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北玉田縣鴉鴻橋鎮邊家鋪村農民在食品加工車間包野菜團子。近年來,河北省唐山市玉田縣鴉鴻橋鎮邊家鋪村大力發展野菜深加工產業,開發野菜團子、野菜水餃等多種深加工產品,受到市場青睞,產品銷往全國各地,成為當地農民實現增收的重要途徑。(新華社/圖)
大道至簡,實干為要。
德國《時代》周報前任總編輯、國際問題專家提奧·索默1975年隨時任德國總理施密特首次訪問中國。今昔對比,他十分感慨:“20世紀70年代中國那些極度貧困地區如今都已不復存在。在短短30多年間,中國已轉變為一個發展動力十足的國家,這是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先例。”
更直白的是英國《經濟學人》雜志,說在減貧脫貧方面,“中國是個英雄”。
2012年底,我國貧困人口有9899萬人,截至2017年底,貧困人口還有3000萬左右,5年累計減貧6600萬以上。這創造了我國減貧史上的最好成績,我們離消除絕對貧困的目標也越來越近。
來自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貧困人口減少7.4億人。按當年價現行農村貧困標準衡量,1978年末農村貧困發生率約97.5%,以鄉村戶籍人口作為總體推算,農村貧困人口規模7.7億人;2017年末農村貧困發生率為3.1%,貧困人口規模為3046萬人。從1978年到2017年,我國農村貧困人口減少7.4億人,年均減貧人口規模接近1900萬人;農村貧困發生率下降94.4個百分點,年均下降2.4個百分點。
更為重要的是,40年來,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和地方政府不斷加大對水、電、路、網等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建設投資力度,“四通”覆蓋面不斷擴大,教育文化衛生設施配置逐漸齊全,生產生活條件得到進一步改善,貧困地區農村面貌換新顏。
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鄭新業發布的《中國貧困人口畫像及精準扶貧評估報告》顯示,因病、因殘、缺技術是中國貧困人口致貧的主要因素,務工收入成其主要收入。他指出,精準扶貧的短期效果顯現,勞動人口平均勞動時間延長,貧困戶收入顯著增加,工資占比提高。但精準扶貧長期評估效果顯現要到2036年。
為精準脫貧的“中國方略”打CALL,是因為脫貧攻堅改變著數量龐大的中國貧困人口的春夏秋冬。
從財政投入上看:自去年始,我國每年對脫貧攻堅投入超1萬億元。每年派到貧困村幫扶脫貧的干部100萬人。幾年來,移民搬遷1000萬人口。
從就業幫扶上看:有關部門多次發文,要求開發就業崗位、精準培訓,帶動1000萬貧困人口脫貧。2018年9月,全國累計幫扶了859萬貧困勞動力實現就業。
從工業化發展來看:改革開放40年來,國內制造業就業人口從7000萬人增長到現在的2億多人,增長3倍。
從城鎮化率而言:預計今年戶籍人口城鎮化率將達到43.4%左右,城鎮化創造了大量服務業就業機會,特別是低技能就業。
從基礎設施建設來看:公路鐵路港口、能源消費、互聯網接入,都出現明顯增長,給貧困地區帶來發展機會,降低市場交易成本。
最好的扶貧,是經濟社會向好向暖的大背景。一個不可忽略的事實是:當一些發達國家因失業率攀升引發民眾不滿、社會動蕩時,中國過去5年來累計新增就業崗位超過6500萬個。
這是一場前瞻的布局,是一次準備充分的戰役——
2014年,中央對貧困人口全面摸底,建檔立卡,找準貧根兒。
2015年,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要立下愚公移山志,咬定目標、苦干實干,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
2017年,黨的十九大把脫貧攻堅戰作為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必須打贏的三大攻堅戰之一,以深度貧困地區脫貧攻堅為重點,作出全面部署。目前,脫貧攻堅戰三年行動已經全面展開。根據《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三年行動的指導意見》,到2020年,中國現有的貧困人口,將和全國人民一道步入小康。
在2017減貧與發展高層論壇上,國務院副總理汪洋總結了中國精準扶貧成效卓然的四大主因:一是習近平總書記對貧困真切的體驗,對治貧有豐富經驗,對扶貧有使命情懷,對脫貧有政治擔當,這成為了激勵和引領中共各級組織和各級人民政府齊心協力抓好扶貧工作的關鍵。
