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榮輝
抗美援朝戰爭是我軍經歷的第一場有世界水平的現代化戰爭,也是有史以來我軍與美軍唯一一次正面較量。面對裝備高度現代化的美軍,以陸戰裝備為主的中國人民志愿軍最大程度發揮手中武器效能,根據作戰需要和武器裝備戰術技術特點,把戰爭指導藝術與裝備技術水平有機結合起來,把官兵的精神力量和武器裝備的物質力量高度融合起來,把裝備應急建設與實際作戰需求科學銜接起來,靈活用兵,英勇頑強,連續奮戰,最終使絕對優勢裝備的美軍在戰場上沒有占到絕對優勢,取得了寶貴的裝備運用實戰經驗。
戰爭指導直接決定于武器裝備的技術水平,根據敵我武器裝備的實際情況采用不同的作戰形式,制定正確的戰略戰役方針,是武器裝備運用的核心,也是我軍一貫倡導的戰爭指導路線。1950年10月,在中共中央決策出兵抗美援朝時,已經充分認識到志愿軍入朝作戰后敵我雙方武器裝備的對比將處于十分不利的局面。針對這種情況,在志愿軍入朝以前和入朝作戰初期,毛澤東就強調指出,我軍的作戰指導方針“應當從穩當的基點出發,不做辦不到的事”*庹平:《毛澤東對抗美援朝戰爭的戰略指導》,《軍事歷史》2013年第4期。,要求志愿軍要善于斗爭,從戰爭的客觀實際出發,在物質條件許可范圍內,能動地爭取戰爭的勝利。
我志愿軍入朝前,曾計劃“第一個時期只打防御戰,殲滅小股敵人,弄清情況”*《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戰爭史》,北京:軍事譯文出版社,1992年,第8頁。,待志愿軍裝備起來,爾后再配合朝鮮人民軍進行反攻。但是,當志愿軍入朝后,發現美軍機械化裝備機動甚快,美軍于1951年10月19日越過平壤、元山一線向鴨綠江冒進,至10月20日僅用1天時間即抵達或接近球場、德川、寧遠、五老里、洪原等志愿軍預定防御地區。戰局急轉直下,原來的設想必須改變。為此,毛澤東當機立斷,指出“先在朝鮮北部尚未喪失的一部分地方站穩腳,尋機打些運動戰”[注]《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戰爭史》,第17頁。。因而,志愿軍出敵不意,打得敵人措手不及,獲得了初戰的勝利。初戰勝利后,志愿軍順應朝鮮戰場形勢的發展變化,仍然采取了以運動戰為主,與部分陣地戰、敵后游擊戰相結合的正確方針,又連續取得了第二、第三次戰役的勝利,將敵人從鴨綠江邊打回到“三八線”,從而扭轉了戰局,奠定了戰爭勝利的基礎,但由于美軍機動迅速,志愿軍始終無法殲滅美軍成師的建制部隊。第四、第五次戰役后,戰線基本穩定在“三八線”附近,敵我力量出現了相對均勢,戰爭明顯地向長期化轉變。中共中央和毛澤東針對志愿軍技術裝備條件的限制,一時難以消滅敵重兵集團的實際情況,提出了在一定的時期內,對美、英軍“只實行戰術的小包圍”、“零敲牛皮糖”[注]《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戰爭史》,第98頁。、打小殲滅戰,以后再逐步由小殲滅戰過渡到打大殲滅戰。為此,志愿軍實行了由運動戰向陣地戰的戰略轉變,進入了打小殲滅戰階段,一面積極作戰,一面加緊改善裝備,不但成功粉碎了敵人多次進攻,而且對敵堅固陣地也勝利地進行了多次戰術性進攻,直至戰役規模的進攻,大量殲滅和消耗了敵人,最后迫使敵人簽訂了停戰協定。
上述各種作戰形式的相互轉換,歸根結底是由敵我技術裝備的巨大差距決定的,體現了我軍歷來所倡導的在什么條件下打什么仗、有什么裝備打什么仗的原則,這一系列正確的戰略戰役指導是志愿軍取得抗美援朝戰爭勝利的關鍵。
