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我很羨慕我們文學社那些擅長寫作的人,他們好厲害,能找到很多“料”寫作。我為了應付老師的要求,在沒有“料”可寫的情況下,常常硬著頭皮寫,但并不出彩,這是怎么回事?
答: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介紹以色列作家埃德加·凱里特寫的一個有趣小說《忽然一陣敲門聲》。
故事寫“我”在家里客廳被一個大胡子下令:“講故事給我聽?!贝蠛幽弥謽?。
“我”努力想跟大胡子解釋清楚,放下手槍比較好,對他對“我”都好。大胡子把上了膛的槍指著腦袋,“我”要想出故事很難??墒撬軋猿郑€說:“在這個國家,你想要什么東西,都得訴諸暴力?!薄拔摇睕]法跟他講理,因為他說了:“你不講故事,兩眼中間就會進一顆子彈?!?/p>
這時,從門外又來了個做問卷調查的年輕人,他也希望聽我講故事,他打開塑料文件夾,拿出一把大左輪槍?!皠e惹我,”做問卷的提出警告,“我的槍很容易走火。把故事吐出來,快點?!?/p>
忽然又有敲門聲。原來是個送比薩的,知道“我”是作家,也想聽故事,“我沒有槍?!彼麖挠布埡邢旅婺贸鲆话亚腥獾叮瑢α硗鈨蓚€拿著槍的人說:“如果他不給我生個好故事出來,我會把他切成肉絲。”
他們三個坐在沙發上,瑞典人在右邊,然后是送比薩的,然后是做問卷的。“我”說:“這樣我沒法講,你們三個在這里,還拿著家伙,這哪行?”
……
被刀、槍指著,“我”當然說不好故事了,只是胡亂應付……
《忽然一陣敲門聲》是個荒唐的故事,它卻說出了一個關于寫作的道理:“硬作”是很難的,也沒有必要。
魯迅在小說《幸福的家庭》中寫了一個青年作者為了撈幾文稿費,向壁虛構,要“硬寫”一篇題為《幸福的家庭》的小說。他苦思冥想,但家庭生活的各種噪聲,讓他心思散亂,最終“硬寫”而不能。
對于“硬寫”這個問題,魯迅也有過表態,他曾說:“做不出的時候,我也決不硬做?!保斞福骸段以趺醋銎鹦≌f來的》)
文字語言的精辟不是生搬硬造的雕鏤,沒有感情的文章是空洞的,除非是應付考試,一般情況下,寫不出來時就不要硬寫。
知名且高產的作家畢淑敏也表示:“寫作里必須要有自己的思索、相應準確的資料、優美的語言,必須要設身處地地寫出自己感動的東西。如果都能具備了最好,如果有一兩條不具備,我大致是不會開始寫的。我習慣白天寫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我們古老的勞動人民的傳統,一件事情要干得長久還是要順應大自然的規律?!彼f:“我的寫作大體上是有規劃的,但并不嚴格,太嚴格的規劃會對自己造成束縛。還有想說的:不能硬逼自己寫,就像魯迅所說,寫不出來的時候不硬寫。”
“硬寫”的后果是如何的,我介紹一下海明威的小故事:二戰后,他迫于生計,要為好萊塢寫劇本,他說,每次去交稿,就像拎著一包垃圾去垃圾場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