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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的抗爭:勞資糾紛視閾下民國前期天津手工工人的集體行動

2018-12-17 09:16:08孟玲洲

摘 要:

在生存壓力之下,工人往往會采取罷工等多種形式的集體行動。從北洋政府到南京國民政府時期,勞資糾紛中天津手工工人的集體行動呈現出一定的趨勢性變化。類型上由前攝型為主向反抗型為主過渡;集體行動的依賴資源隨著政黨力量的滲透,由傳統鄉土社會資源向現代工會組織資源轉變;集體行動的化解由以傳統“和衷共濟”精神為內核、雇主組織和私人參與的社會調解向以“勞資合作”為理念的黨政調解演進。這些趨勢性變化與社會經濟的變動有關,也與政治環境的變化密不可分,成為民國前期天津政治生態的重要部分。

關鍵詞:勞資關系;天津;手工工人;集體行動

作者簡介: 孟玲洲,歷史學博士,華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馬克思主義與當代社會發展研究中心講師,主要研究方向:中國近現代基本問題(E-mail:mlzhou2013@126com;福建 廈門 361021)。

基金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近現代手工業史及資料整理”(14ZDB047)。

中圖分類號:D4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1398(2018)05-0117-10

近代以來,隨著傳統社會經濟結構的裂變與轉軌,勞資關系問題愈發突出,勞資糾紛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工人運動此起彼伏。勞資糾紛和工人運動成為近代政治史關注的重要議題。以往研究多在革命史觀主導下從階級斗爭史的角度強調勞資之對立,而新近研究從社會史的視野揭示了勞資關系的復雜性,著重考察了資方與勞資糾紛問題以及勞資雙方與國家政權、政黨政治的互動關系。 相關論文主要有徐思彥:《20世紀20年代勞資糾紛問題初探》,《歷史研究》1992年第5期;王奇生:《工人、資本家與國民黨——20世紀30年代一例勞資糾紛的個案分析》,《歷史研究》2001年第5期;魏文享:《雇主團體與勞資關系——近代工商同業公會與勞資糾紛的處理》,《安徽史學》2005年第5期;馮筱才:《勞資沖突與“四一二”前后江浙地區的黨商關系》,《史林》2005年第1期;徐思彥:《合作與沖突:勞資糾紛中的資本家階級》,《安徽史學》2007年第6期;高超群:《科學管理改革與勞資關系——以申新三廠和民生公司為中心》,《中國經濟史研究》2008年第3期;霍新賓:《“無情雞”事件:國民革命后期勞資糾紛的實證考察》,《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1期;霍新賓:《行會理念、階級意識與黨派政治:國民革命時期廣州勞資關系變動》,《歷史研究》2015年第1期。專著主要有裴宜理:《上海罷工——中國工人政治研究》,劉平譯,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1年;朱英:《商民運動研究(1924—1930)》,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 年;田彤:《民國勞資爭議研究(1927—1937年)》,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年;彭貴珍:《南京國民政府時期上海勞資爭議研究》,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14年。 不過,目前的研究,一方面,多從資方或者黨政力量的視角探討解決勞資糾紛的態度、政策及實踐,缺乏對勞資糾紛中,特別是由勞資糾紛引發的集體行動中對工人主體性或工人視角的重視,導致對工人如何組織發動集體行動的認識不夠清晰和豐富。另一方面,多以現代產業中

的勞資糾紛為分析樣本,缺少對手工業領域類似事件的探析。 關于手工業勞資糾紛的成果主要有陳明銶:《晚清廣東勞工“集體行動”理念初探》,《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89年第1期;劉石吉:《一九二四年上海徽幫墨匠罷工風潮——近代中國城市手藝工人集體行動之分析》,《江淮論壇》1989年第1、2期;劉石吉:《近代城鎮手藝工人抗議形態的演變——中國與西歐的對比》,李長莉、左玉河編:《近代中國的城市與鄉村》,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年,第191—206頁;霍新賓:《五四前后廣州的手工業行會——以勞資關系為視點》,《中國經濟史研究》2015年第2期;霍新賓:《行會理念與官府裁決——清末廣州行會的勞資糾紛及其調解》,《廣東社會科學》2017年第5期。 而實際上,手工工人在知識水平、眼界視野、組織意識及程度、階級意識等方面與現代產業工人存在很大差距,他們與傳統社會的關聯度卻甚于現代產業工人,這些都成為影響手工工人集體行動的重要變量。基于以上考慮,本文運用集體行動理論,從工人視角出發,以天津手工工人為樣本,探討作為勞資糾紛引發的集體行動的主體,民國前期天津手工工人發動集體行動的原因以及如何維護自身利益,以把握手工工人集體行動的時代特質。

一 生存的抗爭:集體行動的類型及緣起

根據查爾斯·蒂利的研究,集體行動是人們一起行動來追求共同利益。依據參與者的訴求,集體行動分為競爭型(competitive)、反抗型(reactive)、前攝型(proactive)三種類型。競爭型是社團或社群互相競爭的行為,如學生團體間的斗毆、鄉村間的械斗、工匠行會的對立等。反抗型是群眾反抗某種不公平的剝削,或反抗對其既有權益的侵犯,如土地被侵占而發生的暴動,以及抗稅、毀壞機器等。前攝型則是主動要求之前所沒有的權益,如要求增加工資或改善工作環境等的罷工。三種類型之間并非界限清晰,有的集體行動同時具有三種類型的特點。 Charles Tilly,From Mobilization to Revolution,Mass:Addison Wesley,1978,pp.143-147. 轉自巫仁恕:《激變良民:傳統中國城市群眾集體行動之分析》,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16—17頁。 就集體行動的形式來看,涵蓋了群體為維護自身利益所采取的斗毆、對峙、暴動、毀壞機器、罷工等方式。