武器裝備運用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設法減少自身裝備易受損害的程度和不斷增大武器裝備的破壞力。由于美軍具有強大的空軍,掌握幾乎整個戰場的制空權,志愿軍白天沒有行動自由,加之以步兵武器為骨干的裝備客觀上存在射程近、火力弱的不足,不宜與美軍硬碰硬的抗衡。志愿軍立足手中裝備,揚長避短,利用美軍不善夜戰、近戰等弱點,把適合自身裝備特點的夜戰、近戰、速決戰等傳統戰法發展到戰役規模,貫穿于戰爭的全過程,并創造性實施了“冷槍冷炮戰”等有效戰法,達成了非對稱制敵的作戰效果。
志愿軍入朝時,即以夜行晝伏的方式秘密開進,黃昏以后開始行動,拂曉以前隱蔽完畢,并采取了嚴密偽裝、封鎖消息和嚴格控制無線電通信等措施。志愿軍20多萬大軍開進一個星期,美軍的空軍偵察竟未發現蛛絲馬跡,美軍的情報部門對此也一無所知,直到戰役突然打響,戰場上的美軍高級司令官還以為是朝鮮人民軍的阻擊部隊在同他們作戰。志愿軍達成了戰略、戰役上的突然性,取得了第一次戰役的勝利。再如,第二次戰役時,志愿軍第9兵團執行東線作戰任務,15萬大軍從1950年11月10日開始秘密向戰場開進,直至11月27日發起攻擊,當夜將美軍1個多師分割包圍,美軍方得知志愿軍有大部隊到來。美國輿論界人士驚嘆,志愿軍第9兵團的秘密開進“是世界戰爭史上的奇跡”。 曾任美軍第8集團軍司令、“聯合國軍”總司令的李奇微回憶道:“中國部隊很有效地隱蔽了自己的運動。他們大都采取夜間徒步運動的方式;在晝間則避開公路,此外他們還利用地道、礦井或村落進行蔭蔽。中國人沒有留下一點部隊運動的痕跡。”[注][美]馬修·邦克·李奇微:《李奇微回憶錄:北緯三十八度線》,王宇欣譯,北京:新華出版社,2013年,第65頁。
戰役進攻中,志愿軍一般是黃昏開始運動接敵,集中主力于第一個夜間突破敵軍防御,插入敵軍戰役縱深,斷其退路,形成合圍,次日拂曉乘敵混亂之際,實施戰術上的分割包圍,與敵短兵相接,形成膠著狀態,致敵空炮火力不能充分發揮作用,或轉入防御鞏固勝利,待黃昏后再行攻擊。這樣,一個夜間或連續幾個夜間完成戰役作戰任務。比如,第二次戰役的西線的德川地區作戰、東線的長津湖地區作戰,第四次戰役的橫城地區作戰,第五次戰役的縣里地區作戰等,都是在發起攻擊的第一個夜晚,即從戰役上完成了對敵軍的包圍和從戰術上完成了分割,經兩至三晝夜的攻擊,完成了作戰任務。
在防御作戰中,志愿軍也是以打近戰、夜戰與敵反復爭奪,陣地晝失夜反,最后挫敗敵人進攻。比如,1952年秋上甘嶺戰役中,敵以兵力6萬余人、飛機3000余架次、火炮300余門、坦克170余輛對我發動高強度進攻,我堅守部隊白天轉入坑道堅守作戰,晚上利用夜暗,乘敵立足未穩,發動反擊恢復表面陣地,43天時間內陣地晝失夜反數十次,最終粉碎了敵人的進攻。在戰役后方,基本上也是靠夜間運輸糧彈,轉運傷員,實施戰略預備隊的機動。
為充分發揮迫擊炮、沖鋒槍、步槍和手榴彈等短兵器的作用,志愿軍主要實施近戰殲敵。一般情況下,步兵的開火距離都在200米以內,許多具體戰斗都是在距敵100米以內,甚至50米左右才開火,過遠則易遭到美軍炮火打擊。近戰殲敵既充分發揮了自身短兵器的作用,又達成了突然性,造成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1952年春夏鞏固陣地斗爭后,敵我雙方處于對峙狀態,最近距離約100米。為大量殺傷敵人,志愿軍組織特等射手、炮手,對敵單個目標開展了群眾性的“冷槍冷炮戰”,從1952年5月到1953年7月,志愿軍在“冷槍冷炮戰”中共殲敵5.26萬余人,涌現出的狙擊英雄張桃芳在上甘嶺597.9高地創下擊殺214名美軍的記錄,令美軍聞風喪膽。落后裝備與有效戰術的結合發揮了巨大威力。