二是黨風的變化促進了脫貧攻堅舉措的落實,較真碰硬成為常態、扶貧領域扎實肯干蔚然成風。三是精準扶貧提高了扶貧資金的脫貧效果,提升了幫扶工作的針對性和精準度,保證了脫貧進度的不斷加快,最后,基層探索創新增強了扶貧政策的時效性。
有識見、有行動,精準扶貧、精準脫貧,讓貧困人口和貧困地區同全國一道進入全面小康社會,是中國確定的莊嚴目標和正在實現的愿景。
◆越是最后半程,扶貧越不能“跑偏”
脫貧不比“脫單”,除了你情我愿,還得講究程序正義、注重方式方法。
2015年,中國青年報就講述過這樣的“故事”:廣西馬山縣,是貧困人口基數大且近年來脫貧任務完成較好的縣城,然而審計發現,該縣認定的扶貧對象中,有3119人不符合扶貧建檔立卡標準,其中有343人屬于財政供養人員,有2454人購買了2645輛汽車,43人在縣城購買商品房或自建住房,439人為個體工商戶或經營公司。
時至2018年,新華每日電訊又給我們呈現了這般橋段:一個縣14個貧困村中有11個“拍腦袋”選擇了大棚蔬菜產業,共新建大棚2200多畝,僅大棚造價就在2000萬元以上,但多數都成了擺設。“轉眼快一年了。”貧困戶胡榮華說,“還是沒有等到政府曾經承諾的分紅。”每天經過村頭的這片大棚地,他都會不由地生出埋怨。
真相令人咋舌:熟悉內情的當地駐村扶貧隊長告訴記者,去年年底,上級部門緊急下達產業扶貧任務,要求在30天內把打到村賬上的產業扶貧獎金花掉。“指標扶貧”之下,突擊花錢就把扶貧弄成了一場浪費的鬧劇。
如此扶貧,紀檢監察估計還要跟著忙乎半天“擦屁股”。
其實,扶貧好比看病,對癥下藥必須精準到位。如果硬是把“健康人”納入貧困對象去“幫扶”——浪費藥材不說,還會助長形式主義和官僚作風。
眼下一些地方,面對時間緊、任務重的脫貧目標,于是紛紛派出大批扶貧工作隊,揣著現金、牽著牛羊、拎著衣物,浩浩蕩蕩到村里開展扶貧,場面熱火朝天。
時隔數日,當工作隊再到村里一瞧,眼前的一幕令人昨舌:現金被花光,牛羊被變賣或吃掉,只有衣物還穿在人身上,村里面貌依舊,村民貧困依然。
實踐證明,大水漫灌“輸血”式扶貧花錢多、效果差,不適應我國貧困人口眾多的現實,沒有形成常態化機制,不利于可持續發展。歸根結底,還是沒有抓住精準扶貧的戰略精髓。
當然,這些尷尬或者笑話,說到底還是言行兩層皮,沒有把扶貧資源當做自家的物資去心疼,也沒有把扶貧工作當做系統工程去操作。工作浮在水面上,心思懸在半空里。
在扶貧脫貧這件事上,“跑偏”的種種跡象大概可以歸結為三大類:一是貪腐的變種。直接在扶貧資源上“吃大戶”,我的地盤我做主,不管貧困戶死活。二是官僚的流毒。不顧扶貧的客觀實際,想一出是一出,有權就任性、有錢就亂花。三是形式的苦果。凡事講排場,處處講規模,在扶貧工作上班過于倚重“痕跡”,于是造假成風、擺拍成風。
有人戲稱,精準扶貧在少數地方已經演變成為了“精準填表”。亂象是表,權力是里。扶貧中“跑偏”的故事,并非個案,值得警惕。
比如近日,重慶市紀委監委公布今年前三季度全市扶貧領域腐敗和作風問題專項治理情況:1至9月,全市各級紀檢監察機關共查處扶貧領域腐敗和作風問題1528件、2516人,分別是去年同期的5.2倍、4.7倍,其中,給予黨紀政務處分412人,組織處理2128人(部分人員受到黨紀政務處分,又受到組織處理),移送司法機關59人。可見,扶貧這件事上,打虎拍蠅亦要成為常態。
當然,除了不好好扶貧,“跑偏”的扶貧亂象中,還得提及另一個現象:扶得“過狠”。比如部分地方在執行扶貧政策過程中,把義務教育有保障變成了貧困戶的家庭成員“上什么學都不花錢”,把基本醫療有保障變成了全家人“看什么病都免費”。
如此一來,那些沒有列入扶貧范圍的村莊、村民自然就會有“想法”,特別是本來就與扶貧標準相差不了多少的群體,發現自己境遇遠不如扶貧對象后,紛紛千方百計要當貧困戶也不足為奇。
針對這個問題,不久前下發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三年行動的指導意見》就明確要求,扶貧“要量力而行,既不能降低標準,也不能擅自拔高標準、提不切實際的目標,避免陷入‘福利陷阱’,防止產生貧困村和非貧困村、貧困戶和非貧困戶待遇的‘懸崖效應’,留下后遺癥。”
至于扶貧的基礎性保障,比如“兩不愁、三保障”,即貧困人口不愁吃、不愁穿,義務教育、基本醫療、住房安全有保障——這個標準的制定經過嚴謹考量,世界銀行專家組也曾參與評估,符合中國國情和承受能力。若隨意拔高操作,既會加大脫貧攻堅的難度,也將令財政承壓而不可持續。
總之,扶貧的初心,決不能上演成“好心辦壞事”的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