近代天津手工業勞資糾紛中,工人的集體行動基本屬于前攝型和反抗型。前攝型的集體行動主要是為提高待遇、改善工作環境等所采取的罷工、絕食、毀壞器械等。這在20世紀10—20年代相當普遍,具有一定的時代趨勢性。1914年地毯業三盛永作坊工人要求照舊章增長一倍工價,地毯行“少為增漲,未從其愿”,聯合其余七家作坊工人進行罷工。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3分冊》,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3132—3133頁。 到了1920年代,要求增長工資引發的罷工更為頻繁。香店工匠工價以往按錢一吊八百八十文作銀一元計算,而1921年9月銀元市價已增至三吊有余。六家香店工匠以糧價高昂,要求增長工價,全體罷工。 《香店工人罷工》,《益世報》1921年9月21日。 鞋行工人多次采取罷工措施或以罷工相威脅,要求增長工價。1920年8月鞋行工人以“每日工作所得不足糊口”,相約要求雇主增加工資,否則“罷工為最后之武器”。 《預防鞋業作集會罷工》,《益世報》1920年8月10日。 翌年9月鞋行切排工人再次要求增加工價,否則全體罷工。 《商會預防鞋業工人罷工》,《益世報》1921年9月1日。 半年后,切排工人以銅元跌價,突然罷工,并引起其余各外工相繼罷工,停工者約計萬余人。 《鞋工罷工之續志》,《大公報》1922年3月19日,第3張第1版。 這次鞋行罷工范圍之廣,反映了工人對自身利益一致性的清醒認知。1923年銅元危機中,鞋行被迫將工資改發銀元,但因拒絕了尚作工人其他訴求,深恐工人蓄意罷工。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2分冊》,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1271頁。 尚作工人的行動對縫作工人產生了積極影響。是年6月,縫作工人要求增加工價,全體罷工。一年后,該行工人再次散布傳單,策劃罷工。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2分冊》,第1272頁。

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手工工人因改善待遇而發起的集體行動相對減少。但是,手工工人對待遇的要求多元化。1928年四家金店工人要求增加工資,發生勞資沖突,罷工一周。 《四金店勞資沖突解決》,《益世報》1928年10月21日。 1929年染綢綾業工人要求增加酒資,資方不允許,勞方以罷工相威脅。 《染工爭議》,《大公報》1929年5月6日,第3張第12版。 該年4月美隆地毯廠工人要求以地毯剪下之花毛劃歸工會所有,遭到拒絕,引發工潮。 《美隆工廠工潮》,《大公報》1929年4月4日,第3張第11版。 1930年11月大來洋行附設地毯廠工人因所吃面包太黑,釀成工潮。一個月后工人再次因面包太黑,工資待遇太劣,全體絕食,將廠門封閉,并毀壞木器若干。 《大來地毯廠之面包黑白釀成風潮》,《大公報》1930年12月16日,第2張第7版。 盡管這一時期,因要求提高待遇所引發的罷工等集體行動并不突出,但侵犯工人既有利益的情形較以往普遍起來,反抗型的集體行動日益凸顯。

南京國民政府時期天津手工工人的集體行動多源于工人權益受損,是對工人權益的維護,屬于反抗型。一是雇主削減工資引發怠工、罷工等。1929年提花業減薪兩角,引起工人不滿,險釀成工潮。 《提花廠減低工資》,《大公報》1929年4月14日,第3張第12版。 1931年天津被服廠私自減低工價,“工資價目較定章相差更遠”,全體一致決定“不作該廠之活”,并將機器完全搬出廠外,糾紛達五十余天之久。 《縫紉工會糾紛再起》,《大公報》1931年6月2日,第2張第7版。

二是開除工人引起的罷工比較常見。由于國民黨的工運政策,工會相繼成立。但雇主對此多持反對態度,這是工人被開除的重要原因。1926年海京地毯廠因工人組織工會被開除,激成罷工風潮。 《海京工廠又發生工潮》,《益世報》1926年2月4日。 1928年協泰地毯廠工人組織工會,產生勞資糾紛,100余名工人被開除。 《協泰地毯工廠》,《益世報》1928年12月6日。 1929年乾昌地毯廠開除地毯工會第四分會干事李有真、楊宣兩人,扣發全廠五一紀念日工資,引發全體罷工。 《又一地毯工廠工潮》,《大公報》1929年5月13日,第3張第12版。 因日常管理不善引發糾紛致使工人被開除,也是集體行動的誘發因素。海京地毯廠“平日待遇工人頗為苛刻,無論工人家中發生任何事故,均不準請假回家,有請假者遂即開除,……對工人妄使壓迫手段”。1929年8月以開除工人為導火線,引發了全體罷工。 《海京工潮》,《大公報》1929年8月21日,第3張第11版。 1930年3月慶生恒地毯廠以工人工作不力,開除17名工人,引起勞資糾紛。 《慶生恒地毯廠糾紛》,《大公報》1930年3月9日,第3張第12版。 由于雇主在雇傭工人方面占據主動權,工人在因被開除催生的集體行動中往往處于比較不利的境地。