實踐證明,武器裝備的優勢可以增加戰爭勝利的機會,但是單有武器裝備優勢當然還不能贏得交戰的勝利,因為武器裝備優勢僅能促進勝利,重要的在于發現適應武器裝備效能發揮的最佳方式,不同性能武器裝備與其相應作戰方式的匹配程度越高,其作戰效能也就越高。
每一種武器有一定的效能,它要在一定的條件下才能發揮其力量,它也有可以被制服的方法[注]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朱德選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52頁。。朝鮮半島多山,將近80%是山地,除了陡峭的山脈之外,基本上全是頂部較平坦而坡度很陡的山地和丘陵,而且其坡度一般都在40~60度,坦克無法攀登;大部分丘陵,步兵攀登起來也很困難。道路網稀少,除漢城—仁川,漢城—大田—大邱—釜山,釜山—馬山—晉州公路是雙車道外,大都是自然的單車道路。總體上看,朝鮮的地形條件不利于機械化的美軍,而利于裝備輕便的志愿軍。志愿軍充分利用有利的地形條件,避實擊虛,抗反結合,有效限制了美軍先進武器效能的發揮。
美軍的坦克和裝甲車輛受地形條件限制較大,進攻時除了在道路上前進之外別無他法,防御時也只能在道路的兩側擺開四、五輛坦克,部隊行動受道路制約難以展開,容易形成縱長隊形,部隊相互間聯系、協同困難。而志愿軍裝備輕便靈活,可以很容易地隱蔽企圖,進行滲透、穿插和分割,切斷“聯合國軍”的退路,威脅其側翼,對其進行各個擊破。比如,1950年11月第二次戰役西線圍殲美第9軍的作戰,第38軍第113師從27日黃昏開始,急行軍14小時,于28日8時及時插到敵后三所里,并于當天搶占了龍源里,截斷了美第9軍南逃的退路,動搖了西線整個美軍的戰役布勢。
在火力運用上,山地制高點有一定的視界和射界,但死角多,在低地則視界、射界完全受到限制。志愿軍充分利用山地地形特點頑強抗擊,創造性地開展了坑道作戰,有效降低了美軍火力殺傷效果。陣地戰階段,志愿軍在整個正面戰線和東西海岸,共構筑坑道1250千米,挖塹壕、交通壕6240千米。依托這些坑道工事,我軍成功地進行了陣地戰,有效地保存了有生力量和打擊了敵人,使敵人空炮火力效能明顯降低。構筑坑道前,敵發射40至60發炮彈就殺傷我1人,構筑坑道后,敵需發射660發炮彈方能殺傷我1人。舉世聞名的上甘嶺戰役,我依托以坑道為骨干的堅固陣地頑強防御,先后打退敵人675次不同規模的進攻,斃傷俘敵2.5萬余人,終于守住了陣地。美國新聞界曾評論:“這次戰役,即使用原子彈,也不能把陣地上的共軍部隊全部消滅。”[注]李慶山:《志愿軍援朝紀實》,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08年,第409頁。
以上戰例有力說明,裝備的優勢與劣勢是相對而言的,任何裝備優勢的軍隊,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短處和弱點,采取正確的戰術趨利避害、避實擊虛乃是作戰取勝的重要原則。
奪取戰爭的勝利,人和武器歷來都是兩個重要條件。恩格斯指出:“槍自己是不會動的,需要有勇敢的心和強有力的手來使用它們。”[注]《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211頁。在戰場上,人的因素既是精神力量,又可以轉化為強大的、物質的、有形的力量。在優勢裝備的敵人面前,志愿軍不畏強敵,不避艱險,以勇敢、智慧和百折不撓的毅力,前仆后繼,浴血苦戰,用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和靈活機動的戰法,把劣勢裝備的效能發揮到了極致。