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四十年：下羅村印記

物換星移，歲月如歌。包產到戶后的哈達鋪人民緊跟著改革開放的堅定步伐，闊步向前邁進。如今40年過去了，哈達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群眾收入大幅增加，鎮村面貌煥然一新，曾經溫飽都難以維持的下羅村也早已踏上了致富奔小康的康莊大道。

包產到戶開創全省先河

對于王建庭老人來說，2018年是—個值得銘記的重要年份，因為改革開放迎來了第四個十年。作為原哈達鋪公社黨委書記，再沒有什么比親身參與那段波瀾壯闊的歲月更讓他難以忘懷。

“下羅三隊1978年將當歸生產偷偷按勞力劃分到戶后，產量提高了一倍多，這種情況使我受到了很大震撼，也讓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王建庭已年過七旬，但憶起40年前的哈達鋪，點點滴滴都記得非常清楚。

1978年11月底，34歲的王建庭被宕昌縣委任命為哈達鋪公社黨委書記。當時，哈達鋪公社10個大隊52個生產隊10300多人，年人均占有糧僅271斤，一個勞動日值只有0.24元。農村集體經濟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很多農民都在饑餓線上掙扎。

在到職后一個多月的調查中，王建庭深刻認識到了這一現狀。如何讓廣大群眾改變這種貧困落后的面貌，他苦苦思索著。

也是在調查中，王建庭“驚奇”地發現了下羅三隊的“小舉動”。

原來，下羅三隊在1978年初將全隊的二十畝當歸地，偷偷按勞力全部劃分給了社員，年底收獲時，當歸產量達到了220多斤，比上一年100斤提高了一倍多，收獲的當歸除上繳外，還能剩余一些給社員自己。

“我很震驚，也很激動。”王建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農業生產到底如何搞？

正在他苦思冥想時，1978年12月下旬，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閉幕了，幾天后，全會精神傳到了哈達鋪。王建庭立即組織黨委成員認真學習，并結合哈達鋪實際，大膽起草了哈達鋪公社黨委《關于當前農村經濟政策的八條具體規定》。即分配形式實行按勞分配加照顧的辦法；牲畜飼養實行分槽（分戶）包養的辦法；允許社員飼養各種家畜家禽；給群眾劃“三荒地”，讓社員栽樹；經濟作物實行責任田（以勞定地，以地定產，以產定工，超產獎勵）；回銷糧照顧勞動力多的戶；允許社員個人種藥材；允許社員開飯館、開作坊，搞副業。

王建庭介紹說，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第五條“經濟作物實行責任田”。“因為哈達鋪是高寒陰濕地區，糧食作物種植面積小，洋芋、當歸等經濟作物種植面積大，這樣的話公社60%以上的土地就劃分下去了。”

據了解，“八條規定”提交黨委會討論時，有少數不同的意見。王建庭告訴大家，包產到戶的責任田既未改變生產隊所有制性質，也沒有否定生產隊的統一經營。“解放思想就要勇于改革，只要能使群眾吃飽肚子，使集體經濟發展，就不怕丟‘烏紗帽’，萬一出了問題，我一個人頂著！”

王建庭的話也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終于，“八條規定”在黨委會上討論通過，并于1979年1月3日以哈達鋪公社黨委“1號文件”形式印發各大隊黨支部、生產隊貫徹執行。哈達鋪也成為甘肅省第一個以“紅頭文件”方式推行“包產到戶”的公社。

此時，距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閉幕僅僅十天。

全面推行取得顯著成效

1979年2月下旬，王建庭在下羅三隊組織召開了作業組長以上400多人參加的現場會，把下羅三隊的經驗推廣到全公社，并鼓勵生產隊因地制宜決定責任制形式，不搞一刀切。“當時全公社52個生產隊，當歸、洋芋作物全部實行了責任田制度，其中21個隊對所有作物實行了責任田制度，共計7500多畝，占全公社集體耕地的一半以上。”王建庭回憶說，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倡建立聯系產量計算勞動報酬，實行超產獎勵的生產責任制。實行責任田制度，也就是包產到戶，是哈達鋪干部群眾認真貫徹十一屆三中全會精神、理論聯系實際的產物。