三是因縮減營業或者停業引發的集體行動。1929年乾昌地毯廠擬裁去200名工人。工人頗為不滿,300人實行怠工,其余工人亦不照常工作。 《乾昌地毯廠開除工友引起怠工》,《大公報》1929年9月14日,第3張第11版。 提花業因營業不振,裁減200名工人,勞資關系緊張。 《社會局注意提花工人失業問題》,《大公報》1929年8月24日,第3張第12版;《提花工人無故被辭后》,《大公報》1929年8月28日,第3張第11版。 1932年博明織布工廠因經營困難,宣布停業,100余名工人失業,發生糾紛。 《博明織布工廠宣布停業遣散工人》,《大公報》1932年11月8日,第2張第7版。

研究表明,20世紀20—30年代因要求增加工資、改良待遇而引起的勞資糾紛比例呈減少趨勢,而解雇和歇業、停業、縮小營業范圍引起的糾紛日漸增多。 徐思彥:《20世紀20年代勞資糾紛問題初探》,《歷史研究》1992年第5期,第34頁。 天津手工業的勞資糾紛也反映了這一點,工人由主動要求提高待遇為主逐漸轉變為被動維護已有待遇、爭取就業權利為主,集體行動由前攝型為主向反抗型為主過渡,反映了主動權逐漸由手工工人向雇主轉移的趨勢。但不管是何種類型,手工工人采取集體行動基本是源于生活困境,是生存的抗爭。支配他們行為的原則是“生存倫理”,在生存壓力面前,手工工人訴諸的首先是生存取向而非政治訴求或其他。手工業中政治性訴求的抗爭行為比較少,這與現代產業工人的集體行動是有所不同的。

手工工人的集體行動雖時有發生,具體原因也各不相同,有的是為了爭取更多利益,有的是為了反抗壓迫,維護既得利益。但要理解集體行動的根源以及上述整體性的轉變趨勢,不可忽視社會經濟乃至政治的作用。換言之,這與政治經濟環境有密切關系。

北洋政府時期,前攝型集體行動突出與銅元貶值引發物價騰漲有直接關系。銅元為手工業者等普通民眾日常所用,工資結算均以銅元。按幣制規定,一銀元兌換一百枚銅元。但因獲利甚厚,各省大量鑄造,致使銅元大幅跌價,物價飛漲,“影響于貧民生計及小商販賣者,流毒實非淺顯”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2分冊》,第1281頁。 。天津銅元危機尤甚。1912年6月,天津1銀元兌換132枚銅元,手工業等“小本營業大受影響”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2分冊》,第1259頁。 。1928年春銀元價格漲至400枚銅元。 《市面物價激增,望當局設法平抑》,《益世報》1928年5月11日。 與銅元貶值相隨的是物價騰漲,特別是玉米面的消費“占全市民食三分之二,關系民生甚巨” 《玉面漲價》,《大公報》1935年2月11日,第2張第6版。 。1923年1月,玉米面漲至每斤85枚銅元。 《本埠近日糧價增漲之危機》,《益世報》1923年1月22日。 1925年1月,每斤合銅元16枚, 《物價騰漲與津民生計之狀況》,《大公報》1925年1月11日,第2張第6版。 1928年春漲至每斤22枚銅元。 《四月份天津日用物價匯報》,《益世報》1928年5月1日。 但工資的增長遠跟不上步伐。以1913年為基點,1919年天津物價指數增至1667%,工人工資指數僅為1333%。 劉明逵編:《中國工人階級歷史狀況》第1卷第1冊,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5年,第369頁。 銅元貶值和物價上漲意味著購買能力下降,故而“因銅元飛漲,百物騰貴,各行工人罷工者,時有所聞” 《鞋工潮可望平息》,《大公報》1922年3月23日,第3張第1頁。 。勞資糾紛中手工工人的集體行動多是為了爭取更好的工資等待遇。

但到了20世紀30年代,社會經濟環境因經濟危機而發生變化,營業困難成為各行業不得不面對的問題。為渡過經濟難關,各手工作坊、工場采取了包括節省開支、歇業、停業、縮減營業等在內的各種自救措施,削減工資、裁減工人成為必然選擇。另外,國民黨工運政策的轉變亦是重要因素。國民革命時期國民黨采取扶助農工的政策,從政策和實踐上支持工人罷工,因而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前,工人往往為爭取更多利益而進行的罷工。國民黨叛變革命后,雖仍強調開展民眾訓練工作,但對工人運動采取了許多限制措施,管控工人罷工,使得勞資關系中資方具有了更多主動權。 關于國民黨的工運政策,可參見徐思彥:《20世紀20年代勞資糾紛問題初探》,《歷史研究》1992年第5期;田彤:《目的與結果兩歧:從勞資合作到階級斗爭(1927—1937)》,《學術月刊》2009年第9期;霍新賓:《行會理念、階級意識與黨派政治:國民革命時期廣州勞資關系變動》,《歷史研究》2015年第1期。 因之,南京國民政府時期手工工人的集體行動往往是面對自身利益受損時的被動舉措。

二 集體行動的依賴資源

行動中所依賴的資源往往體現了集體行動的內在屬性,決定著其發展進程及走向。在中國社會由傳統走向近代的歷史轉型中,手工工人借以發動集體行動的各類資源,從其屬性來看,亦表現出傳統向近代的演進。他們的行動意識也由不自覺向自覺轉變,表現由不積極到更加積極。推動這一轉變的,既有社會經濟的變遷,也蘊含著政治因素的滲透。