1953年7月金城戰役中,志愿軍坦克第4團215號坦克全體乘員,不畏強敵,敢于較量,以機智勇敢的戰斗動作,創造了單車擊毀擊傷美軍M-46型坦克5輛、火炮5門,摧毀地堡20多個的輝煌戰績。7月6日19時,215號等3輛坦克進入陣地,先后摧毀美軍地堡、火力點29個,火炮1門。在向將軍洞陣地轉移途中,215號坦克深陷彈坑,團指命其就地向346.6高地美軍射擊,支援步兵戰斗。215號坦克全體乘員在排長楊阿如的指揮下,沉著果敢、精確瞄準,5分鐘擊毀敵坦克2輛、擊傷1輛,并摧毀地堡4個、火炮2門,但該坦克已經暴露,在遭美軍炮火覆蓋的緊急時刻,為了迷惑敵人,駕駛員陳文奎機智地發動了車輛,先是加大油門,然后又逐漸減小油門,使發動機的轟鳴聲逐漸由大變小,美軍誤認為215坦克已撤走,隨即延伸炮火達2公里。夜幕中,215號坦克繼續在原地隱蔽待命。9日20時30分,215號坦克終于駛出彈坑,并立即向346.6高地沖擊,僅11分鐘擊毀美軍坦克2輛、火炮3門、地堡20多個。戰后,志愿軍總部授予215號坦克“特等功臣車”稱號,全體乘員記特等功。
在1950年中美兩軍首次交鋒的云山戰斗中,第39軍第116師與美軍騎兵第1師狹路相逢。11月2日早晨,志愿軍士兵趙順山、于世雄等10余人與美軍的1個排遭遇,手上的武器只有鐵鍬、洋鎬、刺刀和石頭。打到最后,只剩下趙順山、于世雄兩人,面對美軍的7個士兵。在搏斗中趙順山用洋鎬把3個美國兵砍倒,另外4個美國兵隨即舉手投降。[注]紀錄片《抗美援朝精彩戰例》,中國人民解放軍音像出版社,1995年。時任美第8集團軍司令的范弗里特這樣評價志愿軍:“以個人而論,中國士兵是頑強的敵人。他們沒有防彈背心,沒有鋼盔。他們只穿上軍服,戴上軍帽,踏著一雙帆布鞋。他們攜著步槍,腰上皮帶配有二百粒子彈。他們所攜帶的數枚制造粗劣的手榴彈,爆炸力不如美軍的一半。…… 但是,他們永遠是向前作戰的,奮不顧身。”[注]陳輝:《用世界眼光審視朝鮮戰爭》,《報刊資料》2010年第8期。
為了保證通信線路暢通,志愿軍通信兵以大無畏的英雄氣概,與敵人的破壞展開了頑強搏斗。在馬良山進攻戰斗中,志愿軍第64軍第191師第573團基指與1營的有線電線路在陽地谷東南側一公里的線路上,40小時被炸斷250余次,接頭480個。志愿軍通信兵沿線50米~100米挖一個避彈坑,規定每人擔任100米~200米的查線任務(在炮火封鎖區,每人50米~60米)。只要線路一斷,不論敵人炮火多么兇猛,都奮不顧身地前往查修。第577團電話員朱修路被敵炮火擊斷右手的四個手指,無法用鉗子剝線,他便用嘴代鉗剝落線頭的被復層,刺的滿嘴流血。他一連接續四個斷頭,最后一個斷頭因接線不夠,便將一端線纏在腳指上,用嘴咬住另一端,用肉體接通了線路。(注:當時一般是采用單程線,另一根以大地代替)。第351團電話班副班長池宣新在搶修線路時,三次負傷,仍頑強堅持查線,犧牲時兩手還握著斷線頭,用身體接通了線路。由于戰士們的勇敢頑強,同時注意根據敵炮火規律,不斷改進查修方法。因此,每次線斷都能在2分鐘~10分鐘內修通,較好地保障了戰斗指揮。
事實雄辯證明,武器是靠人來掌握來使用的,人仍然是戰爭的決定因素。戰爭的勝負就是取決于人的果斷、勇敢、堅定和才能。不管軍事技術的發展如何巨大,不管先進的武器如何顯著地提高了軍隊的作戰能力,然而唯一的絕對的“武器”是人,這仍然是確定不移的真理。
新中國成立初期,人民解放軍各部隊的裝備還都是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期間繳獲日本軍隊、國民黨軍隊的武器裝備,出自許多國家,型號雜亂不堪。中共中央、中央軍委認識到,要與世界上最強大的美國進行一場戰爭,必須采取一切手段提高志愿軍的武器裝備水平。
