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從你的全世界路過》被拍成電影,第一反應是這本書我看過,記得感覺好像還不錯。然而隨著影片的播放,我的內心受到一次又一次沖擊:原著里有這個部分嗎?幺雞和電視臺有關系么?荔枝是警察么?茅十八死了么?等到影片播放結束,我又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張嘉佳的味道,只是風格略有不同。
說實話,這部電影我是看哭了的,在最后陳末的自白部分,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語氣,卻讓人不由自主濕了眼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張嘉佳的文字只是給了我流淚的沖動,更多的是幽默和快樂。電影臺詞不是小說里的句子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差別?困惑之余我再次取出書架上那本被陽光曬得有些褪色的書,翻開。對了,張嘉佳的文字自帶喜劇效果,就算再悲傷,也要笑著寫。所以,張嘉佳的書是含淚的笑,而影片是帶笑的淚。
我以為自己會更喜歡書,那些用笑話織成的悲傷更讓人心碎,那些笑容包裹中的痛讓人哭不出來,只有悵然心傷。反觀電影,我想是不是可以用來哭泣的憂傷其實也不錯。比如說,茅十八和荔枝,在書里他們是分手了,而在影片里則是茅十八死了,這樣的感情更純。后來再在導航儀里聽到茅十八的聲音,心里不是悵惘哀怨的痛,而是天崩地裂的悲傷。還有,把老年癡呆的母親這一形象貫穿故事始終,也給我們帶來了新的淚點。我一向贊成“真正的真理哲言出自所謂精神不正常的人之口”這個觀點。在影片的結尾部分,老太太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在等我兒子回來。我有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婦。”然而這六個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一個陳末孤單地對著桌上豐盛的菜肴。
有些話,在書中只是看過后覺得“好有道理”地一帶而過,在影片里卻處處留下線索給我們思索。有一段話在影片里有些突兀,可是對于讀過書的人來說卻是瞬間戳中了淚點。陳末坐在稻城的樓頂上,孤獨自白:“沙城就是一個人的記憶,如果你不往前走,就會被沙子掩埋。所以我們淚流滿面,步步回頭,可是只能往前走。”沙城的沙,就是無形又有形的時間,時針滴滴答答,無休止地畫著順時針的圈,無法逆轉,無法倒流。就像茅十八的告白,導航儀里留下的聲音就是崩塌的沙,再無法堆砌成原來的模樣;還有豬頭那幻滅的愛情,老太太遺忘中的等待,小容不安的青春,陳末的沉默……
應該說《從你的全世界路過》這個IP從小說改編成電影還是蠻成功的,因為它在保留了原有味道的同時融入了新的東西。它把原本關系不大的五個小故事融合在一起,但仍能給人自然而然的感覺,不會顯得太過穿鑿做作,這點十分難得。現在也不乏小說改編成影視劇的作品,但有些令原著黨們直想撞墻,比如說最離譜的《鬼吹燈》,除了人物,基本跟原著沒有半毛錢關系,這樣的IP簡直就是人格分裂,很難讓原著讀者認可。相比之下,《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在原著的幽默中增添了新的感動,有作為同一個IP的統一性,又有作為一個獨立的作品的新元素,不失為一個好IP。
帶笑的淚,和含淚的笑,他們是同一個故事,又不是同一個故事。他們都在說:“我們淚流滿面,步步回頭,可是只能往前走。哪怕往前走,是和你擦肩而過。”
從我的全世界,路過一個好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