傳統社會中,手工業主和工人同處一個會館、公所,即勞資合行。他們共同參加生產,利益分歧不大,并存在著鄉緣、血緣等各種社會關系。近代以來,一方面,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手工業日益具有資本主義性質,雇主從勞動中分離出來,體現著對工人的剝削,兩者間利益分歧加大,階級分野,糾紛增多;另一方面,傳統的會館、公所逐漸被同業公會取代,將工人排除在外。這都導致了手工工人在同業組織中話語權的式微,勞資合行模式受到猛烈沖擊。但是手工工人組織意識的萌發顯然落后于業主。因此,在20世紀10—20年代,天津手工工人更主要依賴各類非正式資源,使集體行動的發動具有非正式性、秘密性等特點。如天津河東有一種專做紙牌工人,劉某為頭目,與工人在某姓空房會議,向各作坊要求增加工資未獲允許,決定全體罷工。 《手藝工人罷工訊》,《大公報》1926年9月8日,第7版。 在公共空間策劃集體行動是更普遍的一種形式。茶館作為常見的公共空間,為生活娛樂提供了場所,也是地方政治的舞臺,不同的社會群體以茶館為空間載體謀劃行動。 關于茶館功能的闡述,詳見王笛:《茶館: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觀世界(1900—1950)》,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5年。 天津手工工人經常在茶館里商議行業罷工等集體行動。1914年三盛永地毯作坊工人李玉珩煽動數家作坊工人罷工,他們并沒有工人組織,每日在景樂茶園約集商討罷工,“聚眾數百人之多”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3分冊》,第3132—3133頁。 。1921年香業為首罷工工人將各作坊工人聚集在一起,在會賓茶樓謀劃罷工,散發傳單,并威脅“如有不遵罷工定章私自工作者,定以白刃相見”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3分冊》,第3184頁。 。1926年文昇香店、德勝香店、和益香店等工人每日在西德茶樓會議,決定于八月初一全體罷工。 《手藝工人罷工訊》,《大公報》1926年9月8日,第7版。 上述表明,在20世紀10—20年代,沒有成立工會組織的手工工人對自身利益尚未形成集體認同,不愿割裂與雇主之間的傳統情誼,沒有認識到與雇主利益對立性的一面。集體行動往往是在少數工人領袖的鼓動或脅迫下開展起來的,并非完全出于自覺和自愿。手工工人也尚未萌發出階級意識。

在缺乏階級意識和正式組織資源情況下,傳統鄉土社會資源在工人的聯結中起了重要作用。天津各手工行業的工人基本為外地農民,尤以河北武清、棗強、束鹿、深縣、南宮等縣為最多。 孟玲洲:《近代天津城市手工業研究(1860—1937)》,博士學位論文,南開大學,2014年,第288頁。 他們一般在春季返鄉耕種,兼有雙重身份,保留了濃厚的鄉土情結。因此,傳統的鄉緣關系、鄉土文化遺產成為組織發動集體行動的重要資源。手工工人往往按照同鄉關系組成幫口以及秘密結社。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天津市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天津文史資料選輯(第29輯)》,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2頁。 1915年天津磨夫為增長工價而罷工。磨夫多為鹽山和其他各縣人,其住處按鄉緣分為十七處,每處均有一名首領。各磨夫首領散發傳單,要求全體磨夫必須采取一致措施,不罷工者每人罰洋17元、酒席17桌。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3分冊》,第3168—3169頁。 在罷工中,磨夫首領組織罷工很看重鄉緣關系,但也存在脅迫的成分,透露著鄉民文化中的幫派氣質。這些都表明這一時期手工工人的集體行動帶有濃厚的傳統特征,其與傳統的聯系較現代產業工人密切。

盡管如上所述,但個別行業開始出現工人組織,成為集體行動的資源,展示了轉型期的過渡特質。1913年天津鞋業工人組織了切排工研究分會,成為維護工人利益的組織武器。1915年該會以興義隆鞋店多次虐待工人,請求天津商務總會維持。此外,各鞋店勒令工人捐助儲金,該會與天津鞋商研究所交涉,要求歸還,并向商務總會求助。鞋商研究所及鞋行全體則指控該會征收會費以肥己,請求將其解散。商務總會經調查認為該會“日專與鞋店作難,鞋店每向工人挑剔工作或有辭退工人,該分會即于鞋店出以抵制,或慫恿工人罷工手段相對待”。該會最終被直隸軍務巡按史解散。對于組織工會,鞋商以“該工人均系商等雇用”,“宜受商等之指揮”,故“誠無獨立集會結社之資格”。天津警察廳對此表示認同。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3分冊》,第3144—3155頁。 這表明,天津切排工研究分會作為工人組織在研究工藝的原始功能之外,已經萌發出維護工人利益的自覺意識。但其存在時間之短和命運遭遇也說明在“工商合行”的傳統社會環境中,從傳統行會中分離并自組組織受到傳統力量的羈絆,在官商看來工人沒有組建組織的權利。北洋政府禁止工人集會結社,工人的自發組織意識也處于朦朧狀態。但希圖將工人組織起來的努力并沒有停止。1913年商民蘇鈺良等人呈請成立豬鬃工人組織鬃業實行會,“以維持工人自由權利”,規定了工價,對不遵守工人則“按章罰辦”,還規定工人必須入會“方準傭工”,各洋行不準招用不入會工人,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3分冊》,第3119—3120頁。 這就剝奪了不入會者的就業權利。此時期外勢力組織工人的目的并非為了工人,而是具有壟斷勞動力市場的意圖。工人在組織建設方面,尚處于思想未啟蒙狀態。他們從屬于商人的話語權,成為商人謀利的棋子。