1950年8月26日,周恩來主持召開軍事會議,報告了國際國內形勢的變化和加強戰備工作的重要性,指出:“我們如果出國作戰的話,主要作戰對象是美帝國主義,而不是李承晚偽軍。美軍依靠飛機、大炮、坦克、軍艦等現代化武器裝備”,“我們的軍隊是勝利之師,但武器裝備差,我們的武器對付國內敵人是夠了,對付美帝國主義是遠遠不夠的。”[注]雷英夫:《抗美援朝戰爭幾個重大決策的回憶》,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央檔案館《黨的文獻》編輯部編:《共和國重大決策事件述實》,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59頁。
抗美援朝戰爭前期,志愿軍以“小米加步槍”對付高度現代化的強敵,武器裝備的落后,戰場上處境極為困難。沒有必需的輕武器、火炮、坦克,無法有效地殺傷敵人有生力量;沒有必需的反坦克火器,無法有效地對付敵坦克集群的進攻;沒有必需的作戰飛機和防空武器,無法有效地掩護后方和運輸線。中央軍委和毛澤東調整了軍隊武器裝備建設的重點,即由原來重點加強海軍、空軍裝備建設,轉為重點加強空軍、炮兵和裝甲兵建設。各兵團在原有基礎上,增編了3個裝甲團,18個高射炮團及10個軍的隊屬炮兵。將中蘇貿易協定中原來計劃用于購買海軍裝備的1.5億美元大部分轉為用于購買空軍飛機和陸軍武器裝備,以保證抗美援朝前線作戰的需要。實踐證明,上述戰略決策,對爾后志愿軍武器裝備的改善起到重要的促進作用。
抗美援朝戰爭中期,雙方為占據戰場上的有利形勢,都增加了軍事力量的投入力度。戰略上實行持久作戰,對志愿軍武器裝備數量和質量的要求更高,中央軍委通過外引內產等多種途徑,逐漸改善志愿軍武器裝備的數量和質量,使志愿軍戰場作戰的困難有所減少,為志愿軍持久作戰提供了必要的物質基礎和技術條件。一方面,依靠蘇聯的軍事援助,通過現款購買,全價賒購等方式,引進志愿軍作戰需要的武器裝備;另一方面,組織力量有計劃地開展了武器裝備的仿制、自行研制和改進工作。我國軍工企業陸續仿制了蘇式加農炮、美式90毫米反坦克火箭和57毫米、75毫米無坐力炮等一批火炮,仿制了蘇41式沖鋒槍,生產了3.6萬支50式7.62毫米沖鋒槍及槍彈720萬發,還試制和生產了步談機、報話機、發報機等各種通信裝備4萬余部,被復線10萬千米,較好地解決了志愿軍通信裝備差的問題。隨著志愿軍武器裝備的明顯改善,盡管在武器裝備上美軍仍占優勢,并掌握整個戰場的制空權和制海權,但志愿軍的戰場作戰能力有了較大的增強,十分有利于以適當的勝利方式結束戰爭。
抗美援朝戰爭后期,隨著國民經濟的恢復,大量引進的蘇式武器裝備到位,加上全國群眾捐錢捐物以及捐獻飛機、大炮運動的開展,志愿軍的武器裝備有了明顯改善。1952年9月,志愿軍各主要陸戰武器裝備同1951年7月相比均有較大增加。火炮(含火箭筒)總計從7931門(具)增加到11438門(具),高射機槍從2291挺增加到2462挺,坦克由125輛增加到160輛,運輸車輛由6860輛增加到10323輛。在金城反擊戰中,志愿軍在25千米的進攻正面上集中了1104門82毫米口徑以上火炮,火炮密度達到每公里44門,而且在主要突破地段上通過周密部署,形成了104門/千米的火炮密度,有力地保證主要攻擊方向的突破成功,在陣地進攻戰役中發揮了巨大作用。由于武器裝備的明顯提高,志愿軍越打越有信心,越打越強,最終贏得了抗美援朝戰爭的偉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