責任田制度的推行，確實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1979年，在大災之年，哈達鋪全公社實現了“四增—減”。即全公社總收入達90.55萬元，比上年增加28.25萬元；集體生產糧食162萬公斤，比上年增長39.8%。全公社提留生產費用近5萬元；全公社人均分配50.4元，比上年增加24.4元；全公社社員自留地生產糧加當歸獎售糧共25.6萬公斤，僅自留地、飼料地當歸收入44萬元。同時全公社吃回銷糧大幅減少。

因為責任田制度的推行，這一年，哈達鋪公社的許多社員都增添了大牲畜等新的生產資料，有的社員還戴上了手表，買來了縫紉機、自行車等。

“我們家的第一輛自行車就是那時候買的。”68歲的楊尕兒是下羅村村民，也是當時下羅村四隊的會計，他家里還保存著許多公社時期的賬本、廢章、算盤等物件。他回憶說，實行責任田制度之前，大家集體化勞動，主要靠掙工分過日子，生產積極性不高，吃不飽也穿不暖。

“自從實行了責任田制度，大家的積極性一下子就調動起來了，生產勁頭十足。”楊尕兒說道。

雖然后來社會上也出現了對責任田制度的不同看法和議論，但在社隊干部、廣大群眾和各方的支持下，責任田制度一直堅持實行了下來。特別是在1979年12月29日至30日，由省委調研室、省農辦、省農牧廳召開的有10個公社書記參加的農村經營管理座談會上，王建庭匯報了哈達鋪公社實行責任制的情況，得到了時任甘肅省委第一書記宋平的支持。

宋平說：“現在三中全會開了，大家正在討論真理標準問題，你們的做法不錯嘛，只要能增產，讓群眾吃飽肚子的辦法都可以搞，辦法好不好，讓實踐來檢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要相信群眾。”這一番話，讓哈達鋪全公社推行責任田的勁頭更加足了。

1980年以后，責任田制度變成了“交夠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都是自己的”，農民變成了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商品生產者和經營者。

1984年，實行了20多年的人民公社體制被徹底廢除，以“包產到戶”為主要形式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已經在全省范圍內逐步實施。

“哈達鋪公社實行責任田制度，搞‘包產到戶’，它的實行和實踐，為促進全省農村改革和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王建庭說道。

搭乘春風實現快速發展

白墻青瓦的民居，干凈整潔的巷道，方便快捷的網絡，設施齊備的文化廣場，還有逐年增長的收入……與40年前相比，下羅村的變化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

“改革開放40年，我們農民的生活是芝麻開花節節高，一年更比一年好。”楊尕兒說。經歷了那段歲月，楊尕兒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如今，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過著各自的生活，孫子、孫女們環繞膝下，他和老伴打算趁著身體硬朗，再經營幾年小賣部。

下羅村黨支部書記楊許平今年30歲出頭，是—位年輕卻經驗豐富的村干部。對于以前的生活，楊許平常聽老一輩人提起，也對幼時的生活記憶深刻。

“我9歲的時候父親就生病去世了，就靠母親養活我和哥哥，還有上了年紀的奶奶。”楊許平回憶說，那時為給父親治病，借了許多外債，迫于生計，母親決定帶著哥哥去外面打工。

楊許平也跟著母親去了新疆，19歲回來后做起了包工頭。2009年村委會選舉，年輕有想法有干勁的楊許平被村民選為村主任，那時他剛滿20歲。

在村主任的崗位上，楊許平積極響應國家政策，帶領村民建設新農村、發展產業，努力脫貧致富。2012年，省地稅局被確定為下羅村的幫扶單位，在省地稅局的幫扶下，村上的住房、飲水、交通、教育、醫療等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不斷完善。

“今年，借中央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和縣里推行的‘三變’改革東風，我們村要成立中藥材農民專業合作社，讓村民入股當股東，村民們可以用閑置的土地、林地和閑錢入股，到年底分紅。”規劃著下羅村今后的發展，楊許平信心滿滿。

改革開放40年來，不僅是下羅村，紅色重鎮哈達鋪更是煥發出無限的活力：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小城鎮建設如火如茶，中藥材、旅游等產業發展勢頭強勁，群眾收入大幅增加，特別是隨著蘭渝鐵路的開通和哈達鋪鎮被評為國家4A級景區，新的發展機遇已然來臨……

（作者系隴南日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