此后,受惠于革命黨的啟蒙,手工工人階級意識逐漸萌發,組織程度得到提高。1922年下半年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在天津設立支部。在中共的發動下,一些行業開始組織起來,成立了鞋業切排工人聯合會、绱鞋同業會、縫紉同業救國團等組織。1924年中共天津地委成立,工運重點雖是現代產業工人,但地毯、扎彩油漆、雕刻、绱鞋、提花等手工行業陸續成立了工會。1925年8月成立了天津總工會,但很快被北洋政府取締。該年12月北伐軍進入天津,總工會恢復活動,三條石鐵廠工會、木器工會、立興帆布廠工會等手工業工會建立。 天津市總工會工運史研究室編:《天津工人運動史》,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35、49、51、86頁。 地毯業是工運重點之一,中共黨員秘密潛入乾昌、慶生恒、榮業、海京等廠開展活動。 天津地毯公司工會:《乾昌地毯廠第一次工潮》,《天津工運史資料》1985年第3期,第8頁。 其中,中共天津地委負責工運的李培良受總工會指派幫助乾昌地毯廠秘密建立了工會,散發工運刊物,與資方開展了有組織的斗爭。 天津地毯公司工會:《乾昌地毯廠第二次工潮》,《天津工運史資料》1981年第1期,第30頁。 國民黨也于1925年打入天津,總工會得到了國民黨的支持。1926年3月,北伐軍被迫撤出天津,總工會轉入地下活動。國民黨軍隊重新控制天津后,1928年8月天津市總工會“接受了中國國民黨的命令”而成立,聲稱“組織工會最重要的意義,是要集中我們的力量,準備著負起建設的責任,解決自公開組織工會以來之糾紛”。 《天津市總工會成立》,《益世報》1928年8月26日。 由于開展民訓工作的需要,工會的成立得到了國民黨的支持。至1929年4月,地毯、印刷、制革、提花、金銀、漂染、制鞋等手工行業成立了工會。其中地毯業共七個分會,會員1692人;提花業有四個分會,會員546人;鞋業有五個分會,會員447人。 《各工會組織之概況(續)》,《益世報》1929年4月8日;《各工會組織之概況(續)》,《益世報》1929年4月9日;《各工會組織之概況(續)》,《益世報》1929年4月12日。 此后,又成立了縫紉工會和豬鬃工會。 《社會局呈報市府工會之調查》,《大公報》1930年1月15日,第3張第11版。 1930年初,各級工會達到174個,會員31519人。 《津門瑣話·工會統計》,《大公報》1930年2月22日,第3張第11版。 市社會局還訓令各工廠不能因工人加入工會而不雇傭,“致失組織工會之本旨” 《提花工廠不準限制工友入會》,《益世報》1930年2月6日。 。此時,中共天津黨組織轉入秘密狀態,1929年建立了14個基層黨支部,其中包括兩個手工業支部,還建立了天津工人聯合會,秘密會員500多人,其中包括提花工人工會。 天津市總工會工運史研究室編:《天津工人運動史》,第126—127頁。 手工工人在工會的組織形態下從屬于政黨政治,成為國共兩黨革命與反革命的力量。但工會也成為工人開展集體行動的組織資源,使他們在勞資糾紛中具備了更有力的組織力量。最終,手工工人組織的現代化改變了集體行動的動員模式。

三 處理機制

集體行動所依賴的資源對勞資糾紛的化解有著重要影響。工會組織沒有成立之前,手工工人罷工等集體行動的化解往往由雇主組織或者私人在勞資之間發揮調解作用,而北洋政府對待罷工則是嚴厲取締,沒有發揮積極作用。換言之,集體行動的化解基本依靠社會調解機制,政府調解機制缺失。

20世紀10—20年代,天津手工業正處于從傳統的“工商合行”向雇主組織形成的轉變期。因此,雖形成了排斥工人的雇主組織,勞資間的傳統情誼關系仍然在裂變中延續。地毯業成立的毯業公所倡導與工人“和衷共濟為主”,既要求工人“不許聚眾罷工”,也要求廠主不許“意外苛求,以期工商聯絡彼此之感情”。如有問題,應“妥協和解”,“而免兩敗俱傷”。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1分冊》,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177頁。 這一時期工人與雇主利益雖開始分裂,但未達到對抗的程度,工商和解、不求對抗的精神仍發揮作用。

