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舞蹈舞臺的調度形式豐富多彩,作為舞蹈語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舞臺調度具有嚴謹的敘事功能。本文從劇情、舞蹈動作、隊形安排、音樂、服飾等方面,對《洛神賦》中劇情對調度的影響作出了闡述。
關鍵詞:調度;劇情;舞蹈動作;音樂
“人世仙家本自殊,何須相見向中途。驚鴻瞥過游龍去,漫惱陳王一事無。”北京舞蹈學院的王玫編導編創的舞劇《洛神賦》,以一個真實的歷史事件為背景,敘述了曹植、曹丕和甄宓的情感糾葛,展現出曹植從前呼后擁的寵兒到日后衰落的人生落差,表現出曹植與曹丕的手足矛盾。通過人物的塑造、動作、道具、音樂等方面的創作,將曹植與甄宓的情感深刻描畫。
題材是舞蹈作品中直接表現的對象,是顯而易見的,主題則是寓于題材之中體現出來的。舞劇《洛神賦》就是以曹植在洛水的回憶中,甄宓、曹丕與自己的情感糾纏為主要題材,并采用倒敘的表現手法。結構是舞蹈作品的組織當時和內部結構,是作品表現主題思想和塑造人物的重要藝術手法。整個舞劇分五部分。首先,登基,深得父王曹操喜愛的曹植少年得志,不可一世,而江山卻落入曹丕手中。其次,截殺,曹丕上位后為穩定政權,開始對曹植勢力不斷截殺,曹植為保全性命而跪下雙膝。再次,侮辱,因深愛曹植,甄宓欲刺殺曹丕,不料遭到曹植再三阻攔,導致刺殺無果,而在曹丕凌辱甄宓時,曹植卻懦弱涂地,二人不得不以相互承受胯下之辱的方式來結束這場苦難。最后,自絕,甄宓面對曹植的麻木選擇自盡,而曹植選擇一生“茍活”,末了,在洛水的曹植在夢中仙境又見到了甄宓,展開了無盡的情思。王玫編導用“前捧后摔”的對比手法,為后續的挫折與落差做了鋪墊,展現出曹植一生大起大落的坎坷命運,揭示出整部舞劇的矛盾與對立。
舞蹈動作是從選擇、提煉、加工、創造、演化出來的一種具有程式化的、形象化的舞蹈語言,它可以表達人物的內心與情感,并且塑造出廣闊豐富的社會生活。編導充分運用生活動作、古典舞動作和現代舞的呼吸發力方式,使曹丕、曹植、甄宓的形象在夢境與現實的空間轉換,深刻表現出三人的情感糾葛,揭示出曹植的人生落差。編導首先利用大量的生活動作進行編創,例如“托盤”、“鞠躬”、“跪拜”等動作表現出宮人們對曹植的前呼后擁、俯首稱臣,對曹植的態度處于一種跟隨、討好,側面揭示出曹植深受父王寵愛時的風流灑脫、不可一世,從而為后面的人生衰落做鋪墊。“互相遭受胯下之辱”的動作更是體現出曹植的軟弱無奈,甄宓的掙扎悲痛,也烘托出曹丕的專制和強勢。另外,中國古典舞中的“擰、傾、圓、曲”配合著現代舞的呼吸和發力方式,編創出極為新穎的舞蹈語匯,使整個舞劇更為豐富,更具時代的藝術感。
作為多次性藝術生產的表演藝術,除了需要進行一度創作還需要進行二次加工,如果說一度創作是基礎,那么二度創作絕對是將作品進行綜合性且具體、形象的升華。舞者技藝統一,通過“顫抖”、“翻滾”的動作表現出曹植的軟弱,“茍活”顯示出曹植無限掙扎的內心。舞蹈表演在掌握舞蹈動作和技巧能力的基礎上,將作品的思想內容轉化為生動準確的舞蹈形象。為了舞者和舞劇人物巧妙結合,舞者神形兼備。甄宓對于曹植的麻木,面無表情、雙眼空洞,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現,這種以神領形,以形傳神的表演,給身體動作以內心依據,將“甄宓”的形象、姿態深入人心。虛實結合的表現手法貫穿始終,啟發觀者聯想,出發觀者的內心體驗。
在服飾和道具的選擇上,編導也別有一番用心。服飾是人的第二層皮膚,它可以塑造人物的形象、性格,表現出人物的內心情感。編導王玫緊扣時代背景,巧妙利用了黑與白同款服飾表現出曹植和曹丕勢力的對抗,從而折射出曹植、曹丕內心的對立矛盾、掙扎等。舞蹈道具是構成舞蹈藝術形象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作品中充當著多種媒介。“椅子”富有多重意義,它是“龍椅”,又是“王位”的體現,是一種權力爭奪與權位變化的特殊象征。而“長綢”的設計與運用也極為特別,它是曹植的長袍,展現出曹植當時的無盡風格,它又裝飾著“龍椅”,是王權的集中表現。
舞蹈是離不開音樂的,音樂在舞劇中擔負著交代、發展劇情的任務,它可以渲染和烘托氣氛,也是人物內心思想情感的外化體現。剛勁有力的鼓點頗有氣勢,大提琴沉重的弦音顯得格外威嚴,這與曹丕對曹植勢力不斷截殺時,激烈緊張的鼓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最后一聲悲傷凄涼的男聲輕吟出“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美得有些悲壯,而這悲壯中又夾雜著一絲絲苦澀與無奈,這種靜默是一種讓人壓抑到窒息的悲涼,猶如欲哭無淚一般的絕望。
整部舞劇暗喻了編導王玫對于人性的思考,通過曹植、曹丕與甄宓三人的糾葛,展現出生與死的矛盾對立,從而讓我們看懂了一個非同尋常的甄宓和另一個精神層面上的曹植。社會從未間斷過對于“生”與“死”這一話題的思索。
舞劇《洛神賦》的尾聲是王玫作品中的又一個“光明的尾巴”:“閾限”的沖突化解了,化解在一片背對觀眾而面向天幕聆聽《洛神賦》的仰臥的矩形方陣中———舞臺是矩形的,天幕是是矩形的,不舞而舞的群舞調度也是一塊平穩的矩形。在這個生命被追殺的大起大落的舞劇中,尾聲驟然凝固,凝固在很長、很靜、很穩定的一度空間。很少有人能聽懂古文之《洛神賦》,但全場都平心靜氣在聽———其實是在看,是在反思人之生存。作為敘事結構,王玫的《洛神賦》結尾的調度與她的《雷和雨》、《流行歌曲浮世繪》一樣,都不約而同地走向和諧、寧靜和圣潔,其調度或呈順時針的圓,或呈行列式的肅立,或成穩定不動的矩陣,對前此高速流動碰撞的調度結構起到了突然制衡的作用,并且含著觀念的終極所指———《雷和雨》的寬容,《流行歌曲浮世繪》的超越,還有《洛神賦》的“活著”。通過調度分析,我們不難發現,在一部優秀的舞蹈藝術作品中,必將包含優秀的藝術構思,其中,舞臺調度發揮著重要的作用與功效。在形式符號的隱喻下,舞臺調度在完成作品內在敘事情感表達的同時,也塑造了作品中人物的形象氣質和性格內涵。在表意中抒發情感,也是作品背后創作者個人的言說力量。借用舞劇《洛神賦》,創作者表達了個人的藝術觀念與想法,在完成對文學作品的藝術再創造的同時,進一步闡發了更大的藝術表達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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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姣嬌(1994-),女,聊城大學音樂學院16級研究生,專業:舞蹈。