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是擁有近千萬字作品的作家。然而,有誰知道沈從文也是畫過畫的?而且也正是在如火如荼愛情和旺盛的生命力烘烤之時畫的。
1934年,遠在鳳凰的母親生病,沈從文從北平千里迢迢回鄉。在長沙下了火車,坐汽車到了湖南的桃源,便不能再以車代步了,只好改走水路。他花錢租了一只小船沿沅水逆流而上。此地離鳳凰還有數百里,其時又正逢大雪,估計沒有十來天是到不了家鄉的。
沈從文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小艙里,除了看看兩岸的景色,也就沒有什么可做的了。那時,他與張兆和新婚不久,蜜月剛過,驟然離別,心中自然有萬千纏綿。他將大把的時間打發在對甜蜜生活的回憶和對新婚妻子的回想里,他天天寫信,成日成夜地寫。描寫小船窗外的景致和抒發對遠方人兒的牽掛。
在秀麗的風景面前,沈從文常常感到筆力的不足,這時他只好畫起速寫來。畫河堤,畫奇形怪狀的石頭,畫吊腳樓,畫山崖下的碼頭,畫自己寄身的船艙(見圖)。
沈從文的速寫,當然只不過是作家的手筆,而且是專為一個人畫的,不準備發表的,所以都很隨意。但是沈從文畢竟是鑒賞過很多書畫的。還在他給湘西王陳渠珍做文書時,陳的20多箱古字畫,沈從文是都細細閱讀過的。所以他的畫結構都較完整,線條也極概括,透視關系也處理得不錯。
沈從文認為,文字的表達是有局限性的。文字不能表達的東西,音樂和美術可以表達出來。
(摘自《我見到的沈從文》顏家文 著 作家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