1922年3月天津鞋行工人罷工,鞋商研究所一方面函請警察廳嚴禁, 《嚴禁鞋行罷工》,《大公報》1922年3月18日,第3張第1頁。 另一方面致函切排作工師,指責要求工價過高,而商號經營困難,威脅稱如長期罷工,將另招工人或歇業。不過,鞋商研究所也主動讓步,議定“對于洋價少作,且罷工損失,酌予津貼”,限三日內開工。 《鞋工罷工之續志》,《大公報》1922年3月19日,第3張第1版。 鞋商研究所還請總商會發布布告指出全體罷工“不過有首要數人鼓動令雙方廢時失業”,“惟恐社會不明真相,誤會苛待工人,陷吾儕于不義,不得不將詳細披露”。 《布告鞋工之糾葛》,《大公報》1922年3月22日,第3張第1頁。 這一舉措無非是為了贏得輿論制高點。在鞋商研究所與工人僵持不下之際,美華鑫等20余家鞋店因不滿鞋商研究所之舉動,單獨向工人提出優待條件,解決了糾紛。 《鞋商對待勞工之近訊》,《益世報》1922年3月22日。 這說明,一些手工業主并不想與工人對峙下去。至3月21日,罷工已經十天,商會與鞋商研究所均束手無策。趙耀庭、賈樹清兩人“特聯絡合與雙方融洽者十余人,出而調停”,先向工人接談,再與各商接洽。 《鞋工潮可望平息》,《大公報》1922年3月23日,第3張第1頁。 經協調,切排工人與鞋商訂立了約章,增加了工價。 《鞋商工人之約章》,《大公報》1922年3月26日,第3張第1頁。 此次罷工的解決,公權力并沒有介入,警察廳只是象征性地發布了嚴禁罷工的布告。私人調解發揮了重要作用,“敝所與調和人一再磋商酌增價目,幾至舌敝唇焦,始克就緒” 《鞋工和解后備案》,《大公報》1922年3月30日,第3張第1頁。 。不過,趙耀庭、賈樹清具有中共背景,說明中共試圖在手工工人中施展影響。1923年和1924年鞋行縫作工人兩次要求漲工價而全體罷工,也是“經友人出為調停了處完結”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2分冊》,第1272—1273頁。 。由于工人組織缺位,雇主組織亦是參與協調的重要力量。1923年初尚鞋工人要求增加工價,經鞋商研究所“迭次向雙方調和”,最終滿足了工人的要求,規定工價隨銅元波動。 《鞋工要求增價之結果》,《大公報》1923年4月22日,第2張第2頁。 這說明鞋商研究所面對罷工雖有時采取威脅態度,但在協調勞資糾紛中亦有積極表現。

北洋政府對于罷工等集體行動持嚴禁態度。因此,官方在化解勞資沖突方面,缺乏有效機制。1914年6月三盛永地毯作坊工人李玉珩煽動罷工,各作坊以罷工有損實業,妨礙治安,呈請天津警察廳查照究辦。李玉珩被罰做苦工三個月,以儆效尤。 天津市檔案館等編:《天津商會檔案匯編(1912—1928)第3分冊》,第3132—3134頁。 1919年天津成衣行要求增長薪水而罷工,警察廳發布布告稱“若不嚴行查禁,將何以保地面之公安?” 《警廳禁止成衣罷工布告》,《益世報》1919年11月6日。 1920年代天津地方政府多次發布布告,嚴禁罷工。針對鞋業工潮,有評論認為各方“依然抱其專制主義,施其高壓手段,由鞋商而研究所,由研究所而總商會,由總商會而警察廳,彼則曰取締,此則曰拿辦”。這種對待勞工的態度“當此各界工黨蓬勃之際,設使激出意外,若輩不得辭其咎也” 《鞋商對待勞工之近訊》,《益世報》1922年3月22日。 。面對集體行動,政府理應是重要角色,若處置不當,很容易演化為暴動。上述表明在勞資之間缺乏常態化的官方調解機制。集體行動的化解主要依賴私人或雇主組織參與的社會調解機制,但這種調解往往具有不穩定性。

國共力量打入天津,特別是國民黨政權建立后,在勞資糾紛引發的工人集體行動中,天津市國民黨黨部及民訓會、社會局等黨政部門成為勞資爭議的協調者。市黨部民訓會積極推動工會的成立,開展工人組訓工作,以“領導工人參加國民革命” 《總工會二屆代表大會》,《大公報》1929年4月16日,第3張第11版。 。而社會局為“調解工潮之機關” 《教育局今日接受社會局》,《益世報》1932年2月5日。 。與此同時,一些處理勞資關系的機構相繼設立,并發布了相關立法。1928年南京政府制訂了《勞資爭議處理法》,11月天津特別市社會局成立了勞資仲裁委員會。 《勞資仲裁委員各方均已推定》,《大公報》1929年1月14日,第3張第11版。 社會局還設立勞資調解委員會,由社會局及勞資雙方組成。 《天津社會局工作報告(續)》,《大公報》1929年7月20日,第3張第12版。 1931年1月,勞資爭議處理委員會成立,爭議發生伊始先由市黨部或社會局予以調解,若不能解決,則由該會解決,“系居仲裁之最后地位” 《勞資處理會成立》,《大公報》1931年1月29日,第2張第7版。 。這些制度規定和組織設置,為手工工人與雇主之間糾紛的解決提供了保障,逐漸形成了黨政調解機制。

