,這是大前提。然而“對于沒有音樂感的耳朵來說,最美的音樂也毫無意義。”[2]因此,鑒賞活動得以順利進行,還依賴于鑒賞主體的能動作用,即指真正的讀者。作為真正的讀者,他必須達到為鑒賞者進行具體藝術欣賞的一些主觀要求。
首先,鑒賞者應該有鑒賞的知識積累。鑒賞離不開理解,借用陸桴亭的話即“凡體驗有得處,皆是悟”。可見,好的理解源于“悟”之“妙”。然而“妙悟”并不是能夠輕易獲得的,錢鐘書談到“妙悟與參禪”時說,“夫‘悟而曰‘妙,未必一蹴即至也;乃博采而有所通,力索而有所入也。學道學詩,非悟不進。”[3]不論是學術還是藝術,都需要“博采”和“力索”。蜜蜂采得百花方能成蜜,學人讀書破萬卷方能下筆如有神,作家要“博見”“積學”才能從事創作,鑒賞者同樣少不了“博見”與“積學”。只有于“躬行力學”之后,才能體驗有得,才能得到妙悟,也才能提高審美能力,實現真正的鑒賞。悟有高低,實屬平常,但不論悟性高低者,都應勤思力學,只有憑借思學之力,“悟”才能發揮作用。所謂的“天才”,只不過是“深思之久,方能于無思無慮忽然撞著”而已,也就是“西人所謂伏卵(Incubation)是也”。[3]可見,即使“天才”也仍然離不開思學的積累。
其次,鑒賞者要依托于文字去閱讀。作家在作品中塑造的藝術形象,雖然是具體、生動、可感的,但畢竟是通過語言文字傳達的。因此鑒賞文學作品,關系到對于語言文字的意義和情味的了解、掌握的問題。作家總是在創作時努力尋求最恰當、最貼合的文字表達,他的旨趣,是從旨趣到語言符號的創造,而讀者的努力則要從語言符號到旨趣。讀者要能透徹地了解語言文字的語義和情味,才能接近作者的旨趣。所以說,文學鑒賞離不開文學語言文字。讀者要想理解文中之意,就要先借文字表象以進入作品。有言才有言外之意,解言方通言外之旨,人際傳播學中一個重要議題就是譯碼者對于符號和意義的解讀。
此外,鑒賞者又要破除對文字的執著。文學作品的語言,總是既有“言內”即字面的意義,更有“言外”即字面之外延涵義。若執著于字面之解,此種鑒賞便會毫無所得。比如讀“春江水暖鴨先知”之句而曰“鵝豈不先知”,不免令人貽笑大方。若持此論詩,那么《三百篇》則句句不是。“在河之洲”者,斑鳩、鸤鳩皆可,何必雎鳩呢?文字只是媒介,作家借文字表達內心情感,于文字有盡之處傳達無盡之意,讀者若生吞活剝、望文生義,便猶如刻舟求劍,難免會死在句下。鑒賞者在解讀或重讀的過程中,須“得意忘言”“到岸舍筏”。[3]作者寫詩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情思,但詩中形象卻大于作者的情思,讀者讀詩,各用其思維來感受就好,就是于詩的形象中體會到作者本身并沒有的情思也不足為奇。
總之,只有在準備及實踐中不斷培養“思學”之“悟”,在過程中提高賞析文字、破除執著的能力,才能提高對作品的鑒賞力,與作家作品產生共鳴,實現審美的愉悅。
參考文獻:
[1]外國文化名人論讀書苦樂[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5:33.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6.
[3]錢鐘書.談藝錄[M].北京:三聯書店,2007:235、243.
(作者簡介:任紫菡,女,碩士研究生,魯迅美術學院大連校區,講師,研究方向:文藝理論)(責任編輯 劉月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