對手工工人來說,黨政力量的介入為集體行動的組織發動及化解提供了支持。但對國民黨來說,將工人組織起來,又不使之失序,是民訓工作要把握的平衡點。1929年4月,美商美隆地毯廠工會因要求花毛被拒、工人被開除實行罷工。工廠以經營困難為由,趁機停業。工人主動罷工引發的集體行動由此轉變為被動謀求復工的維權運動,市總工會、社會局、政府、黨部紛紛參與進來。在總工會、民訓會請求下,市長崔廷獻向美總領事要求該廠復業,并允諾由市黨部及總工會自行處分被開除的工會分會執委李靜山等三人。美總領事稱停業非因工人罷工,實因營業虧累,復工須請示美國總廠。 《交涉中之美隆工潮》,《大公報》1929年4月6日,第3張第11版。 市黨部民訓會為維護工人利益,提出復工、花毛歸工人、停業時預發三個月工資、復業時優先使用舊工人等四項條件, 《美隆工潮仍未解決》,《大公報》1929年4月7日,第3張第11版。 被拒絕。美隆表示可以復工27天,期間不開除工人,但拒絕花毛一項,代以40元獎金。停業后,每人多支給1元。工人對停業后只給1元頗為不滿。 《美隆工潮已轉圓》,《大公報》1929年4月8日,第3張第11版。 盡管如此,工人表示可以復工。 《美隆工潮平息》,《大公報》1929年4月9日,第3張第11版。 毯業工人這次集體行動得到了天津市當局的支持,但罷工的最初目的沒有實現,還使廠方以極低的成本獲取了停業的合法性。事后,市民訓會認為罷工事前既無準備,又未得到總工會許可,“既違背工會之紀律,更失罷工之意義與效力,影響工運前途至深且巨”。進而對各工會提出訓誡,“此后關于勞資糾紛,應以法定手續以求解決,不得輕舉妄動,自肇失敗。必不得已而罷工,必須事先呈報總工會,……以素工會之紀律,而整革命之戰線。” 《市民訓會告誡工會罷工為最后之武器》,《大公報》1929年4月12日,第3張第11版。 同時,市民訓會要求各雇主不得任意辭退及虐待工人,要“明了組織民眾團體之意義” 《黨部請市府通令廠主店主不得任意開除工人店員》,《大公報》1929年4月13日,第3張第12版。 。民訓會的態度表明,國民黨希望將工人的罷工行為納入組織化的管理和控制之下。

市民訓會的訓令也表明在政權建設步入正軌后,國民黨的勞工政策已發生變化,由國民革命時期的“袒工抑商”向強調“勞資合作”轉變。這一政策轉變深刻影響了工人集體行動利益訴求的達成度。1932年11月博明織布廠籌組工會,發起人張秀甫等八人被開除,全體工人交涉。7日,工廠趁機以營業停頓為由解散全體工人。工人群赴中共領導的工聯會求助,在工聯會委員李連順帶領下兩次向市社會局、黨部請愿。市黨部允諾“如確因工友組織工會,而驅逐工人,決令資方恢復工人工作。若系因營業虧損,亦當詳查核辦” 《博明織布工廠宣布停業遣散工人》,《大公報》1932年11月8日,第2張第7版。 。市黨部的態度試圖在勞資雙方之間維持公正。次日,市社會局、黨部、工聯會召集勞資雙方商討辦法。廠方稱營業欠佳,愿發給維持費以解散工人。工人認為廠方實是藉口歇業遣散工人,以另招工人。 《博明工廠工潮昨開勞資調解會》,《大公報》1932年11月9日,第2張第7版。 首次調解無果而終,但黨政部門還是默認了廠方可以停業。9日,社會局再提三項辦法,即發給預告期間工資、另給三天食宿費、將來營業時盡先使用舊工人。對此,廠方只認可前兩條。 《博明工潮昨日調解會仍無結果,再發工人食宿費十元》,《大公報》1932年11月10日,第2張第7版。 就在僵持不下之際,廠方另雇傭工人在夜間生產,被辭工人異常憤怒。 《博明工廠另雇新人工作,工人聞詢極憤慨》,《大公報》1932年11月15日,第2張第7版。 經社會局多次協調,廠方同意了前述三項辦法,但工人要求全體復工。 《博明工潮勞資仍僵持》,《大公報》1932年11月22日,第2張第7版。 之后,工人決定向市黨部請愿,工潮的調解由社會局轉移到了市黨部。25日,黨部提出解雇工人發給預告期間工資、廠方負擔停工期間工人食宿費、復業時盡先雇傭舊工人三項辦法。此時,糾紛已拖延半月有余,在黨部壓力下,雙方表示接受。不過,工人要求提前復工、雇傭全體工人,廠方答應考慮。 《博明工潮解決》,《大公報》1932年11月26日,第2張第7版。 26日,雙方在市黨部簽字,工人額外提出11月27日起復業,最少須用40名工人,解雇工人每人發給工資6元。 《博明工潮解決,工廠復工》,《大公報》1932年11月27日,第2張第7版。 應該說,這一協議一定程度上維護了工人的利益。但廠方選錄工人時,將組織工會之工人盡行解雇,工人表示不滿。社會局令廠方將所錄用工人及解雇工人名單送社會局,由社會局酌定。 《博明工廠工潮余波》,《大公報》1932年11月29日,第2張第7版。 此案的解決反映了國民黨所秉持的“勞資合作”的理念,兼顧了勞資雙方的利益訴求,并未一味站在工人立場。

對于日益發展的罷工、停業等事件,市社會局和市黨部均強調勞資沖突雙方不準直接交涉,工人不準擅自罷工,須由官廳辦理。 《市社會局設法消弭工潮隱患》,《大公報》1931年6月29日,第2張第7版;《工人不得擅自罷工》,《大公報》1931年7月8日,第2張第7版。 天津市社會局長臧啟芳認識到資本家與工人之間的階級對立性及其后果,“每因利益之相反,釀成勞資間之紛爭,輕則罷工,甚至變成暴動”。勞資沖突會直接影響產業發展、社會治安。因此主張“用和平手段解決勞資間之一切問題”。 《社會局長建議設勞資評議委員會》,《大公報》1930年10月15日,第2張第7版。 天津勞資爭議處理委員會發表的宣言也可看出政府的立場,認為勞資雙方本應團結一致“去抵抗那帝國主義的經濟壓迫,不應同室操戈”。因此勞資問題的處理“必完全根據福利均等的原則,來替勞資雙方求得一個適當的解決”。 《勞資爭議處理委員會昨日發表成立宣言》,《大公報》1931年2月14日,第2張第7版。 雖強調“按照事實,持平調解,無偏無袒”態度,但“設法保護資方”以發展實業成為市政府協調勞資糾紛的重要考量。 《勞資處理會成立》,《大公報》1931年1月29日,第2張第7版。 這說明國民黨認識到勞資沖突給社會穩定以及經濟發展所帶來的影響,強調勞資合作。勞資合作理念下黨政調解機制的確立,為手工工人集體行動的化解提供了穩定的解決渠道,但也使其被納入組織化的軌道,一定程度上抑制了集體行動的開展。

小 結

勞資關系主要涉及勞方與資方兩個利益主體,但勞資關系的發展演變及其內在特質與近代中國社會經濟政治變遷的宏觀背景密不可分。手工業不同于運用機器生產的現代工業,兩者不管是生產技術、生產組織,還是工人雇傭管理制度、工人組織的演進,還是與傳統經濟、社會之間關系的關聯度,都展現出不同的時空特征。這對手工業和現代產業兩大領域的工人集體行動的目的、性質、走向都產生著十分明顯的影響。在勞資糾紛中,天津手工工人發動集體行動基本是出于爭取更多更好的勞動待遇或者抵抗雇主對其利益的損害,從性質上看,屬于生存的抗爭。除此之外,手工工人很少參與政治性的罷工、游行、示威等政治活動。但是社會經濟乃至政治環境的變動對手工工人集體行動的目的、類型、依賴資源、化解機制等都產生了深刻影響。北洋政府時期,天津手工工人的集體行動多是為了爭取更多更好的勞動待遇,性質上屬于前攝型;南京政府時期,捍衛工人既得利益的反抗型集體行動日益凸顯,勞資糾紛的主動權由手工工人向雇主轉移。這種趨勢性轉變與經濟的變動有關,亦與國共兩黨在工人中的滲透密不可分。國民革命時期,前攝型的手工工人罷工得到了兩黨的支持,但國民黨叛變革命后,受到了嚴格管控。隨著政黨力量的滲透,一些手工行業相繼成立了工人的現代組織工會,提高了工人的組織程度,成為他們發動集體行動的依賴資源,改變了完全依賴傳統鄉土社會資源的局面。不過,工會組織建立后,傳統的鄉土社會資源仍然具有頑強的生命力,依然是手工工人集體行動的重要力量源泉。如地毯業中雖建立了比較健全的工會組織,但也會發現傳統的影子。1936年大豐地毯廠工人馬金臺,串聯乾昌、華太等十余家地毯手工工場的工人,按照“講義氣、志向相投”的精神組織了“存義志友社”,以唱戲練武等活動為掩護,組織地毯工人開展罷工。“存義志友社”成立僅三個月,入社人數達到數千人。 天津市總工會工運史研究室編:《天津工人運動史》,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159—160頁。 還需指出的是,并不是所有手工行業都成立了工會,在沒有成立工會的手工工人中,傳統的影響依然根深蒂固。

手工工人集體行動的化解呈現出傳統向近代轉變的趨勢。傳統社會為集體行動的發動提供了資源的同時,也為集體行動的化解建構起了以傳統“和衷共濟”精神為內核、雇主組織和私人參與的社會調解機制。已有研究表明,在清末廣州手工業勞資糾紛的解決中,盡管傳統的協商合作理念仍居主導,但已呈現出由傳統行會調解向官府裁決轉移的趨勢。 霍新賓:《行會理念與官府裁決——清末廣州行會的勞資糾紛及其調解》,《廣東社會科學》2017年第5期,第131—132頁。 北洋政府時期天津手工工人集體行動的化解卻難覓政府積極作為的蹤影。政黨力量打入天津后,國共兩黨參與到集體行動的發動、解決中來。南京國民政府建立后,一套以“勞資合作”為理念的黨政調解機制逐步建立起來,成為解決勞資糾紛的常態化渠道。國民黨為開展民眾訓練,發動工人組織工會。但工人的集體行動遷延不決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因此,國民黨在面對勞資爭議雙方時,試圖保持公允立場,強調雙方的和解,結果不僅使民訓工作實效大打折扣,也影響了工人集體利益訴求的達成。正如王奇生指出國民黨試圖兼顧勞資雙方利益的政策及實踐,最終卻使國民黨陷入兩不討好的境地,失去了兩個階級的支持。 王奇生:《工人、資本家與國民黨——20世紀30年代一例勞資糾紛的個案分析》,《歷史研究》2001年第5期,第18頁。 可以說,南京國民政府時期手工工人集體行動的化解與國民黨的政策及態度緊密相關。反過來看,手工工人的集體行動雖然不以政治性訴求為目的,但它本身也屬于影響地方治安乃至政局的事件,因而成為民國前期天津政治生態的重要部分。

【責任編輯 陳 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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